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

　　大溪地5日游结束，林喻和楚言早上6：30乘坐TN78航班回国。

　　飞机穿透云层，开始下降。舷窗外，北漓熟悉的灯火轮廓在暮色中渐次亮起。林喻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把盖在身上的薄毯掀开，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迫不及待的光。

　　飞机终于落地，缓缓滑向廊桥。机舱内响起解开安全带的提示音。林喻立刻掏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手机刚连上国内网络，物流信息就疯狂弹出。

　　“到了！到了！”林喻捧着手机兴奋喊道，“我的两本小说！”

　　楚言睫毛微动，看向林喻，清冷的目光掠过她雀跃的脸，“什么小说？耽美吗？”

　　“就是耽美！”林喻献宝似的把手机屏幕凑过去，“一本是我花一千收的限量特签，另一本是网上随便买的盗版，盗版的唯一好处就是无删减，而且我怕晚自习看小说被收，到时候被抓我就交盗版，损失也不大，聪明吧？”

　　楚言看着屏幕上并排的两个已签收通知，笑着问道：“这么有经验？看来你小说不是第一次被收。”

　　“唉，陈年旧事不值再提！”林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我也是服了，我被收的小说全是被飞机头缴的，幸好期末有我舅帮我拿回来，从那以后我都不敢带正版小说来学校看了。”

　　楚言想起今晚刚还是飞机头值日，提醒道：“今晚他值日，你小心点。”

　　林喻“啊”了一声垮下脸，嫌弃道：“怎么又是他？”

　　飞机落地后，林喻归心似箭，她的管家陈述早已在机场等候多时，林喻催促着赶快回去，她一下车就冲向学校附近的快递站，楚言和陈述拖着行李箱跟在她后面。

　　两个包裹顺利到手，一大一小。她宝贝似的抱着那个装着特签版的精致小盒子，把盗版书随手塞进书包夹层。

　　林喻和楚言吃完饭分开，她回到宿舍洗完澡就急匆匆回教室上晚自习。

　　“林喻！”江秋霞和她打招呼，顺便从桌底掏出礼物，“给你定制的Manta项链? ，你看喜不喜欢。”

　　林喻双手接过，打开丝绒礼盒，是一朵由魔鬼鱼双翼抽象幻化而成的立体铂金玫瑰项链，通体密镶璀璨钻石，闪闪发光。

　　“很漂亮！我好喜欢，谢谢你诡秘！”林喻嘴都要笑烂了。

　　顾清黎拿出一个瓶子，“给你带的椰子油。”

　　林喻：“谢谢！”

　　“我也给你们带了礼物。”林喻从书包拿出两个礼盒，“你和清黎一人一条黑珍珠手链，我特地从大溪地带回来的！”

　　江秋霞和顾清黎同时拆开说道：“好看！”

　　“你学我说话干嘛？”

　　“你学我说话干嘛？”

　　两人又开始拌嘴，林喻早习以为常，她今天不想管，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老师，她终于按捺不住，快速从书包最里层抽出那个小盒子拆开。

　　小说扉页上作者金色的签名和TO签寄语金光闪闪，还夹着一张限量版明信片，林喻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指尖轻轻摩挲着签名处，沉浸在巨大的满足感里，值！这一千块花得太值了！

　　这时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课桌，挡住了林喻的光线，林喻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对上了飞机头那张臭脸。

　　“看什么东西？自习课不好好学习！”飞机头根本不给林喻反应的机会，大手一伸，精准地抽走了她桌上那本特签小说。

　　“主任！那是我的……”林喻急得站起来，脸都白了，她本来还想狡辩一下。

　　“没收！”飞机头看都没看内容，只瞥见那花里胡哨的封面就下了结论，“晚自习是给你看小说的吗？还这么厚一本！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他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离开了教室，留下欲哭无泪的林喻和满教室同情的目光。

　　林喻心里骂道：靠，又是这个死飞机头！

　　江秋霞：“我c，飞机头他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到！”

　　顾清黎问道：“林喻你还好吗？”

　　“不好！”林喻手握成拳砸在在桌上，眼神狠戾，咬牙切齿，道：“佢阿妈嘅，飞机头傻＊吧！”

　　江秋霞一脸新奇，第一次听林喻讲脏话，“哎呀，别气了，你再让你舅期末给你拿回来就好了。”

　　林喻：“不行！之前拿回来的书都被他弄皱了，这本特签书必须好好保存才行！”

　　顾清黎拍了一下林喻的肩膀，安抚道：“那我们明天在想想办法，你先别急。

　　林喻：“嗯……”

　　晚自习下课，林喻一如既往在1班门口等徐晓梦，五人一走在路上。

　　平时话多的林喻今天却沉默不语，楚言看出林喻情绪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林喻又忍不住吐槽，“我那本特签小说被飞机头缴了，我真的服了，每次都是他！”

　　林喻：“不行，我明天一定要把她拿回来。”

　　楚言读懂林喻的言外之意，她明天要去偷小说。

　　林喻回到女生宿舍楼，就敏锐地感觉到一丝异样——门内太安静了。平时这个点，宿舍里要么是洗漱的水声，要么是叽叽喳喳的卧谈。

　　宿舍里另外三个女生都在，陈婷正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涂着护手霜，仿佛没听见有人进来。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在床上刷手机，另一个在收拾东西，动作僵硬，眼神飘忽，就是不看林喻。

　　林喻人缘好，除了陈婷以外和宿舍其她人关系都还行，不至于没人不和她说话，她瞬间明白了，这是陈婷的手笔，搞小学生的幼稚方式孤立她。

　　林喻看着这刻意营造的冰冷氛围，嘴角却扯出一抹满不在乎的冷笑。就这？姐又不缺你们几个朋友。

　　林喻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床铺前，放下书包，完全无视了那三道视线。她转身走向洗手间，关门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明确的宣告：你们爱咋咋地，老娘不奉陪。

　　林喻洗漱完回来，她爬上自己的床铺，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那令人作呕的氛围。

　　林喻几乎一夜没睡好，脑子里全是那本特签小说，天边刚亮起，她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溜出了宿舍门，她要趁飞机头还没到校，把书偷回来，用书包里那本便宜的盗版替换。

　　行政楼侧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林喻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蹿上二楼，熟门熟路地摸到飞机头办公室门口。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办公室里弥漫着烟味。林喻目标明确，直奔墙角的铁皮文件柜。她猜飞机头应该把书扔进了最上面一层没上锁的抽屉里，因为之前被缴的小说都是放在那，果然！那本让她魂牵梦萦的特签书就躺在里面！

　　林喻一把抓过，几乎要喜极而泣。她手忙脚乱地掏出书包里那本盗版书，正要塞进抽屉完成替换，“吱呀——”响起。

　　门被推开了！

　　林喻心脏骤停，魂都要被吓没了，她目光顺着门口一看，竟然是楚言！她穿着整齐的校服，背着书包，手里不知道又拿着什么。

　　“楚言？你怎么也在这？”林喻一脸懵逼问道。

　　楚言没回答，只是走进来反手将门轻轻关严反锁，“我知道你会来。”楚言的声音压得很低，“而且，你刚才进来时，门没关严。”

　　“我是想换这本盗版书的进去，他认不出来” 林喻紧紧抱着那本限量版，像抱着救命稻草。

　　楚言了然点了点头，她没再说什么，目光却突然锐利地投向门外走廊，耳朵微动，随即迅速指向办公桌旁高大的发财树盆栽：“躲起来！有人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飞机头！他每天雷打不动提前一小时来巡视。

　　林喻吓得连滚带爬地抱着她的宝贝特签书缩进了盆栽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爆炸。

　　楚言打开门，神态自若，微微颔首：“主任早。”

　　飞机头有些意外，“楚言你怎么在这？”

　　楚言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理由天衣无缝，“这是上次参加竞赛的获奖名单，我怕耽误您今天上报，所以现在拿来了。”

　　飞机头扫了一眼：“哦，放桌上吧。”

　　“好的主任。”楚言应道，目光“不经意”扫过墙上的挂钟，“主任，快六点半了，您不是约了后勤处张老师去验收新到的实验器材吗？听说这批器材很贵重。”

　　飞机头猛地一拍额头：“哎哟！我才想起来！” 他立刻放下文件，抓起钥匙串，“行了，文件放下，你赶紧去教室早读！” 说完风风火火冲出门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林喻才像被抽干了力气，从发财树后面瘫软地滑坐出来。

　　楚言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没事了。”

　　林喻借力站起来，心有余悸，“吓死我了！今天谢了。”

　　林喻把盗版书塞进抽屉原本的位置，将一切恢复原状，夸张说道：“楚言你简直是我福星，今日救命之恩我记住了！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楚言笑笑楚言没接话，只是抬手，极其自然地拂掉了林喻头发上沾到的一小片发财树叶子。

　　“快走吧。”楚言转身走向门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来了！”林喻说，“等等我！”

　　林喻抱着失而复得的特签书，看着楚言高挑清瘦的背影，她锁好门，快步着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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