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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当益壮
上午九点，傅氏的大楼前出现了辆低调的商务。
许惊涟准时站在了傅氏门前，先于司机为傅深打开了车门。
“老爷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惊涟笑眯眯的扶住傅深的胳膊带着他走进大楼。
自与关长宁谈话的那个下午过后，傅辰很快就被带过去拘留了。
傅深先是联系了媒体让他们怎么悲惨怎么报道，还公布了自己即将重回傅氏的消息。
一时间#傅氏恶有恶报# #傅氏大义灭亲# #傅氏虐待老人#的词条成功登顶，傅深算是拼了自己的老脸才算将傅氏的企业形象挽回一些。
他中年丧子之后只剩下这么一个孙子，如今孙子不仅出了大事连晚节也没保住，傅深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
但傅氏的周围明的暗的都是媒体，许惊涟隐晦的借着扶他的动作捏了捏他的胳膊。
傅深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勉强扯起来一抹笑。
“好，好得很。”
关长宁今天早上给他测血压，低压都飙到90了。
许惊涟却还是端着一副职业假笑，将凑过来的媒体悉数挡在了门外。
将傅深引到了办公桌后，许惊涟直接给傅深递上了两份文件。
“傅总，您看一下，这是傅氏的季度报告，另一份是和垚坪那边的会议材料。”
傅深没去管拿份报告，反而将垚坪开发商的那份材料拿了起来。
“这两个会不应该前两天刚开完吗？怎么回事？”
许惊涟挑挑眉，“梁小姐身体不适，小傅总在开会当天带她去医院了，两份会议都交由我协调。”
傅深听了这话猛的抬头，表情惊恐，感觉马上就要吓撅过去了。
但许惊涟依旧毫无同情心的清了下嗓子接着道：“季度报告我经手处理好了，但是和垚坪那边的会议我实在无权插手，开发商在昨晚已经因为工作冲突回到了垚坪。”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傅深的状态。
“不过好消息是他们给我发了邮件，希望傅氏的总裁可以在后天早上八点到垚坪再次展开会议。”
傅深直接把文件扔在桌上无力一靠。
垚坪的合作非比寻常，直接联系到之后几十年傅氏在垚坪的发展，为表诚意必须由傅氏的掌门人亲自去一趟。
傅辰三天之内肯定出不来，为了不让傅氏大权旁落，所以——
“是让我去吗？我快80了。”
傅深浑浊的眼睛看着许惊涟。
没事，我都800了。
但这话当然是不能说。
许惊涟只压了压嘴角尽量让表情变得悲伤一点，出言安慰道：“没关系的傅总，届时我会带领团队以及关医生一起去的，关医生会负责您全程的健康，您可以先看一下大致的文件。”
许惊涟把垚坪的那份文件又推过去一点。
傅深慢慢拖过文件，却只翻了几下就又把它合上了。
他闭眼，单手扶着额角，疲累的表情依然能看出当年的霸总气概。
“小许啊，”傅深开口：“其实我还有一件更重要事要交给你做。”
“您说。”
许惊涟还真有点好奇这个节点上还有什么是比傅氏垚坪的合作吹了更重要的事。
傅深静默了几秒，他将眼睛睁开，纯黑的瞳仁里面酝酿着风暴。
“傅辰身边的那个梁烟，不能留。”
？
怎么又是梁烟。
你们傅氏是和她杠上了吗？
“傅辰这次横遭大祸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以后的结婚对象必须门当户对，怎么可以在这种人身上栽跟斗。”
许惊涟一骇：“那您的意思是......？”
她抹了一下脖子。
原来霸总还能随便杀人吗？
厉害厉害，做了一些她想做还不敢做的事情。
然而傅深却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开口道：“你在想什么呢？杀人犯法，我让你把她想办法打发走。”
许惊涟恍然大悟。
她回忆了一下霸总小说的情节，小心开口：“那您打算给她多少钱？”
傅深的表情却变得更奇怪了，他上上下下扫了许惊涟一眼。
“小丫头，你是不是霸总小说看多了？我们傅氏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小丫头个屁啊我是你姑奶奶。
许惊涟皮笑肉不笑，“那您是什么意思呢？打算让我怎么把梁烟打发走。”
傅深摸了摸下巴，好像真的在努力思考。
片刻，他却又眉间一皱：“我雇你来解决问题的，你还问我问题？我们七位数的年薪就是给你问我问题的？”
许惊涟：？
但傅深也不再听许惊涟说什么立刻就挥挥手示意许惊涟离开。
好像生怕她再问什么一样，和傅辰倒是如出一辙的傲慢。
许惊涟一阵无语，一时之间都动了把傅深一起送进去的念头，但最终许惊涟只是深深地看了傅深一眼，转身走了。
刚出了门许惊涟接到了关长宁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关长宁慌张的声音。
“惊涟你过来一下，出事了。”
许惊涟皱皱眉，关长宁除了上次和她在江边急过一回还没慌成这样。
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嘴上冷静道：“怎么回事？”
那边几乎是和她同时出声：“梁烟不见了。”
许惊涟直接跑了起来。
待到许惊涟到了医院，关长宁已经在监控室门口等她了。
“你没把事情闹大吧？梁烟失踪的事情尽量别让傅辰知道，不然他非得翻了天不可。”
见了关长宁她就快速问道。
如今只有傅深代替傅辰去垚坪，才能在不惊动桃花妖的情况下带上关长宁一起，要是傅辰拼了老命提前出来，桃花妖那边难处理不说，傅辰肯定会安排关长宁照看梁烟，甚至也可能把自己也绊在青平。
到时候就全毁了。
但就凭傅辰那个狗东西的变态程度，他也迟早能发现梁烟的异常。
想到这许惊涟又“啧，”了一下，心道还不如求傅深帮忙压着点更有用。
“当然没有。”
关长宁没揣摩许惊涟的小九九连忙否认，他推开了外门一边走一边道：“我对外宣称梁烟去老宅那边静养了，只敢告诉你她人没了，我需要你刷监控。”
许惊涟点点头：“还算聪明。”
她的权限很高，ID卡甚至可以越过管理直接刷开电脑，基本就意味着监控随他俩看了。
许惊涟带着关长宁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进了监控室。
“我最后一次见梁烟是昨晚给她拔针的时候。”
关长宁输入密钥，将时间调到了昨晚九点的13楼。
梁烟住的高级病房没安监控，所以关长宁只能调取13楼楼东的走廊。
许惊涟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的看他操作。
从晚上9点关长宁离开，到之后的三个小时里，梁烟的病房门前什么都没有。
来来往往的人没有进去的，里面连护工也没有出来。
后面来了几轮查房的人也是护工开门接待，梁烟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但就在凌晨一点刚过时，门却突然打开了，许惊涟眼见着梁烟披散着头发出了病房门。
”她怎么这个时间出来了？”
病房里卫生间和洗浴间什么都有，还有护工在隔间陪床，按理说这么晚了不应该有什么需要出门的事情啊。
而且视频里的梁烟看起来似乎不太清醒的样子，走路一拐一拐的。
关长宁摇摇头，示意她接着看。
梁烟在13楼乱转了一会儿，把13楼前前后后溜了个遍，然后在九点十七分的时候，她从楼梯走到12楼楼东的尽头。
那是梁雾的病房。
梁烟幽魂一般立在梁雾的病房前，她的头埋得很低，几乎抵在了梁雾的门上，让许惊涟完全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然后梁烟突然握住了梁雾病房门的门把手，肉眼可见的往下用力压了一下门把。
但是没打开。
“梁雾把病房反锁了？”
关长宁皱眉看着她的动作。
许惊涟按下了暂停键仔细看了一下。
“梁雾为什么要把病房锁上？”
她喃喃道，然后把梁烟握着门把手那块儿放大。
她凑上前观察，视频里梁烟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很奇怪，梁雾的心脏病需要时刻监控，她的病房门从来都不会锁。”
关长宁也凑上前看着那副模糊的截图。
“是谁给她锁的？”
许惊涟手指敲着桌面。
梁烟看起来明显不对劲儿，如果是梁雾自己锁的，那么她是怎么知道今晚梁烟会来找她，如果不是，那又是谁在帮梁雾？
许惊涟一时想不过来索性不想了，她直起身有些气恼地将图片放回原尺寸，准备继续看下去。
但意料之外的，没有任何问题的设备却突然动不了了。
屏幕就像被什么东西扒住一样一动不动，许惊涟有尝试动了几下鼠标，但毫无用处。
关长宁见许惊涟在那边晃鼠标也察觉不对。
“怎么了？卡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原本还算温暖的室内此时竟变得有一丝丝的冷。
许惊涟直觉不妙，于是她咽了口口水缓慢的摇摇头。
“没事，我再看看。”
许惊涟敷衍完关长宁就转手试图将监控关掉重启，但就在她按下开关键的前一秒，屏幕里的梁烟突然动了。
许惊涟呼吸猛地一滞。
只见梁烟原本侧脸压门把手的动作变成了平放在裤腿间。
紧接着，图像不受许惊涟控制的挪向了梁烟头脸的地方，许惊涟发现刚刚还在低头看门把手的梁烟不知何时已经把头转了过来。
模糊的监控图像在黑夜里照不清梁烟的五官，许惊涟只能看到她发白的双眼和空洞的嘴。
“关长宁，”许惊涟突然捏了一下关长宁的袖口，“你把空调关一下。”
关长宁有些奇怪的“哦？”了一声，许惊涟又推了他一下，“快去。”
关长宁还以为她是冷了，赶紧乖乖去找遥控器。
于是就在关长宁转身的一瞬间，屏幕里的梁烟突然一转瞳仁死死的盯着监控。
鼠标中间的滚轮突然无征兆的自己转动，屏幕又拉大了好几倍。
那图像最终准确的贴在梁烟的眼睛上。
许惊涟能清晰的看到她的眼白和瞳孔都发着惨白的光，好像在透过屏幕死盯着某个人一样。
它还在靠近，越来越近，小半张脸盛着眼睛印在屏幕里，散发着无机质的非人感，好像要从屏幕里冲出来。
许惊涟却并不害怕，她看着屏幕里漆黑的眼珠子已经冒出来一个边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道这梁烟果然有大问题。
然后许惊涟冷笑一声缓缓张开了嘴。
“敢出来我杀了你。”
她口中细密的尖牙露出，鲜红的空洞夹杂着血腥味儿，还能隐隐看到深处的白骨。
对着她满嘴的尖牙，那眼球颤了颤，竟然真的唰的一下黑屏了。
巨大的屏幕上一闪而过一串A276。
许惊涟淡定的将电脑重启。
那边关长宁也终于找到了遥控器，他转身，碰巧看见屏幕中的梁烟一点半的时候走出了住院部门口。
“她怎么走这么远？”
关长宁又看了一遍户外监控。
“谁知道了。”
许惊涟幽幽道。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梁烟进入了监控死角，此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找不到任何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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