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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器山庄1
沈千铃离开庐州时,顺手‘借’了一匹白马。连奔七日,才赶到荥洲地界。日夜颠簸,马鞍将屁股磨得生疼,冒出了一层水泡。痛得她只能趴在马鞍上,搂紧马脖子,任马儿驮着,一步一步往山脚走。
再往前行不远,就是荥山。那名器山庄就坐落在荥山主峰—朝天峰之巅,山庄四周群峰拱卫,背倚万丈悬壁,气势凛然,俯瞰群山。
山脚处,浓密的槐树绿叶交织如盖,遮住炙热的太阳。一棵虬枝盘曲的百年老槐树下,立着一家野店,店门前散置着八张古朴的四角木桌,沈千铃目光扫过,只见其中四张已坐上了人:多是些风尘仆仆,携刀佩剑的江湖散客,另有两名身着锦缎华服的商人。
她在店门前翻身下马,将它拴到一旁的马厩,目光瞥见,厩里还停着三辆载满货物的马车。不用掀开遮盖的油布,她也能断定里面定是兵器。自踏入荥洲地界,沿途看见的铁器铺比包子铺还多,路上来往的都是这般装满兵器的马车,从荥洲出发,运往全国各地。
这庞大到惊人的铸造和运输脉络,其源头,皆来自于,深植荥山的名器山庄啊。
沈千铃寻了张空桌正欲坐下,谁知屁股刚挨到长凳,便蹭到了骑马磨出的水泡,疼得身体瞬间弹起,小脸皱成一团,高喊道,“老板,来!两张!胡饼!”
这一嗓子石破惊天,不仅惊得老板一个激灵猛地转身,连隔壁两桌的散客们也骤然噤声,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这一看,众人皆愣住了:只见此人一身紧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头戴斗笠,轻薄的黑纱遮面,好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小子!浑身上下,看不出半分来历端倪。散客们收回目光,继续喝酒哄笑。
就在这片喧笑声中,几个词飘进了她耳中,“魔教少主”……“比试”……“冥王经”……
沈千铃只听这几个词,就猜到他们谈论的,正是毒婆子散布的消息。把她这个少主吹得,不仅练成了冥王经,还要单挑四大派?以她这微末的功夫,恐怕单挑四大派最垫底的弟子都不配吧!
她重重咬了一口老板刚端来的热胡饼,为了听得清楚些,便往隔壁桌挪了几分。
恰在此时,一个粗豪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听说这位魔教少主年纪轻轻,却是个练武奇才,只用了不到两年就练成了冥王经!依我看呐,魔教一时半会灭不了咯。”
“奇才又怎么样。”另一道声音猛地拍桌而起,“不也还是个拿人命不当回事的小魔头!你们别忘了,当年晚天骄为练成这邪门功夫,抓了多少活人试招!这小魔头能在这么短时间练成,手上肯定沾了更多人血,不尽快铲除他,江湖恐怕再掀血雨腥风!!”
旁边一人点头附和:“没错!我还听说,四大派已经派人去金城,找沈盟主商议怎么除小魔头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唉,想必沈盟主也是焦头烂额,金城的余孽还没清剿完,魔教又冒出个小魔头…真是没完没了啊,幸好身边还有个得力的儿子……”
“沈公子确实不错……在此战中,杀敌最多!他那把天下第一的泠光剑,都要被魔教的血祭成血剑了!”
“哈哈,能不拼命吗,魔教杀死的可是他亲妹妹!那个叫什么……什么千麻烦?虽然到处惹是生非,但谁不知道,沈公子最疼她,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我听一位刚从金城回来的朋友说,沈公子为了报仇,差点被无赦使砍断手臂,身受重伤,那也不肯后退……”
“你说什么?!”听到此处,沈千铃心猛地一缩,急声问道,“大哥……沈公子身受重伤?他伤哪了?严重吗?好了吗?”
一连三问,把那人问懵了,“……你谁啊?”
沈千铃急得眼珠瞪的溜圆,三两步冲到他面前,逼问道:“我问你话呢,他好了没啊!”
那人被她吼得脑袋一晕,下意识回了句,“我哪知道啊……”
沈千铃握紧小拳,担忧的咬紧下唇,心像是要长了翅膀,飞向大哥那里。大哥从小对她最好,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她垂下头,遮住眼里的自责和委屈,低喃道:“……对不起,大哥。”
那被吼的人正要发火,被他这声道歉堵住了火气,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摆摆手,“算了……!”
沈千铃如失魂般退回原位,嘴里的饼都不香了。
她呆坐了许久,心中对大哥的伤势越来越担忧,连周围的喧笑声消失了都没注意到,待到回神时,才发觉他们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身后,她下意识扭头望去——
只见四人抬轿正慢悠悠的走过来,打头的阿九,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目光正牢牢的看向她。
沈千铃暗暗翻了个白眼,脑中只蹦出四个大字:冤家路窄!
他们怎么不去血刀门?也来名器山庄了?是跟着自己来的,还是……碰巧?
无论怎样,她都觉得更烦了。
尤其想到谢亭云提前离开千乐宫,没把自己放眼里,忍不住起身朝他们来的方向讥讽道:“喲,这不是不告而别,先走一步的谢庄主嘛,怎么走在我后边了啊,莫非……是被什么拖住了腿。”
不好好嘲讽他们一番,怎么对得起送上门的机会。
说完,又有些后悔,有些冲动了。
阿九闻言,笑眯眯道:“你小子……嘴真欠,偏我家庄主还说,你有几分故人风采。”
“啥?”沈千铃心虚的拉紧斗笠下的薄纱,“哪个故人?”
阿九没有回答他,目光投向他脸上的薄纱,在模糊的脸影上看来看去,问道:“你小子脸上的毒还没痊愈?用不用我们找人给你解毒啊!”
沈千铃吓得脸色一白,抬起下巴道:“不用!行走江湖,要脸干什么,有嘴能说话不就行了。”
“哈哈哈……”阿九被他逗笑了,背着手,快走几步来到他跟前,“行了,知道你小子也去名器山庄,一起吧。”
沈千铃才不想跟他们一起呢,嫌弃地撇开脸:“我怕你们拖我后腿!!”说完,把桌上剩下的半块胡饼揣兜里,牵上白马,头也不回的踏上山道。
从始至终,她也没看向轿中人一眼!!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互相当成透明人,谁也不要干涉谁,更别怀疑她。
她牵马走出一段路,心里还惦记大哥的伤势,想着找谁能打听一下消息。想着想着,她猛地停下脚步——可以找五藏山庄啊!他们肯定也和武林盟一样,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呀!想到这,她那张娇俏的小脸顿时苦兮兮,小嘴撅起。
刚还硬气的把人当空气,这会儿要厚着脸皮去讨消息嘛?这日子,咋这么侮辱人!
可是对大哥的担忧最重要。
她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等四人抬轿距离自己十几步了,她才下定决心,几步凑到四人抬轿旁。她本想找阿九打探一下,却见他两眼望天,就是不看自己。她恨恨剁了下脚,目光转向轿中,待看到那尊端坐着的挺拔侧影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害怕呀,怕他那强势又洞若观火的眼神。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胸脯,再次硬着头皮,踮脚往轿内望去——谢亭云正在闭目养神,双手自然落在腿肘上,既有一丝庄严的气势,又淡然随性。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缓缓睁开双目,那抹深沉的目光,令他整个人充满了距离感。他微一侧头,投来一记居高临下的一瞥,仿佛无声询问,何事?
沈千铃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的从兜里掏出半块胡饼,献宝似得递过去:“谢庄主饿了不,要不要吃点?”
谢亭云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目光从他嫩白的手上,移到那块还沾着一排牙印的半块胡饼上。但他并没有嫌弃,在他眼中,胡饼和金子没有区别。他只觉这古灵精怪的风格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他目光深深的审视着眼前的小子,仿佛透过那层薄纱,看到了一双黑亮狡黠的眼睛,但一想到薄纱下是另一张红肿的脸,他心头那股奇怪感,又立刻消散了去。
沈千铃也略微尴尬,但身无长物,这半块胡饼是她仅有的‘家当’了。见谢亭云紧盯着她看,便讪讪的收回手:“咳……那个……”她也不是真想给来着,就是没话找话。
这客套话说完了,该入正题了。她清清嗓子,干巴巴的转移话题:“我刚才听人议论,沈……盟主在金城战败了,谢庄主……听到这消息了吗?”
她咬下一口胡饼,装作与他闲谈的样子。
谢亭云却收回了目光,直视前方。从嘴里溢出一个极淡的“嗯”音,接着问,“跟你有关?”
沈千铃小心的看他脸色:“我……这不是好奇嘛!听说,沈盟主败给什么什么使,儿子,叫什么沈青枫受了重伤,好像……快死了?”
她说完,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谢亭云的侧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但谢亭云并非情绪外露之人,脸上没有波澜没有,又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然后呢?沈千铃盯着他的嘴唇,期待他多说点下文,但人家没话说了。
不得已,沈千铃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套话。
“魔教这么厉害,看来……武林盟就是个摆设啊……”呜呜,对不起了爹和大哥。
谢亭云似听出了他在探话,再次转头瞥向他,深邃的目光中透着警告,沉声道:“沈青枫死不了。但魔教……必亡。”
额……听了这话,沈千铃倒是不知自己该放心,还是不放心了。
大哥……性命无碍,她本该宽心。但听到魔教必亡……咋更堵心了……
她垂下头,牵紧缰绳。忽又听到一声细微的银铃声,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听到了,她下意识望向轿内,没有看到银铃的影子,似乎又是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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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已存稿完,12月6日开始更新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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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自小流落红尘的女孩,长大后成为江南第一美人。
她自诩了解男人,凭着勾引人的手段,让男人们拜倒在石榴裙下。
然,一场毒疮的发生,让她满面疮痍,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容貌。
在她万念俱灰下,她知道了江湖存在一个唯一女性的门派,千乐宫。
原来女人除了攀附男人之外,还有另一条路可活。
她清醒,激动,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条路。
她要用尽一切手段,成为第一,坐上那最高位。
姜妙,一个最懂男人的女人
和一个,最懂女人的男人,唐秦
就这样纠缠在一起
她也将,成为千乐宫,最传奇的一位大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