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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团
四方势力汇聚一城,海陆会议就在君容年到达的第二天早晨召开。
华陇皇朝的君容年、安法兰的柯比奈尔和柯克、海族代表一同聚集在乔拉尼的议事大厅里,和海科院院长奥诺一起坐在圆桌上,准备第一天的会议。
席上还有一位海族王子迟迟不到。
君容年身穿玄黑色皇袍,上面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赤龙,柯比奈尔、柯克也穿着安法兰传统的礼服。
而这任苏皇,又一次以病重为缘由,正式宣布不参加这次会议。
对于柯克来说,他有些忿忿不平,这种会议他一向不想参加,会上只要没睡着就算是对其他人的尊重了。
而在柯比奈尔和君容年看来,这事就三种解释——要么这任苏皇病重是事实,要么是他被海科院院长篡权,要么是他在进行一些更加重要的工作。
会议上,一张巨大的四方圆桌上,柯比奈尔和君容年面对面坐着,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警觉和疑惑。
与此同时,贝特尔受柯比奈尔的嘱托,准备去安法兰驻乔业临时警备中心,监督检查警备工作的落实情况。
别看科拉朵元帅情商颇低,在某些方面还是十分靠谱的。
这一工作就是她统领负责的,所以她在柯比奈尔出发的时候也跟着出门了,现在在警备中心里坐镇。
为了更加熟悉当地环境,贝特尔是走路去的。
路上行人服饰各异,有华陇皇朝风格的汉衣冠、袍子,有安法兰的礼服,也有现在流行的西装。
乔拉尼因为是一个移民国家,所以来自不同地区的人种都汇聚于此,再加上来自不同地区的科技迷,可谓是拥有最多种多样的人群。
贝特尔却在这鱼龙混杂的街上,突然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他有着一头散披着的海蓝色头发,看起来十分柔顺,一双鱼鳍状耳朵表明了他海族的身份,一身白色西装穿在十八岁少年般模样的他身上,有些许不伦不类。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背后长着许多鱿鱼触手的男子,黑色西装,灰色短发,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十分不好相处。
当然,引起贝特尔注意的原因都不是这些,而是那位白色西装男子直勾勾盯着他的蔚蓝色眼睛。
当贝特尔与那男子面对面碰上的时候,贝特尔将手按在身侧的剑柄上,一整颗心都警惕地提了起来,生怕对方有什么恶意企图。
但是……
“父亲!”
那男子突然紧紧抓住贝特尔的袖子,眼睛怔怔地盯着贝特尔,嘴里吐出这两个十分荒谬离谱的字眼。
贝特尔惊呆了,沉静如他也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呆滞地愣在原地。
贝特尔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在他的暮年,他临死之前,回味往事的时候,会清清楚楚地记得今天,并且会因为这件事提前咽气。
周围的人估计看惯了新奇事,多看了这里几眼就绕道走了,没有引起什么大轰动。
那位黑色西装男子也被吓到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双手和触手一起发力,终于将他的手拉开了。
他的灰色触手把白色西装包裹住,他仍旧不停地挣扎,却越挣扎包得越紧。
那黑色西装男子腾出手来向贝特尔行了个礼:
“抱歉,吓到您了。”
“……没事。”
贝特尔也反应过来了,目送着两人离开,还听到了那黑色西装男子对另一个人说:
“殿下别闹,那人不可能是您父皇……”
贝特尔驻足原地,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空,摇了摇头,想把这件荒唐事抛诸脑后,继续往前走。
这天晚餐时
君容年和柯比奈尔不约而同地拒绝了奥诺的晚餐邀请,各自回到彼此住所。
“二哥!哥回来了!”
君雾笙凑到她二哥耳边悄悄说:“汝待会儿去看看哥穿的那样,特别不像样哈哈哈哈……”
君容年出门的时候,君雾笙还在睡觉,自然没机会亲眼目睹君容年穿上皇袍时,脸上写满了“不适应”这三个字的场景。
“不像什么样?”
“不像个皇上的样哈哈哈!”
“说的好像汝有个公主的样似的。”君容时面带笑意地调侃着。
君雾笙挑了挑眉,撇了撇嘴,当默认了。
“说起来,为何哥坚持一定要穿皇袍?吾记得往届应当没这个规矩。”
“为了吓他们。”君容时开玩笑地说,还顺手摸了下君雾笙的头发,把她头发弄得有点乱,又被她打了回去。
君容年一回来就脱下了厚重的皇袍,换上日常长袍,散下头发,心里那股子不适应终于烟消云散。
入乡随俗,三人的晚餐自然都是乔拉尼的特色菜式,什么藤草汤、尖叫蘑菇炒、望月花蛋糕之类的。
君容年、君容时和君雾笙围坐在方桌前,面对着异国风味美食,兄弟俩都没有什么食欲,倒是君雾笙还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还边给他们讲解:
“这藤草汤,是沐浴过月光的疏月藤快要烂掉之前采下来做成的,据说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尖叫蘑菇是一种挺好玩的蘑菇,它没熟的时候就跟普通蘑菇似的,但是摘下来后有剧毒。
熟了再摘,它就会放声尖叫,一直到下锅了才没声,但煮起来比普通蘑菇好吃一万倍
……”
对于君雾笙的絮絮叨叨,平时的君容年都会十分认真地听,时不时评论几句。
但他现在却一手托腮,一手拿着汤匙出神地搅动碗里的汤,时不时嗯几声。
“哥,哥,哥?哥!”
君容时察觉到异样,连续叫了好几声君容年都没有反应,还是君雾笙拿手在君容年眼前晃了晃,他才仿佛惊醒了一般,回了句:
“啊?怎么了?”
“怎的如此分神?是不是在想今天会议的事?”
君容时担忧地问道。
“嗯,”君容年点点头,又向君雾笙道了个歉,“抱歉啦,哥刚刚走神了。”
“没事没事,”君雾笙宽宏大量地摆了摆手,“可是那些眼睛长在鼻子上的家伙又看不起人了?”
“不是,一切都很正常……太过正常了。”
君容时和君雾笙都放下餐具,专心致志地听君容年讲话。
“吾等皇朝和安法兰都出现了这么多问题,乔拉尼必定不能幸免,那位院长奥诺却还是如此云淡风轻,提都不提一句正事,甚至还跟聊天似的讲起他小时候的事。”
“嗯?嗯?什么事?详细说说嘛。”君雾笙好奇地凑到跟前。
君容年说着,早上会议的场景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等姗姗来迟的海族王子蒙兰入座后,海陆会议就正式开始了。
几个人先起身端起酒杯,非常客套地来了一段祝酒辞,再坐下,个个带着职业微笑,哦,除了那位海族王子。
奥诺显得非常从容,他半眯着一双异瞳,侧瘫在座位上,一手撑在扶手上轻托着腮,一手拿着手杖,将手杖靠在扶手上,一下一下敲打着。
“哦,对了,君容年陛下,我们作为东道主,没能去迎接真是失礼,抱歉抱歉。”
真是半点诚意都没有。
“哪里哪里,吾等可不能为了这些虚礼伤了和气。”君容年心里这么想,表面上仍旧笑着客套回去。
海族代表是海族王子的护卫之一,深蓝色头发,一双鱼鳍状耳朵,黑色西装,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交叉,轻托着下巴。
那双粉红色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奥诺,似乎是在打量他。
“卡帕西先生,您是在好奇我这双眼睛吗?”
卡帕西是这位海族代表的名字。
卡帕西、君容年、柯克和柯比奈尔:“?”
只要不是瞎子,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卡帕西先生看的是奥诺手里把玩着的黑色翅膀手杖,而不是那双红绿异瞳。
卡帕西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是啊,奥诺先生,您的这双眼睛可真特别呢。”
“您的粉红色眼睛也不赖。”
“但这只眼睛原本可不是我的,”奥诺指了指那只戴着金丝单边眼镜的红眼,“我的这只眼睛没了,是瓦朗多先生捕来一只血夜狼,把它的一只眼睛做手术给我安上去的。”
血夜狼,一种十分残暴的生物,幼崽在有能力反抗成年狼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养育它的狼,吃掉它的血肉,让自己变的更强。
幸好这种狼只在夜晚的高原上里出现,否则周围不会有任何人幸存。
“我想你们都很好奇我这只眼睛在之前是怎么没的对吧。”
……不,吾等不好奇。
尽管除了卡帕西,没有任何人表现出半点好奇心,奥诺依然孜孜不倦地讲了下去。
“在我还小的时候,七八岁吧,看到一只趴在路边的小狗,非常费劲地在啃一把骨头。”
“我闲着没事,把骨头抢了过来,那狗急了,朝我大喊大叫,我踹它一脚,它就没声了。”
奥诺说到激动的地方,原本瘫在椅子上的身子直立起来,翘起二郎腿,手杖横放在腿上,手指摩挲着那对黑色翅膀。
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他似乎在享受杀生的乐趣。
“它妈看到了,哦天哪,那疯狗,一下子扑我身上,一爪子过来,我这只眼睛啊,就没了,腿也瘸了。”
“不过我也因为这件事,被路过的瓦朗多大人救下了,从此就一直待在城堡里了。”
“说来我似乎得谢谢那条狗。”
“……”
奥诺还在继续讲他之后的故事,他那血腥的往事,配上那得体的微笑和看似温和的言谈举止,令人不寒而栗,从心里泛起对他的不适。
……疯子。
君容年和柯比奈尔众人脑里冒出这个词。
除了海族代表卡帕西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其他人都没了听下去的欲望,会议结束之后便匆匆离场。
君容时和君雾笙:“……”
听完整件事,三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君雾笙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道:
“这,这简直是不可理喻!那条狗怎么他了吗?那条狗的娘亲看到自家孩子被打自己打回去有什么不对吗?还疯狗?吾看他才是!”
君容年叹了口气,一下一下地安抚着炸毛的君雾笙:
“尽管稚童无知,但这也太……”
君容时沉思了一会,说:“自我介绍。”
君容年点了点头,又长长出了口气,感慨一般:“好一个自我介绍啊。”
君雾笙还在为狗狗们打抱不平,泄愤似的咬下一口蛋糕,君容时则和君容年一起出神。
不一会儿,君容年起身,向君容时招了招手,君容时会意,也一起站了起来:“雾笙,汝二哥得和哥出去找御华将军他们商量事情,吾等在晚宴上见,记得带上侍卫。”
“唔,唔,好勒。”
君雾笙一边吃蛋糕,一边含糊地回答道。
“蛋糕别吃太多,留点肚子去吃晚宴上的糕点。”君容时含笑提醒。
“哦,对,二哥汝说的有理。”君雾笙赶忙放下要送到嘴边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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