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烟火[八零]

　　“姐，我学习成绩就这样，怎么补也补不上去的。”李明亮伸手抓抓头，“我成绩不行，不像是你，你初中的时候就是年段第一第二。我呢，没有倒数就不错了。”

　　“试一试呗，要是能上高中就上高中。”李玉茹道。

　　“上高中……上高中，要是考不上大学，不也没有什么用吗？”李明亮道，“要是我去读中专，等毕业之后，还能分配工作，我……”

　　“分配工作？”李玉茹打断李明亮的话，“别想着分配工作不分配工作，你看我爸，都下岗了。我爸妈现在是自己要开饭店，下岗了，想要再找到稳妥的工作就难。中专的话，你要是去工厂上班，工厂也有可能不要你们的。”

　　“怎么可能不要？”李明亮惊讶，“中专的话，能进厂子的，能……”

　　“别看眼前的，你得看以后。”李玉茹道，“要有长远的眼光。如果你真要是上中专，那就去读师范。”

　　“我成绩这么不好，能教导学生吗？”李明亮问。

　　“能，你可以教导小学啊。”李玉茹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补习还是得补习的，要是你不补习，就这样的学习成绩，不一定能上师范。”

　　“我爸妈都不懂得这些，他们觉得我只要上中专就可以了。”李明亮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能上高中最好，到时候哪怕是考个大专，师范专业，你到时候能在更好的学校当老师的。”李玉茹道，“要是中专的话，分配工作的时候，可能会把你分配靠乡下一点的地方。”

　　“我们这边不就算乡下了吗？”李明亮道。

　　“不算，我们这边是叫村，公交站也是说我们是村，但我们现在已经划入南城，算是城区。”李玉茹道，“你要想在我们附近好一点的学校工作，那就是上高中，后面上大专。其实，中考还好的，考不好的话，多花一点钱，也能上，最重要的是高考。”

　　“姐，你不是要读高三了吗？你有把握吗？”李明亮好奇，“不过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一定可以的。”

　　李明亮没少听父母说李玉茹的学习成绩很好，家里人都让他多问问李玉茹，让他最好也是能有那么好的成绩。但是李明亮自己没有那么爱学习，成绩就是不大好。

　　“不说我，你有什么不懂得的？”李玉茹问。

　　李玉茹先给李明亮辅导功课，初中的知识点对于李玉茹来说都是很简单的。

　　杨晓慧没有来李玉茹这边，她始终都记得自己被李三婶婶拽到李母面前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被人嫌弃。李玉茹给李明亮辅导功课，李三婶婶那些人都还得给点东西，杨晓慧想自己没有东西给李玉茹，她不要过来。

　　当李母回到家里，她看到李明亮，还多看了两眼。

　　“杨晓慧没有过来？”李母问。

　　“没有。”李玉茹回答。

　　“我出来的时候，叫了一下晓慧，晓慧好像没有听见。”李明亮道。

　　李明亮叫杨晓慧，杨晓慧没有回答，李三婶婶就推着李明亮出来。李三婶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多管杨晓慧的事情，一对一辅导，一对二辅导，李三婶婶还是知道哪一个更好的。要是杨晓慧自己愿意过去李玉茹也就罢了，杨晓慧自己没有说要过去，李三婶婶自然不可能叫杨晓慧过去。

　　“那就算了。”李母道。

　　李母本来就不想那些人打扰李玉茹学习，要不是李玉茹自己之前说给人辅导功课赚点钱，说还能放轻松一点，没有那么紧张，李母才同意的。李明亮过来让李玉茹辅导的时候，他没敢多折腾，还算是比较乖的。

　　没有人多去管杨晓慧的学习成绩，至少李家的这些长辈都是这样。他们觉得杨晓慧能来这边读书，那已经很了不得，他们管不了那么多，家里又不是没有孩子没有上高中的。

　　在这些人的眼里，孩子没有考上高中，那才是常态。考上高中的孩子终究是少数，上南城大学附属高中的人更少。

　　等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李明亮就带着作业本回去，没有在李母这边吃饭。李明亮还是知晓要回去吃饭的，李母说让李明亮在这边吃，李明亮也不可能留下来吃，偶尔还行，经常，那就不行。

　　李三婶婶也交代过李明亮，让李明亮回去吃饭。李三婶婶跟李母做了多年的邻居，她知晓李母的性子，人家稍微客气一点而已。要是李明亮留在那边多吃两次饭，李母就不会说叫李明亮留下来吃饭，而是直接开口让李明亮回去吃饭。

　　回去家里之后，李明亮跟他妈说了李玉茹说的话。

　　“姐说最好还是能上高中，上了高中，不一定要考非常好的学校，能上大专师范，那也很不错。”李明亮道，“她说二伯父下岗了，说那些工厂以后也可能不招收中专生，工厂的员工也可能下岗，让我要好好读书，争取上高中。”

　　“我们家里，就你姐的文化水平高。”李老太太道，“那你就考高中，上高中，以后争取考上大学。”

　　“妈，听说玉茹是要考南城大学。”李三婶婶眼珠子转转，“要是她能考上南城大学，回家也方便。到时候，还能让她给明亮补补课，她自己考上大学不算本事，她能让明亮考上大学，那才算是真本事。”

　　李老太太看向李三婶婶，李三婶婶又接着道，“要是玉茹能给明亮多补习补习，我们可以多送些蛋过去。别说蛋，要是明亮能考上高中，哪怕是一个不怎么样的高中，我都能给她杀只鸡吃。”

　　“你舍得？”李老太太道。

　　“舍得，当然舍得。”李三婶婶捧着饭碗，“隔壁邻居说让孩子上中专就得了，没得必要让孩子上高中。我在想啊，玉茹都上高中了，我们家明亮也得上高中吧。”

　　李三婶婶不是很懂得那些东西，她也不知道那些工厂以后招不招中专生，也不知道中专学校会不会一直包分配工作，她想的是三房不能比二房相差太多。李三婶婶就是要跟二房较劲儿，要让自己的孩子也能有出息一点。

　　杨晓慧低头吃饭，她拿着筷子去夹菜，都不敢夹肉菜，只敢去夹青菜。杨晓慧的亲妈跟她说过了，让她吃饭的时候别总是夹那些好菜。

　　李三婶婶瞥了一眼杨晓慧，她不管杨晓慧有没有夹菜，自家没有让杨晓慧饿肚子，那就不错了。杨晓慧那么大的一个孩子，该杨晓慧自己去做那些事情的。

　　“晓慧，你要过去姐那边补习吗？”李明亮道，“刚刚，姐跟二伯母还问起你了。”

　　“不……”

　　“吃你的话。”杨晓慧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三婶婶就道，“明亮，你玉茹姐还得要备战高考的。她能给你补习功课，是看重你。这补习功课，又不是赶鸭子，赶一只是赶，赶两只也是赶。一群鸭子争着抢着，落在后面的鸭子就没东西吃。”

　　李三婶婶的意思就是不让杨晓慧过去找李玉茹补习，自己的儿子过去就行。李老太太听到这话，她没有反驳李三婶婶。李老太太觉得李三婶婶的话挺有道理的，重要的还是李明亮的功课，李明亮的功课还是差了一些，老师说李明亮要想上高中有一定的难度。

　　“我不用去补习。”杨晓慧道，“我的学习成绩还可以的。”

　　李三婶婶不知道杨晓慧成绩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她想着李四姑姑所在的地方比较落后，杨晓慧的成绩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李三婶婶没有说让杨晓慧给李明亮补课的话，她只知道李玉茹的学习成绩才是真的好。

　　吃过饭之后，杨晓慧就去洗碗，她洗碗的时候又想到了李三婶婶说的话，她在想她二舅母真要是想让她过去补习功课早就说了，二舅母就是在那边装模作样而已。还有表姐，表姐也是假惺惺地问一句而已，这些就会装。

　　杨晓慧无法忘记自己被拖拽到她二舅母家的情形，她眼睛微红，稍微抬起头，不让眼眶里面的泪水掉落下来。杨晓慧本就是寄人篱下，她年纪还小，做不了那些事情，就只能随波逐流的。

　　实际上，杨晓慧的学习成绩没有多好，她就是不想丢了脸面，也没有想着要过去补习。

　　虽然杨晓慧这么跟李三婶婶说，但是到了下午，李玉茹还是过来了一趟。李玉茹不管杨晓慧心里对他们是不是有意见，杨晓慧的岁数又不大，这个表妹估计还不懂得学习成绩代表着什么。

　　“我给明亮补习，你要不要一起过去？”李玉茹道，“你老家的课本跟我们这边的课本不大一样，你在这边上初三的话，还是得按照这边的教材来。我有旧课本，你可以看看我的旧课本。”

　　“不用，我学习成绩可以，不用你给我补习的。”杨晓慧紧紧地握紧手，她不需要这些人给她补习，李玉茹自己就是一个学生，杨晓慧不觉得李玉茹能有多大的能耐。

　　“真不用？”李玉茹问。

　　“不需要。”杨晓慧道，“又不是只有你才有脑子。”

　　“晓慧，你说什么？”李明亮听到杨晓慧的话，他觉得杨晓慧脑子有毛病，杨晓慧有点拽。

　　“没什么，就是我的成绩没有差到需要有人给我补习的地步。”杨晓慧道，“我可以自己学。”

　　杨晓慧就是不愿意跟着李明亮去李玉茹那边补习，她有属于她自己的骄傲。

　　“行吧。”李玉茹不知道杨晓慧的学习成绩如何，也许杨晓慧的学习成绩还行呢。

　　原著小说没有过多去写杨晓慧这些人，李玉茹也不是很懂得。李玉茹想自己上赶着要给人补习功课，这也不大好，会让别人觉得她小瞧人家，有点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我把旧书给你。”李玉茹道，“中考，也得考初一初二课本的知识点。你没有在这边读初一初二，没有这边的课本。这课本，还是得看看的，课本的变动不是很大的，还是能看的。”

　　“……”杨晓慧想说自己不需要旧课本，可她不从李玉茹这边拿，就得找同学借了。

　　李三婶婶端了两碗蜂蜜水出来，递给李玉茹一碗，又递给李明亮一碗，“天气太热，解解暑。”

　　李玉茹瞧着自己手里的蜂蜜水，又见杨晓慧手里空空的，她把蜂蜜水递给杨晓慧，“你喝。”

　　下一刻，蜂蜜水被杨晓慧给推倒了，碗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谁都没有想到杨晓慧会有那样的举动，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许多，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静得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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