驯养渣攻失败后

　　季槿对此表示认可。

　　她又靠在云出岫肩上蹭了一会，美其名曰抚慰一下还没完全退烧的心——一提起这个，原本想把她推开的人开始没脾气了。

　　“道德绑架”。
　　粗糙，但实在对某人特攻。

　　“有点热，”等钟表秒针转过三圈，云出岫皱了皱眉，几乎是明示道。

　　季槿深吸口气，又是眼巴巴看着她，极力想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情绪。

　　这时房间漆黑的好处又显露出来了。

　　云出岫大方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脑袋，随后--利落顺着薅起一把头发将人从肩膀上挪了出来。

　　动作不重，比起更严重的拒绝，告诫的意味更多一些。

　　“其实可以把空调温度调低的。”
　　季槿嘟嚷了一下，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胡搅蛮缠，很快就把声音消了下去。

　　云出岫懒得搭理她，起身直接拉开了遮挡的窗帘。

　　阳光终于透了进来。

　　一天的沉重被隔着玻璃烘干烤尽，云出岫伸了伸僵硬的胳膊，终于彻底捋清了心里的想法。

　　“阿岫，”季槿又在背后叫她。

　　云出岫缓慢回头，目光落点，季槿藏于暗处的情绪都收敛了个干净，笑盈盈的，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就是这时候，云出岫才看清楚了对方衬衫上的“小巧思”，黑金暗纹，真丝质地，如蛇一般环在颈上的锁骨链……

　　“你在看什么？”季槿同样舒展手臂，衬衫被连带着抬起，稍一错眼就能看见轻薄面料下若隐若现的马甲线，偏偏衣服的主人脸上并无蛊惑之意，不动声色，勾人得很。

　　云出岫：“。”原来是这招。
　　云出岫清咳一声，面上很冷淡，知道对方耍的滑头后，心里也安稳了些，“你要穿着这个和我一起出门吗？”

　　季槿晃了晃亮晶晶的耳坠，金色的宝石镶嵌其中，被刻意做成了竖瞳的模样，配着那张温和的脸，意外有些反差。

　　“不好看吗？”季槿明知故问。

　　云出岫沉默两秒，选择了坦诚：“很不错的装扮。”

　　“但是……”
　　“但是？”

　　云出岫面无表情：“你要穿这身出门的话，最好离我远点。”

　　季槿想为自己精心搭配的衣服再争取一下：“这不算违背公序良俗吧……”

　　云出岫凉凉接话：“不算，所以我也没不让你穿。”

　　季槿：“……”
　　季槿秒速滑跪：“但话又说回来了——”

　　……

　　衣服最后还是没保住。

　　炎热的夏天，季槿掩耳盗铃似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云出岫只当她是对那句话的逆反，虽然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问。

　　总归一路上都有空调吹着，没直接暴露在外头太阳下，云出岫也就随她的小性子去了。

　　但季槿却不肯消停。

　　大夏天穿外套本就不太寻常……她在穿衣服前就想过要怎么搪塞过去，却没想到云出岫只是皱眉看了一眼，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明明这算得上是最幸运的展开方式，但季槿自己琢磨了一会，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更不高兴了。

　　“又睡着了吗？”趁着红灯的功夫，她又看向云出岫，不满意撇嘴，“怎么今天连句话都不跟我说了。”

　　“阿岫……”季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还惦记着最想说的话不能说出口，就只能一味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去代替嘴巴。

　　云出岫捏了捏眉心，没错过那一瞬间划过的委屈，略微想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干脆直白扫了眼季槿的衣服，随意笑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真什么都管着你了，你又不乐意。”

　　云出岫声音很淡，像是无所谓会不会被人听到，说完也就算了。

　　恰逢此时，绿灯亮起。

　　季槿含糊错开目光，不知是心虚还是真就被这把回旋镖扎了个正着，连话都不好说了。

　　车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掩耳盗铃季槿总是有一手的，只要不说破那就是没发生，搭配着鱼的记忆，熬过这一段浅水就能继续肆意顺着水流游荡。

　　想到这里，云出岫又觉得有些无奈。

　　季槿真正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肯开口说，她指望着别人轻易明白，又害怕被别人轻易戳破，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固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是这样的，”不知过了多久，季槿抿了抿唇，声音压得比车窗隔绝的风声还要更低，“我没有不乐意，一点也没有。”

　　“嗯，”云出岫懒得反驳她，直接结束了对话，“那就当是我不乐意好了。”

　　反正……也差不多要成为现实了。

　　云出岫疲倦的闭上眼，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她仓皇的样子，心里那股尖锐的疼痛感，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避让渐渐淡了。

　　既然只是女朋友，那自身的舒适感才该是第一位，感到厌倦的时候，选择分手也是顺理成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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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臂之隔，季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不自觉抖了一下。

　　她总忍不住悄悄去看身边的人，一边难以忍耐这样熬人的沉默，一边又恐惧着那个话题的走向，用最简单的方式逼迫自己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哑巴。

　　太难熬了。

　　季槿攥着方向盘，下唇咬了又咬，直到尝到一丝生锈的血腥味才肯罢休。

　　“到了，”所幸这段路程并不算长。

　　“你还叫了谁过来？”云出岫睁眼，一下就注意到了停在边上的熟悉车辆，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又是自作主张？”

　　感受到尾音上扬时淡淡的寒意，季槿一下捋直了舌头，赶忙解释道：“是助理，我让她准备了一些饭菜，你照顾我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下次别这么做了，”云出岫下车，正好和听到动静下车查看情况的助理对上，面对小姑娘殷切又抱歉的眼神，她也没多说什么，只伸手接过，想着待会在手机上给她转点额外的费用。

　　毕竟——一通电话就特意跑来给老板准备什么的，听着可不像是正经的工作范围。

　　尤其老板本人还请了假。

　　云出岫无意为难小姑娘，就算不太喜欢这种界限被打破的感觉，面上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

　　季槿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一起溜进了门。

　　她算准了云出岫不会让她在下属面前丢脸，全程小心请示，做足了一副妻管严的样子，愣是盯着不太妙的氛围将自己和云出岫送到了同一张餐桌上。

　　然后——
　　施施然脱掉了裹在外面的外套。

　　云出岫：“……”
　　云出岫看着熟悉的装扮，一时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只无奈挤出一句：“……你还真是执着啊。”

　　“没办法，”季槿忽而笑了起来，做足了伺候人的把势，躬身给人倒上一杯冰好的果汁。
　　移动间领口微张，漂亮锁骨随着手臂的晃动，更是若隐若现，视觉效果拉满。

　　云出岫简直没眼看：“你就一定要把这条路走到底？”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季槿挑眉，嬉皮笑脸将果汁递了上去，说：“阿岫之前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我可一点也没落下锻炼哦。”

　　云出岫不答，仰头咽了口果汁，像是被外面的阳光热干了嗓子。

　　季槿笑得更欢了，没得到确切的回应也不恼，只是一筷子又一筷子夹着桌上的菜给她。

　　都是云出岫平日里喜欢的菜色，但大抵是临时收到信息的缘故，做这些菜的厨师手艺算不上精湛，一个不小心就加重了口味。

　　饭菜没吃多少，解渴的果汁却是一杯又一杯。

　　“阿岫，还要么？”

　　季槿始终保持微笑，眼看着云出岫苍白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一直垂下的目光才终于缓缓抬了起来。

　　云出岫酒量不好，她自己深知这一点，喝酒的时候能避则避，实在不能推的，就用提前掺好的水代替。
　　也因此，她对酒味不太敏感，尤其是加上一层果汁遮掩后，更是难以品尝出其中的危险。

　　“没有我的话该怎么办呢？”
　　季槿皱眉戳了戳她的手臂，像是真在为这样的问题而困顿似的，把人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啄着升起温度的脸颊。

　　云出岫没反抗，只摇摇晃晃拍了拍她紧紧禁锢在腰上的手，醉了酒的人没什么力道，但那一丝抗拒的意思还是无比清晰的映入了季槿的眼底。

　　“口渴吗？再喝一点吧。”
　　季槿沉了沉眸子，“善解人意”勾着还剩下半杯的“饮料”，迟疑了一会还是喂到云出岫嘴边，平静的看着她眼眸最后一丝清醒也被醉意吞噬。

　　“阿岫……阿岫……”她再次将人抱紧，明明失去清醒意识的另有其人，她却委屈得不像样。

　　好像自己不是那个酿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原谅我吧……”
　　季槿颤抖着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大型犬，蹭了又蹭，试图将她身上所有浓烈的气息全都尽数带走。

　　太过惶恐失去，反而催生出过度恐怖的“勇气”。

　　季槿将人抱到更加柔软舒适的床上，感受着怀里人温热的触感，一次又一次喃喃自语着什么。

　　她什么都做了，又什么都没做。
　　至于云出岫醒来的后果，她已无暇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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