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炮灰也能成为白月光吗[快穿]

　　四四方方的透明玻璃嵌进绿色的车身，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变成一团团相互交融的色团。

　　乔素靠在硬卧的床头，玻璃上隐隐约约映出他白净的脸庞。

　　“小素，喝点水。”

　　白色的茶缸被推到乔素面前，从里面飘出阵阵热气。

　　乔素瞥了一眼程松引，然后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抵上杯壁，一点点一点点把茶缸推到中间。

　　“太烫了就凉一会儿再喝。”程松引的眼神依旧落在摊开的书上，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

　　“……”乔素手指一僵，咬住下唇，又默默把茶缸挪回来。

　　那天程松引发出邀请后，乔素本来又想拒绝的，但076久违地发布了任务，内容就是和程松引回去探亲，他没办法只能答应。

　　“系统先生，这个任务都让我们离开望平村了，真的没关系吗？”乔素指腹轻轻搭在杯沿上，来回移动。

　　076冷静的机械音响起：【宿主，我实质上是宿主的陪伴系统，虽然是由我向宿主发布任务，但任务都是由主系统制定。】

　　乔素换成了趴在桌上的姿势，他听着076的回答，透过升腾的雾气观察着程松引，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他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主角生出了要带他走的念头。

　　程松引察觉到乔素的动静，坐直身子问：“坐累了？应该还有几站我们就到了。”

　　“哦。”乔素头一歪，整个侧脸都压在小臂上，下半张脸被茶缸挡住，即使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能牢牢吸引住他人的眼光，他冷不丁地问，“松引哥又在看上次的那本书吗？”

　　程松引一愣，手指在有点泛黄的书页上缓缓移动：“看了很多遍了。”

　　乔素听到程松引回话，有点惊讶，毕竟他还记得上次程松引可是直接就把书合上了，一看就不想让人多关注。

　　他有点小得意，不枉他把好感刷到了85。

　　“呜哇哇哇——妈妈——”

　　车厢中段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还不停地喊着妈妈，声音稚嫩，听上去大概只有四五岁。这番骚动引得匆匆行走在过道上的人驻足，卧铺上的人一个个都探出了头。

　　“怎么了这是？”

　　“看不清，这都被挡完了啊。”

　　“好、好像是说有人拐卖小孩？”

　　一听到有人这么说，人群瞬间哗然。

　　乔素也扒着栏杆往外看，眼神一瞟，就在挤挤挨挨的人缝中捕捉到熟悉的卷发。

　　“！”乔素杏眼睁大，松开栏杆结结巴巴道，“方、方执？”

　　他闷头就往人堆里扎，程松引听到动静站起身，没想到乔素突然就跑过去了，他甚至来不及伸手去拦，只能低声急促地喊道：“小素！”

　　“请让一下，谢谢谢谢。”乔素仗着自己瘦，边从人墙的缝隙里挤进去边小声道歉。

　　他刚费了牛鼻子老劲突出重围，对面也钻出来一位身形略胖的男人，男人冲出来的力道极大，把旁边好几位吃瓜群众给撞得连退了好几步。

　　“妞妞！”男人踉踉跄跄地冲到刚刚哭喊的小女孩面前，重心不稳差点直接栽倒，他看方执还抓着女儿的胳膊，一甩手，清脆的巴掌声让喧闹的人群陡然安静。

　　“你这人贩子！”

　　男人不管不顾地开始指责：“你想拉着我家妞妞去哪儿！我跟你说你可别想跑！”

　　指责和辱骂来势汹汹，如一道热浪席卷而来，裹着火焰的利箭从四周不断扎进方执的躯体。

　　他不卑不亢地站着，泛着明显红痕的手臂垂在身侧，任由这虚幻的火舌舔舐和吞噬他。突然，他听到有人不顾火势冲向他的声音——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人贩子？这可是青天白日里行驶中的火车，人贩子会这么蠢？”

　　方执怔住，从他的视角能看到乔素背对着他的发顶，发丝微卷，蓬松柔软，有一个可爱的发旋。

　　男人被怼得一愣，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乔素回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方执手指微动，盯着乔素说道：“担心你，但是怕你还在生气。”

　　乔素：“……”

　　所以这个男人就瞒着他偷偷跟过来了吗！

　　乔素瞪了一眼面前先斩后奏的人，然后转身蹲在还在抽泣的小女孩身前，柔声问：“小妹妹，刚刚那个哥哥为什么要抓你呀？”

　　男人看到乔素靠近，警觉地把女儿往怀里揽了揽：“这么明显的事还有什么好问的……妞妞，那个人贩子是不是想把你带走？”

　　妞妞好像被乔素迷住了，抽泣声渐小，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哥哥，小手抓紧了她爸的衣领。

　　她吸吸鼻子，糯糯开口：“妞妞，摔倒了，痛，哥哥，帮我。”

　　虽然孩子说话还不太利索，但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晰了。

　　这时，妞妞突然推开她爸，迈着摇摇晃晃的小步子跑走。

　　“妈妈——！”

　　妞妞一把抱住才出现的白裙女人的腰，亲昵地喊道。

　　女人先是神色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然后在抬头的瞬间垮脸：“让你好好看着妞妞，你倒好，人弄丢了不说，还搞出这些幺蛾子！”

　　男人被吼得一抖。

　　“赶紧道歉！”

　　“对、对不起！”

　　乔素维持蹲着的姿势，扭头对方执投以疑问的眼神。

　　方执看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摇摇头淡然道：“我没事。”

　　之后列车员匆匆赶到，把挤做一堆充满了安全隐患的人群疏散，又严厉批评了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别人。

　　乔素带着方执回到他和程松引在的卧铺，程松引就站在门口，看到他们过来，就皱着眉头准备开口。

　　乔素一看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反正又是什么太危险不安全之类的话，干脆一把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程松引：“……”浅琥珀的眸子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乔素走到床边，手一指：“去，坐下。”

　　自知理亏的卷发猎户表现出和他外表不符的乖巧，走过去坐下。

　　乔素挨着人坐下，像只难得撒娇的小猫似的跟人贴得紧紧的，拿起方执刚刚被打的那只手，细细地打量着，小声咕哝：“大叔下手还真狠……”

　　他正愁找不到毛巾，这时，死皮赖脸跟着他们一起走的宋巡章一手一份盒饭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脖子上搭着沾了冷水用来降温的毛巾。

　　“方执？！你这家伙怎么在……小心别把饭弄洒了！”

　　宋巡章本来轻松的脸色，在见到方执的一刹那扭曲起来，还没等他嘲讽出口，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猛扑上来，一把抽走了脖子上的毛巾，然后没有丝毫留念地又转身就走。

　　他眼睁睁地看着乔素拿着他的东西，凑到别的男人面前，温柔小意。

　　两份盒饭砸到小桌上，发出嗒嗒两声。

　　宋巡章坐在程松引旁边，臭着一张脸：“多金贵啊，这么点伤，再慢点都看不出来了吧。”

　　乔素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忽然感觉肩膀一沉，方执把头埋在了他肩膀处，他问：“怎么了？”

　　方执偏头，与宋巡章对视，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痛。”

　　乔素把毛巾掀开，看了眼毛巾包裹的地方，红退了不少。

　　奇怪，不怎么红了，他的力气也没有很大，怎么还会痛。这样想着，乔素又松了些手上的力气，轻轻揉着。

　　宋巡章：“？”

　　把他给气笑了。

　　宋巡章正要发作，乔素伸长胳膊越过小桌板，一把捏住他的嘴，他听到少年软软的嗓音：“不准说了。”

　　手指离去后，还有温度残留在嘴唇上，酥酥麻麻，宋巡章红着脸清了清嗓子：“咳……咳！不说就不说。”

　　“小素。”

　　乔素听到有人叫他，抬头看去：“嗯？”

　　程松引说：“如果方执兄弟实在痛得厉害，还是让他自己按着毛巾吧，外人毕竟无法感同身受。”

　　“有道理。”乔素点头，把方执推开，认真地说，“那你自己来吧。”

　　“……”方执面无表情地看向程松引，后者回以无懈可击的笑容。

　　“高啊，程少爷。”宋巡章这下心服口服地说，于无声无息之间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火车虽慢，但几站的时间转瞬即逝，四人拿着行李站在车站出口。

　　“我先去买公共汽车的车票，你们在这里等我。”程松引说着，往售票处走去。

　　乔素看着人走远，突然听到宋巡章问：“真的不住我家吗？”

　　他看过去，坚定地说：“我说过了，不去你家，本来我就是因为答应了松引哥才来的。”

　　宋巡章秒接话：“方执也和你一起？你要和他住一间房？”

　　乔素：“那要不让方执住你家吧？”

　　“不……这个还是算了。”

　　-

　　等到了城里，程松引先是给乔素和方执两人置办了点日常用品，然后就打算启程往程家走。

　　程松引邀请宋巡章一起去吃晚饭，但他说自己得先回家一趟，方执也表示自己要先去办点事，所以最后只有乔素和程松引先回去。

　　程家是带独立卫浴的单元楼房，楼道干净整洁，早早收到消息的程母秦芸已经等在门口了。

　　乔素礼貌地打招呼：“秦姨好。”

　　秦芸喜笑颜开，牵着乔素进门：“好久不见乔乔。啊，这个称呼还是小柳告诉我的呢。”

　　程松引跟在后面，提着行李，问秦芸：“父亲去厂里了？”

　　秦芸点头道：“是啊，厂里还有点事。”

　　踏进程松引家的一瞬间，系统播报音在乔素耳边响起。

　　【叮——！支线任务已完成，获得积分300。】

　　乔素朝四周看了看，最后目光停在了一扇与整间屋子风格不符的门上。门上画满了涂鸦，相较于其他地方，这扇门可以说是充满了童趣。

　　程松引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走过去握着门把手，问道：“要进去看看吗？”

　　乔素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不、不用了吧。”

　　但是程松引这次意外强硬，乔素被拉着按在门把手上，金属的凉意让他的指尖忍不住一缩。

　　“吱呀”一声，上了年龄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户在地上映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光斑。

　　门口的沙发上放着有点破旧但形象完好的洋娃娃，正对着门口、窗户边的书桌上整整齐齐摞了好多书。

　　程松引拿起角落里的一个瓷碗，碗沿凹凸不平，花纹复杂精致，显然不是平常人家吃饭用的餐具。

　　乔素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程家兄妹俩的储物间，程松引把他收集的古玩都放在这里。

　　他有点奇怪，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把它们放到时时刻刻能看到的地方呢？不仅如此，这些东西还只能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间内蒙尘。

　　程松引淡淡道：“小素送的礼物也要放在这里了。”

　　乔素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松引哥这么喜欢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放到外面去啊？”

　　程松引身形一顿：“……”

　　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答，还以为是程松引不愿意说，正想换个话题，就看见高大的青年朝他走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乔素忍不住连连后退，才退了几步就感觉腰抵在了书桌上，他退无可退，略显惊慌地抬头。

　　少年慌张的声音响起，细微的颤抖让程松引的呼吸也跟着颤抖起来：“那个……要是松引哥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温文尔雅的青年没说话，将膝盖挤进乔素双腿之间，双臂置于对方身后撑在桌上，将人牢牢困在怀中。

　　光线昏暗，乔素看不清程松引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双浅琥珀色瞳孔带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后仰的姿势让乔素有些累了，他眉眼耷拉，双手抓住程松引肩膀的衣服借力，小口地喘着气。

　　程松引明显一僵，手背上青筋突起。

　　就在乔素手也快要抓累的时候，程松引说话了。

　　“我喜欢把这些东西藏起来，被别人发现了我的宝藏我会嫉妒。”

　　“如果可以，我也想把你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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