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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澈南星笑的尴尬,解释道洁衣兽平日不会如此,今日应是有了烦心事。
而后才向略微震惊的商水寒说明了昨夜之事。只是她不大懂为何这小麻烦眼泪如此之多,听后又哭了起来,许是日后的首要任务是该向人请教如何预防小儿啼哭。
栖锋林上
越过剑石矗立的外围,走过水漫竹林的独木栈道,再穿过一片雾气弥漫的暗林,此时的沐长老正趴在田里在检查前些日子种下的茶蘼花。
近日蠢徒们练习契约术不成,反叫小兽撒了欢儿的到处跑。糟蹋了不少地里东西。
有吃有喝还有花,而这茶蘼花是她一株一株顶着日头亲自栽下,沐长老的心,当真是痛的无以复加。
她真狠心扇死这些蠢徒,毕竟此刻还有两只未曾抓回来。
就在这时,自云上下来二人。一人白衣散发笑的奔放,一看便知是那散财师妹又来蹭饭,这次还带个人来,应当是晨会上交代的那位。
沐青葙见来了客人,秉着友好待客之道,到底是压住了些恶念。直接带着二人去用饭,多在此处待一分她便心痛一分,不如去挣些钱来弥补损失。
澈南星踏进殿宇门的那一刻,自如的好似回到了另一个折玉宫。
她十分熟稔的唤了吹雪过来一口气报了二十多个菜名,眼看还有继续往下报的趋势。
商水寒思来想去,认为三头牛也不一定吃得下如此多,她红着脸颊十分纠结的拽了拽身旁的衣袖试图进行一些无用的劝阻。
不料澈南星反认为是自己未点到她想吃的菜,当下十分豪迈的甩出一本烫金的专属菜单放在商水寒面前。
“这可是本...”她一时自满差些暴露身份,抬手掩饰性的咳了一下之后复又开口。眉飞色舞的像商水寒解释这是一份折玉宫人专属菜单,里头的一些秘制小菜是外人决计尝不到的。
自然,整本菜单的价格也是她独有的。
昂贵。
沐青葙在心里默默的替她补上,所以见人来后心情到底还是如见到银票般畅快了不少。
商水寒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着,在上头找刚刚报出的菜名,其后缀着的价格越看越心惊。
未曾想过这看似朴素的地方便是一道普通青菜的价格,也抵上人间半座城池,这难道便是百姓常说的‘杀猪盘’么?如此看来,今日若是付不出银钱便会真如砧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
她哪里还敢再点。待心惊肉跳的看澈南星又补了几个菜名后,她不得以失了礼数慌乱的按停了快要冒烟的笔杆子,仿佛上面记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索命账本。
“够了够了”
吹雪这才收了手,目光凝重的扫过二人。
突然上前一步,眼含热泪的握住了澈南星的双手。
他们的财神爷终于是回来了。
澈南星在这过于炽热的眼神中不明所以的抽出手来,她总感觉那眼神好似在看救命恩人,还是类似于青楼小倌被解救赎身的戏码。
但她只是来吃顿饭。
气氛诡异的僵硬了几秒,财大气粗的澈长老并不能共情他的苦难,甚至心底深处萌生了更为离谱的猜测。
她犹豫一瞬,还是问出了口。
“师姐,你终是山穷水尽到了强迫了吹雪去卖身吗?”
而后在吹雪惊恐的眼神中,沐青葙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刚巧被那只会隐身的小独角兽尽数接下。她神情自若的抓住了小兽一把塞入袋里,全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商水寒再次目瞪口呆,默默抬了抬今日心底被惊掉了的下巴。
结束了这顿价值连城的饭后,澈南星又在吹雪真挚感人的倾情推荐下买了一只小麒麟,据说会做九州各地的菜色,只有她报不出的,没有这只兽不会做的。
堪称养娃必备,才只要三十万上品灵石,此败家仙人认为当真是划算的很。
商水寒本想再劝,可那青衣女子笑的大气,一再表示这个价格绝对是物超所值,童叟无欺,若不是最亲的同门师妹。
此价格,是绝无可能的。
之后又亲切表示了缺食材可来此处拿,当然,这是另外的价格。
二人一兽再次御云回到了折玉宫。
吩咐小黄花菜在书案处等下后,澈南星郑重其事的在书架前站定三秒。
而后气势恢宏的将水帘拨开,一头钻进里面翻找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才拿出一本纸页泛黄四周皆损的书来,颇具神秘气息,远观着像是某种远古秘籍。
商水寒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筑基要义》四字端正的落在纸上。
下方配着原主的心得体会“全是狗屁”。
?
“不知是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所书”澈南星掩饰性的干咳一声“此书乃是筑基精髓,你若要修炼,这便是入门之道,日后不可同她一般胡乱书写。”说完后便心虚的背身走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批上去的,只是她已费心翻找许久,才在一众《东海秘史》《琅音宗主的二三事》《死对头被我拿下后发疯了》中,找出了这唯一的正经书。
说是折玉宫的孤本也不为过。
至于其他事,澈南星回来的路上就已讲清楚了。
宫主长年外出,所谓的洒扫弟子,她不甚需要,这些活计都由结衣兽干。她言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吃喝玩乐长身体,偶尔温书即可。
“现在看书也可,自个儿去玩会儿也行。”澈南星边朝床榻走去,边抬手打哈欠“明日早些起身,洁衣兽会带你去这一批新弟子的集合处”酒饱饭足之后她有些犯食困。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后便径直上了床。
而后几日,二人倒是各做各的,平日里除去饭点少有能瞧得见澈南星的时候。商水寒放课后便浇浇花喂喂鱼,偶尔也去和小麒麟偷师学做菜,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些时日后。
在某次路过演武场时,听到里面整齐洪亮的练拳声。澈南星停了步子,似是才想起自己捡来的便宜徒弟。
她屏了声形,去看个热闹。
台上是一内门弟子,瞧着不甚眼熟。拳法倒是漂亮,只是这拳风带过,过刚易折。对于心法理解和内力上,到底还是差了几分。
再看场上的外门弟子们,便更是良莠不齐惨不忍睹。
新弟子服饰都由外门统一发放,澈南星一路走走停停,这才找到自己宫里那位。鬓角的发丝被汗濡湿了几缕,皱着眉头一招一式挥的很认真。
只得其形。
起势软到吹口气就能倒。能倒吗?
她突然有些想看。
到底还是忍住了将人一个脑瓜崩弹倒的冲动,不然她怕是自己先憋笑到发抖。
澈南星噙着笑悄悄走出了人群,想起今日无事,索性跃起躺在了旁边的大树枝头等商水寒放课。
这一等便从中午熬到了日落西山,她看着她练拳,打坐,不熟练的挥舞着木剑。对自家的萝卜头越看越满意,只是这人际关系上,似是出了些问题。
刚刚休息时粗略扫了几眼,多数人都围着那个君瀛楼的少女叽叽喳喳,也有三三两两抱团聊天的。个个脸上都带着新鲜劲儿,只单单她家的萝卜头一个人坐在蒲团上喝水。
可怜的有点好笑,她随手摘下几片树叶拼了个小人,灵气催动着晃晃悠悠陪她玩了半晌,休息快结束时才写下几字。
门口处等你。
强劲有力的笔锋转折,商水寒认出来了,是巡山姐姐。
最后两组练习时,剑花都甩的格外轻快。
台上的人终于宣布了下课,澈南星惫懒的抻了抻身板儿,这才准备接孩子放学。却见人都散尽了,商水寒才步伐犹疑,面色有几分忐忑的向门口走去。
几道脚步声靠近,商水寒站定在原地,一只宽厚粗粝的手搭上她的肩。
“商师妹,哪儿去?“
赵齐吊儿郎当的自她身后踱步转至身前,他看见眼前的人皱了皱眉,只是身体微微的后撤还是出卖了她强装出来的镇定。
赵齐挑衅似的撇了她一眼,听她道“赵师兄,今日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哦?”
“什么事比修行还重要?”赵齐手微微使力,商水寒吃痛的闷哼一声。
“你若走了,师兄们的茶今日该用什么水泡呢?昨日灵植松土一事还未完成,怎可半途而废?”
商水寒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咬紧牙关直视着“昨日任务我已完成,今日确有要事,烦请师兄让路。”
赵齐一愣,这还是头一次反抗,随即打量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师妹莫不是还当自己是那凡间的公主?”
好了,澈南星大抵明白发生了何事,熟悉的,恃强凌弱的戏码。她低眉瞧了瞧商水寒手腕处用力崩起的青筋,被近乎病态的白色衬的更为明显。
倒是个有骨气的。
不过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前两日小麒麟提起她频繁晚归,想来都是被叫去做苦力了。亏她平日里不关心这些,还以为是结交了些朋友玩的忘了时辰。今日才一时兴起来接她放课。
未曾想过,还真有人,敢差使她折玉宫的人。想来被孤立,和身上不起眼的淤青红肿也有类似的手笔。
她隐身上前,隔空一指。
“啪哒”一声,一块令牌落地。听见响动,赵齐低头看清了令牌的样式。
澈?澈长老?
神色变换间,二人同时松手朝地上夺去,商水寒略慢一筹。令牌落到了赵齐的手里,他拿起令牌翻来覆去的看着,又放在手心里掂了掂。身为外门弟子,他还是头一次得见长老令牌,看这材质重量应是真的。
赵齐清了清嗓子,将令牌反手收了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说道。“早听闻折玉宫上来了个洒扫弟子,不曾想原来就是师妹。”
商水寒冷眼觑他,唇线紧绷,不怒自威“师兄若是看够了,便将我的东西还我。”
赵齐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商水寒,复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师妹啊师妹,你不过是趁着澈长老不在不知从何处偷了令牌,何时成了你的东西呢?”
“这长老令可不是你能随处乱拿的,师妹若不想落个手脚不干净的名声,还是给我保管为好,我明日自会上交至内门,说是师妹捡到的。”
言辞之中尽是威胁,商水寒气急,上前一步。“你…”
话音未落,识海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脏了的东西,我们便不要了。”
同时,澈南星现身,轻轻摆手催动了令牌中的禁制。一丝威压钻入赵齐的识海中尽情散开,将其根基碾了个天翻地覆。
商水寒抿着唇,突然看见赵齐痛苦的捂着头哀嚎着在地上打滚儿,恨不能以头抢地,顷刻之间将自己砸到头破血流。她还在怔愣,一只手被澈南星悄悄牵起,带着向后走去。
“走吧,莫要再弄脏了衣裳”她笑了笑,补了一句“洁衣兽近日心情不好。”
商水寒还欲转头去看,却被澈南星一只手环过脖子将头转了过来继续向前走。
“今日的拳法还是不得要点,明日便不来了,歇一歇,我来教你。”澈南星一边同她交谈转移注意力,一边控制着合适的距离,才将长老令引爆。她留有分寸,虽不至死却也够重伤,识海已毁,醒来也不过是个傻子。
赵齐,太源赵家的人?旁支还是主支来着?她记不太清,不过也都不打紧便是了。
这世上多是无名之恶,挥刀斩向更弱者,仿佛以此便能证明自身些什么。她给过机会,今日若他见到令牌可以收手,也不会如此,只是贪念既起,恶从胆边生。
既行因,便承果。
就算远在千里外,长老令落入不知名之人手中,这禁制她一样会催动。今日不过顺水推舟。
不值得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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