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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衷
一早,梁息尘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留下一枚吻后静静离开。
天亮得早,街上的人也热闹。
梁息尘身着军服,在训练场等集合。
“息尘公主,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子也来男人堆儿里耍威风吗?”
是梁正枫。
后面跟了两个五大三粗的随从。
一主两仆,眼睛翻到天上去。
“大皇子起得够早的。”
梁息尘该站到队伍里,身边有个碍眼的,这时候也站不进去了。
第一次,以公主的姿态面对宫城统领林衷。
“息尘,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皇叔。”
梁息尘全当没听见,这么令人作呕的皇叔,她宁可没有。
女兵们训练,梁正枫的嘴叭叭个没完。
“好!”
“这一拳拳打我身上一定比挠痒痒舒服!”
“吼嘛!大声点儿才有气势!”
再配上不怀好意的嘎嘎坏笑,好好的皇子,偏扮上了过街的老鼠。
“大皇子要是没事儿做,可以去城里转转,不要影响女兵们训练。”
“这不正做着吗?”
带着歧义的话引起女兵们都愤怒,梁息尘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儿,好想动手。
“息尘公主,要不要过两招?我让你一条胳膊、一条腿。”
林衷快步上前拉住梁息尘的手腕,严肃地朝她摇摇头。
“堂堂公主就这点儿胆量,葡国还敢说什么女人能顶半边天?”
两个随从的浑笑荡到了天上。
梁息尘按下林衷的手背,哪怕有输的可能,也要有一战的勇气。
比武擂台上,梁正枫信守承诺,一只手背在后面,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这条腿踢到你就算我输。”
梁息尘接下梁正枫让她先出手的礼让,一圈直击梁正枫的面门。
“慢了!”
梁正枫一个格挡震开了梁息尘的手臂。
腿还没踢出来,就被梁正枫预判到,左脚直接踹了回去。
整个人极速后退,扑倒在地。
梁息尘勉强站起来,左腿传来钻心的痛,重新架起的胳膊止不住地颤抖。
梁正枫双手背在后面,闲庭信步地来到梁息尘面前,晃晃脑袋就躲开了梁息尘的挥拳。
“喊我一声皇叔,我就当你认输,否则你今天休想再站起来。”
梁息尘不是第一次被打趴在地上,却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了耻辱。
人生的第一次比武,她就惨败,还是被北梁的人打趴下的。
梁正枫蹲在梁息尘面前,“到年纪了就该成亲,回家相夫教子,弄些花拳绣腿来喊打喊杀,脸不红吗?”
这一番话出口,“轻视”二字萦绕在梁息尘的脑海中,这个看似没长脑子的北梁皇子,是有真本事的。
“见过庆丰亲王,不知林衷是否有这个荣幸讨教一二?”
说话的时机,林衷安排的女兵抬着梁息尘下了擂台。她没走,她要看自己到底有多差。
“请!”
梁正枫收起自己的傲慢,正视新的对手,没提让胳膊让腿的事儿。
林衷,也不需要。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下。
梁息尘看得入迷,忘记了腿上的剧痛。
林衷猛攻梁正枫的左腿,决意要为梁息尘报那踹伤的仇。
梁正枫看出了林衷的意图,一边防着,一边拳轰林衷的腹部。
林衷躲了一拳又一拳,嘴角闪过一丝稳操胜券的笑。
鱼儿上当了!
出其不意,一个回旋踢砸在了梁正枫的右脸上,人当即飞晕在了擂台上。
“教习厉害!”
台下,梁息尘,女兵们齐齐欢呼。
两个随从急忙跑上台查看自家皇子的伤势。
“别担心,晕一会儿就醒了。”林衷转身对欢呼雀跃的女兵下令,“开始训练!”
听到训练,女兵们的反应不再是怨声载道,个个儿斗志昂扬,仿佛刚刚一拳把人打晕的是她们自己。
“怎么样?还站得起来吗?”
“能!”
梁息尘站着逞强了不到一秒钟,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幸好被林衷一把扶住,借林衷的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
“我送你回去。”
没有商量,林衷背起梁息尘往军营外走去,安排了马车送她回公主府。
下了马车,又把她背进卧房。
“军医粗糙,找太医来给你诊治。”
梁息尘拦下要给她脱鞋的林衷,“多谢教习,军中事务繁忙,教习先回军营吧。”
碧梧接过梁息尘的腿,拽下了她的靴子。
“不急。”
眼见林衷没有走的意思,梁息尘示意碧梧给她搬凳子坐下。
“今天的比武结果你不要放在心上,假以时日,你肯定能战无不胜。”
梁息尘的痛感再次消失,听见能冻出冰块儿的嘴说出安慰的话,诧异得只剩下了眨眼睛。
“你不信我?”
林衷的嘴里又含上了冰块儿。
“信。”
腿痛,梁息尘的相信有气无力。
“你不信的话,我们打赌。”
“赌什么?”
“赌……”林衷站起来思索半晌,“算了,没什么好赌的。”
梁息尘觉得林教习今天怪怪的,像是看到了从前的祝灵伊,说话吞吞吐吐,总是让人猜。
猜一个祝灵伊就够了,她可没耐心再去猜林衷的反反复复里藏着什么。
不如来谈些正经事儿。
“教习怎么看梁正枫这个人?”
“武功不错,要是老老实实地打,我也不能保证稳赢。”
“脑子呢?”
“头脑简单,但在战场上,值得尊敬。”
若梁正枫真是个油嘴滑舌的登徒子,对战的时候,有的是机会揩油。但不管是对梁息尘,还是林衷,他都没有一丝冒犯,甚至绅士地避开和她们接触。
今天的比试,梁息尘也不敢轻视这个潜藏的对手。
随太医一同前来的,是祝灵伊。祝灵伊见到梁息尘床头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着急忙慌的脚步慢了下来。
“息尘公主。”
乖乖见礼,站在旁边耐心等太医给梁息尘检查。
期间,那个女将军仍旧稳如泰山地坐着。
“息尘公主这是伤到骨头了,不严重,但是要卧床静养。”
一听是伤到骨头,祝灵伊顾不得太医和闲杂人,凑到梁息尘面前。
“疼不疼?怎么伤到的?又被无情教习打伤了吗?”
梁息尘避开林衷的疑惑眼神,“疼,和梁正枫打了一架,没打过。”
“无情教习是说我吗?”林衷见缝插针,既问梁息尘,也问祝灵伊。
梁息尘火速澄清,“灵伊是说,教习铁面无私,治军严谨。”
任梁息尘灭火的心多强烈,都架不住祝灵伊见到庐山真面目的冲动,“你这个教习冷血得很,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兵,训练就是训练,可以因为意外受伤,为什么要鞭打兵士?”
遭受文人质疑,林衷恢复自己的冰块儿嘴,“意外?战场的意外是死亡,谁替她们承受?”
“腿疼!腿疼!腿疼!”
梁息尘连说三遍腿疼,打断两人即将建立起来的对峙。
“灵伊,这是林衷将军,禁军大统领,我在军营的教习。”梁息尘转头面对林衷,正式介绍祝灵伊,“林教习,这是祝灵伊,新科状元,我在横行书院的同窗。”
“你就是葡国第一状元君?林某失敬。”
林衷拱手补上敬意。
“见过林大统领,灵伊情急之下考虑不周,请大统领见谅。”
能屈能伸、知错就改的两个人同时收获梁息尘的肯定,都是有才有德的人,就不应该剑拔弩张搞竞争。这样多好,互敬互重。
“既然息尘公主有人照顾了,我军中还有事儿,先告辞了。”
“灵伊,你替我送送林教习。”
祝灵伊伸手引路,送林衷出公主府。
“状元君,我不是故意找茬儿苛待息尘公主,留给她的成长时间太短暂了,只能通过压迫让她快速成长。”
祝灵伊不清楚林衷为什么要解释这一番话,或许是看她和梁息尘的关系好,不让自己误会她。
“灵伊不是质疑教习的苦心栽培,息尘对自己比任何人都狠,新伤加旧伤,都是自己默默承受着。”
晚上承受不住的时候,就自己咬着被角坚持。
这话,她又不能告诉林衷。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送走林衷,祝灵伊回到床边,换了个凳子才坐下。
“那个凳子脏了吗?”
“没脏,不想坐。”
“你俩又吵架了?”
“也没,我只是不喜欢伤害你的人,善意的也不行。”
梁息尘张开双臂,圈进一个气鼓鼓的祝灵伊。
“没人伤害我,有你在,这些都不算什么。”
“腿上的伤怎么回事?那个挨千刀的臭皇子发什么疯?”
“说起来他,你之后见还是客气一点儿,他不是阴险的小人,只需要躲着他的明枪就行。”
梁正枫的明枪可不是好躲的,梁息尘让他去城里转转,他转到了梁长安面前,吆五喝六地点了一堆东西,又开始要人。
这次要的是梁息尘。
对此浑然不知的梁息尘,刚刚进入养伤模式。
“你怎么跟太医一块儿过来了?”
“我进宫领差事,出城的时候碰见赵太医,就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领了什么差事?”
“尚书省右丞空缺,皇上说让我先顶上。”
这份皇恩,梁息尘都忍不住咽口水,吓出来的口水。
祝灵伊一个新人,一下子给她这么高的官职,恐怕已经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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