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作者:冬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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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身


      飞机降落在故土机场时,云层压得很低,潮湿的风卷着细雨扑面而来,裹着熟悉的烟火气,却让温姝辞莫名觉得刺骨。她怀里的琴盒被护得严实,十八世纪的木质琴身在温差里泛着微凉的触感,指尖贴上去,竟比在巴黎深夜练琴时还要冷。
      温劲野走在她身侧,身形依旧挺拔,只是脸色比来时更沉了些,眼底的青黑遮不住,连平日里总带着浅笑的嘴角,也抿成了冷硬的弧度。

      出航站楼时,外面已停着辆黑色轿车,司机恭敬地迎上来接琴盒,被温劲野抬手拦下:“我来。”
      他接过琴盒的动作格外轻,像是在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转身递给温姝辞一个保温杯,“刚温的姜茶,喝些暖身子。”

      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漫进来,温姝辞却没什么暖意。车窗外的街景飞速掠过,熟悉的建筑渐渐映入眼帘,老旧的街巷被翻新过,巷口的梧桐树长得更粗了,枝桠交错间,漏下细碎的雨丝。
      温家老宅坐落在城郊的老巷深处,车子刚驶到巷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哭声。温姝辞推开车门,细雨瞬间打湿了她的发梢,她抬头望去,老宅门口挂着素白的挽联,门口站着不少亲友,神色都带着凝重。
      温劲野快步走到她身边,将一件黑色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无意擦过她的脖颈,带着微凉的触感:“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可温姝辞的心依旧沉得厉害。走进老宅,灵堂就设在正厅,黑白遗像里的老人眉眼温和,是她记忆里慈祥的模样。
      母亲坐在灵堂旁的椅子上,眼眶红肿得厉害,看见她进来,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哭声瞬间失控:“小辞,你可算回来了……你爷爷他……”

      温姝辞顺着母亲的力道蹲下,指尖触到灵堂前的烛台,温热的蜡油沾在指腹,却烫得她心头发颤。
      她望着遗像里的老人,脑海里忽然闪过年少时的画面——爷爷总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她练琴,偶尔会递来块桂花糕,笑着说她拉的《G大调小步舞曲》好听。那时的时光很慢,阳光正好,连风里都带着桂花的甜香,可如今再回想,竟只剩满目的苍凉。

      温劲野站在她身后,沉默地替她整理好披在肩上的外套,转身去应付前来吊唁的亲友。
      他应对得从容得体,语气平稳,可温姝辞转头时,总能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还有藏在眼底深处的阴翳,像被乌云遮住的月光,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傍晚时分,亲友渐渐散去,老宅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人。母亲靠在沙发上,断断续续地说着爷爷去世的经过,说老人是突发心梗,走的时候很安详,只是临终前还在念着温姝辞的名字,念着她在维也纳演出的视频。
      温姝辞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镯子,内侧刻着的“平安”二字,那是温劲野在国外给她求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却显得格外讽刺。

      温劲野去厨房煮了些粥,端来放在温姝辞面前,轻声说:“多少吃点,你从巴黎回来就没怎么吃东西。”
      他把勺子递到她手里,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爷爷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温姝辞拿起勺子,刚舀起一勺粥,就听见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领口别着朵素白的花,正是沈淮晏。
      他的头发梳得整齐,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的红血丝却比在里昂时更重了些,目光落在温姝辞身上时,带着复杂的情绪,像淬了冰,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温母的脸色变了变,刚要开口,就被温劲野打断:“沈总倒是消息灵通。”他站起身,挡在温姝辞身前,语气冷硬,“这里是温家的私事,就不劳沈总费心了。”

      沈淮晏没理会温劲野的敌意,目光越过他,落在温姝辞身上,声音很轻:“我来送爷爷最后一程。”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助理,助理立刻递上一个素白的礼盒,“一点心意。”
      温劲野刚要拒绝,温姝辞忽然开口:“放下吧。”她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目光落在沈淮晏身上,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淮晏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到灵堂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他的动作很慢,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温姝辞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年少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她的琴房门口,安安静静地等她练完琴,阳光落在他身上,温暖得不像话。可如今,物是人非,他们之间,早已隔着跨不过去的鸿沟。

      吊唁结束后,沈淮晏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细雨打湿了他的西装,却丝毫没影响他的站姿。
      温姝辞起身走到门口,想让他离开,刚要开口,就看见温劲野快步跟了上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语气带着刻意的亲昵:“外面冷,进去吧。”

      他的动作似乎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沈淮晏转头看来,目光落在两人相触的地方,眼底瞬间掀起波澜,却很快又压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讽:“温先生倒是护得紧。”他的目光转向温姝辞,“温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温姝辞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冰:“沈总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沈淮晏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偏执:“不欢迎?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上前一步,被温劲野抬手拦住,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带着浓烈的火药味,像是随时都会爆发冲突。

      “沈淮晏,别得寸进尺。”温劲野的语气冷得刺骨,指尖微微蜷缩,指节泛白,“这里是温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沈淮晏没再往前,只是深深地看了温姝辞一眼,那目光里藏着太多情绪,有不甘,有偏执,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痛苦,最后转身走进了细雨里,黑色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巷口的尽头。

      温姝辞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底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指尖攥得紧紧的,指甲掐进掌心,却没什么痛感。温劲野低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屋里,没再说话。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待在老宅里,陪着母亲处理爷爷的后事,偶尔会躲在房间里练琴,琴声低沉而哀伤,透过窗棂漫出去,在寂静的老宅里回荡,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温劲野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身边,替她递上温水,或是默默坐在一旁,听她拉琴,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爷爷的葬礼过后,温姝辞本想立刻回巴黎,却被母亲拦住:“再留几天吧,你好久没回来了,陪妈待几天。”母亲的语气带着恳求,眼底满是不舍,温姝辞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留在老宅的日子,格外平静,却也格外压抑。温姝辞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待在房间里练琴,或是翻看爷爷留下的旧物。这天下午,她在爷爷的书房里整理书籍,忽然从一本旧书里掉出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年少的她和温劲野,还有沈淮晏。那时他们都还小,她坐在琴凳上,手里拿着小提琴,温劲野站在她身边,嘴角带着浅笑,沈淮晏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

      指尖抚过照片上的人影,温姝辞的眼眶忽然泛红。年少时的时光,简单而纯粹,那时她还不知道,有些感情会随着时间变质,有些关系会变得面目全非。
      她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回书里,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口传来温劲野的声音:“在找什么?”
      她转头望去,温劲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信封:“刚收到的,寄给你的。”他走进来,把信封递给她,“从巴黎寄来的,应该是你助理寄的行程单。”

      温姝辞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接下来的演出行程,还有一张纸条,是助理写的,说有位神秘人士送了她一把新的小提琴,已经替她收好,等她回巴黎就能见到。
      她看着纸条,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有些疑惑。

      温劲野站在她身边,瞥见纸条上的内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说:“要是不想接太多演出,就推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无妨。”
      温姝辞摇了摇头:“没事,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她把行程单放进包里,刚要转身,就听见温劲野忽然开口:“后天有场商业宴会,妈让我们一起去。”

      “宴会?”温姝辞愣了一下,“什么宴会?”
      “是沈氏集团主办的,说是为了拓展合作。”温劲野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硬,“妈说不好推辞,毕竟现在温家的生意,还要多靠这些合作撑着。”

      沈氏集团主办的宴会?温姝辞的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识想拒绝,却想起母亲的难处,只好点头答应:“好。”
      温劲野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灰:“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他欺负你。”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温姝辞却没避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场宴会,她避不开,而沈淮晏,一定也会在那里。

      宴会当天,温姝辞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裙摆垂落在地,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她没化浓妆,只淡淡的描了眉,涂了点口红,衬得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温劲野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她身边,两人并肩走进宴会厅时,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宴会厅布置得奢华大气,水晶灯在头顶闪烁,映得满室生辉。宾客们穿着精致的礼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空气中弥漫着香槟和香水的气息。

      温姝辞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刚走进来,就觉得有些窒息,她下意识握紧了温劲野的手臂,指尖微微发颤。
      温劲野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没事,跟着我就好。”他带着她走到角落的位置,替她倒了杯香槟,“少喝点,胃不好。”

      温姝辞接过香槟,刚抿了一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抬头望去,只见沈淮晏正从门口走进来,他身边跟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身形纤细,眉眼竟和她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侧脸的轮廓,像极了年少时的自己。
      女人挽着沈淮晏的手臂,笑容温婉,举止优雅,看向沈淮晏时,眼底满是依赖。周围的宾客都在低声议论,语气里带着好奇和探究。
      温姝辞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紧了手里的香槟杯,杯壁的凉意透过掌心漫进来,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和刺痛。

      她终于明白,沈淮晏找了替身。这个女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眉眼,都在刻意模仿她,连笑容里的温婉,都带着几分刻意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相似,温姝辞还是能一眼看出不同——她的眼底没有她练琴多年沉淀的沉静,也没有她藏在温柔下的倔强,只有一味的迎合和讨好。
      温劲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底瞬间掀起浓烈的怒意,他握紧温姝辞的手,语气冷硬:“别理他们,我们去那边。”

      温姝辞却没动,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女人,心底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疼得厉害。
      沈淮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复杂的情绪,然后缓缓抬手,对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个女人也跟着转头看来,看向温姝辞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像是在宣示什么主权。
      温姝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指尖却依旧在发抖。她端起香槟杯,猛地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丝毫没缓解心底的刺痛。

      “他就是故意的。”温劲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意,“故意找个和你相似的人,刺激你。”
      温姝辞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我没事。”她不想让温劲野担心,更不想在沈淮晏面前示弱,可心底的酸涩却像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快要撑不住。
      就在这时,沈淮晏带着那个女人走了过来。他走到温姝辞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温小姐,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他侧身指了指身边的女人,“介绍一下,施汶。”

      施汶笑着对温姝辞点了点头,声音温婉:“温小姐,久仰大名,我很喜欢听你拉的小提琴。”
      温姝辞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沈淮晏看着她冷淡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很快又压了下去,语气带着刻意的亲昵:“施汶她也学过小提琴,只是没温小姐这么厉害。”他抬手,轻轻拂过施汶的发梢,动作温柔,却像根针,狠狠扎在温姝辞的心上。

      温劲野上前一步,挡在温姝辞身前,语气冷得刺骨:“沈总要是想炫耀,大可找别人,别在这里碍眼。”
      沈淮晏没理会温劲野的敌意,目光依旧落在温姝辞身上:“温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听你拉一次琴?就像当年在琴房里那样。”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温姝辞尘封的记忆,年少时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琴房里的阳光,悠扬的小提琴声,还有沈淮晏专注的目光。那些记忆曾经那么美好,如今却只剩下刺骨的疼痛。

      温姝辞抬起头,看向沈淮晏,眼底满是冰冷:“沈总说笑了,我现在的演出,可不是谁都能听的。”她的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况且,我和沈总之间,早已没什么关系了,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沈淮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的偏执再次浮现:“没什么关系?温姝辞,你说断就能断的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吸引了周围宾客的目光,“当年要不是温劲野从中作梗,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淮晏,你别胡说八道!”温劲野的怒意瞬间爆发,伸手抓住沈淮晏的衣领,“当年的事,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周围的宾客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温母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快步走了过来,急忙拉住温劲野:“阿野,别冲动!”
      温劲野松开手,脸色冷得吓人,却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话,没再动手。

      沈淮晏整理了一下衣领,眼底满是冷讽:“怎么?不敢承认了?”他看向温姝辞,“温姝辞,你告诉我,当年你是不是真心想和我走?是不是温劲野逼你的?”

      温姝辞看着他偏执的模样,心底忽然泛起一阵疲惫。她不想再和他争执,也不想再提起当年的事,那些过往像一道伤疤,每次提起,都会鲜血淋漓。她转身,对温劲野说:“我们走吧。”
      温劲野点了点头,扶着她的肩,转身就要离开。沈淮晏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温姝辞,你别走!”

      他的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却让温姝辞觉得格外冰冷。她猛地挣脱他的手,语气冷得像冰:“沈淮晏,别再纠缠我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说完,她不再回头,跟着温劲野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走出宴会厅,细雨依旧在下,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温劲野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紧紧握着她的手:“没事了,都过去了。”

      温姝辞靠在他肩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混着雨水,无声地流淌。
      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再次见到沈淮晏,见到他身边的替身,才发现那些过往从未真正过去,只是被她藏在了心底最深处,一旦触碰,就会疼得无法呼吸。

      车在细雨里行驶,温姝辞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眼底满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和沈淮晏之间,到底还会纠缠多久,也不知道温劲野藏在温柔下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
      马赛的阴影,爷爷的离世,沈淮晏的偏执,还有身边这个始终护着她的人,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无处可逃。
      回到老宅,温姝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练琴,也没有开灯,只是坐在黑暗里,抱着膝盖,任由眼泪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温劲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盏台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他在她身边坐下,轻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温姝辞靠在他肩上,哭声渐渐失控:“温劲野,我好难受……”
      温劲野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很轻:“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眼底满是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小辞,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谁都不能伤害你,包括沈淮晏。”
      温姝辞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眼泪却依旧止不住。

      她知道,温劲野是真心对她好,可她却总觉得,他的温柔里藏着什么秘密,像在巴黎时,他对马赛那件事的避而不谈,还有他眼底偶尔闪过的阴翳,都让她莫名不安。
      可此刻,她不想深究那些秘密,只想暂时依靠着他,汲取一点温暖。
      窗外的雨还在下,房间里的这场纠缠,才刚刚开始。

      她忽然想起施汶看向她时的眼神,想起沈淮晏眼底的偏执,想起温劲野藏在温柔下的阴翳。
      这些人,这些事,像缠绕在一起的琴弦,一旦拨动,就会奏响无法停止的旋律,而她,早已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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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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