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怖希

　　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在结冰的窗台上投下斑驳光影。许知鸢攥着修改了整夜的物理竞赛笔记，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她站在图书馆门口深呼吸，玻璃倒影里，林执正坐在老位置整理实验器材，金属夹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个还给你。"许知鸢将笔记轻轻放在桌上，夹在其中的鸢尾花书签随着动作滑落。林执的手指比她更快，在书签触到桌面的瞬间稳稳接住，褪色的花瓣边缘还留着她曾经涂抹修正液的痕迹。"上周的实验数据......"两人同时开口，又尴尬地顿住。

　　许知鸢率先打破沉默："我研究了那个复合场模型，发现用类比法更容易理解。"她翻开笔记，指尖划过重点标注，"就像把粒子运动想象成滑雪者在不同坡度的雪道切换。"林执的眼睛亮了起来，推了推眼镜，在空白处画出立体示意图，钢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

　　突然，图书馆的暖气发出"咔嗒"轻响，积攒多日的暖流轰然涌出。许知鸢的羽绒服袖口被蹭到实验台边缘的磁铁，细密的铁粉立刻吸附上来，在布料上勾勒出不规则的星芒。林执"噗嗤"笑出声，这个带着梨涡的笑容让许知鸢呼吸一滞，却见对方已经掏出湿巾仔细擦拭。

　　"其实那天的暖手宝......"林执的声音低下去，"是我特意挑的，觉得北极熊图案很像你裹着羽绒服的样子。"她耳垂泛红，将重新泡好的红枣桂圆茶推过来，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晕开了杯垫边缘的简笔画——正是两只戴着围巾的北极熊在雪地里碰杯。

　　放学路上，许知鸢终于不再刻意保持距离。林执说起最近研究的超导材料，兴奋时会不自觉比划，发梢扫过许知鸢手背也不再引发慌乱。当她们路过便利店，林执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柠檬茶，喝了一口皱眉："太酸了，还是要兑点蜂蜜。"

　　暮色渐浓时，两人蹲在操场角落观察蚂蚁搬家。林执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你看，它们搬运食物的轨迹也符合力学平衡。"许知鸢笑着从书包摸出巧克力，掰下一块放在蚂蚁必经之路，看着小家伙们齐心协力挪动碎屑，突然想起洛伦兹力公式——原来所有看似混乱的轨迹，都藏着精妙的秩序。

　　当晚，许知鸢在手机里重新把备注改回"小老师"，犹豫片刻又加上了星星表情。林执的头像立刻跳动起来，发来的不是竞赛题，而是张模糊的照片：路灯下两个交叠的影子，中间再也没有刻意留出的空隙。附言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明天？"

　　窗外的积雪不知何时开始融化，水滴顺着屋檐坠落，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许知鸢望着手机屏幕傻笑，突然意识到，真正的物理规律从不是冰冷的公式——就像此刻加速的心跳，或许正是另一种值得记录的自然现象。她飞快打字："明天带姜茶，这次换我泡。"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远处传来夜归人的脚步声，与她雀跃的心跳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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