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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棠溪越穿行在展厅中，与同行前来的室友走散了。
如果让她用一句话来形容魔都，那一定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在这上了三年大学，她都完全没能适应这里的繁华与复杂。
就好比今天这个艺术家联名展会，好好的展厅，分了七八个类别，每个类别还都有不同的主题，有各自的小厅，道路曲折复杂，像个迷宫似的。
人来人往，电话也听不见。
她干脆放慢脚步，随意观赏，走到哪是哪。
今天展厅的展品都是全国各地有名的艺术家们无偿提供的，包括门票在内的所有收入会被捐给贫困山区，是一项公益展览。
兜兜转转来到一个人体写生板块的展厅。
一幅幅欣赏过去。
嗯……确实都是大师水平。
忽然，正中间一幅小画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双眼睛。
她愣了。
没等大脑做出进一步反应，一个纤长的人影忽然出现在面前。
那是一位文质彬彬、气质斐然的年轻人，样貌十分俊秀，看起来温雅得体。
他开口了，果然很有礼貌。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无意打扰你观展，但是……你的眼睛，很像一位故人。”
这极具搭讪意味的一句话，大街上都听烂了。
但棠溪越却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因为那个年轻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好像在抖。
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双眼，似乎想要急切地确认什么。
他说我的眼睛像一位故人。
棠溪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向那幅小画。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棠溪卓的眼睛。
柔和，纯澈，热烈，还有一丝羞涩，仿佛长久地注视着画外之人。
不知道作者是谁。
但棠溪越想，如果这是我的作品，我一定不会选择将它展出。
我怎么会将我的恋人眼中满溢的爱意公之于众呢。
除非我不知道他爱我。
棠溪越回头笑了一声。
“巧了，我也有一位故人。他有着和我同样的眼睛，和一幅同样的画。”
北方，一个三线小城。
实验小学刚下课，学生们生机勃勃地从教室里奔流而出，泉水般涌向操场。
棠溪卓夹着教案本，步履维艰地穿行在活力四射的学生堆里。
“注意安全，别摔着。”
“跑慢些，别在楼梯上追逐。
路过一两名淘气的学生时，他还会忍不住发挥教师本责，仔细叮嘱两句。
刚走进教师办公室，就看到同事们聚在一起兴奋地聊天。
“聊什么呢？”
“小卓老师，你知道吗？咱学校来大神了。”
“什么大神？”
“听说是一个年轻的画家要来咱学校当老师了。说是他的作品参加过威尼斯双年展，还得过什么特纳奖。咱们也不懂，诶，周老师，你教美术的，你懂吗？”
“我只能说，你说的要是真的，咱学校就赚大发了。这种几率跟中彩票没区别。”
“哇……真的啊，这么牛吗？你见过本人吗？什么时候来啊？”
“说是今天就到了，还没见着呢。你说那么厉害个艺术家，来咱们学校干嘛呀？咱学校就是一个普通公立，一穷二白的，什么条件也没有啊。”
“谁知道呢，体验生活？”
“……不清楚。”
“诶，那边那个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西装笔挺、眉目俊秀的青年站在棠溪卓的桌前，正认真翻看着他的教案。
扑通。
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棠溪卓听到了好多好多扑通声。
好像是心跳声。
太阳太刺眼了，看花了吧……
怎么那人笑起来，那么像柏灿啊。
那人举着手里的本子，一脸飞扬地挑着眉。
肆意洒脱得一如当年那般。
“棠溪卓，你就这么把我的作品随意夹在教案里？谁允许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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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贺我在jj的第一篇正文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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