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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前台小姐递出两张房卡时，陈守安的手指刚碰到卡片边缘，白风就一把抽走了其中一张。“我和轻轻一间，你们俩一间。”白风晃了晃房卡，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
陈守安的行李箱拉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声。虽然在答应元旦假期一起去温泉旅行的时候就想到了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真没想到白风当第三者能当的这么明目张胆，这么坦然！
“想得美！”许轻轻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劈手夺过白风手中的房卡，“我和笙笙一间，你们男生自己解决。”
她自然地接过江笙手里的行李，指尖在江笙掌心暧昧地挠了挠，“走吧宝贝~”
陈守安的视线黏在那两只交叠的手上。行李箱拉杆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变形声，金属棱角硌进皮肉，疼痛却无法分散他胸口的闷痛。
江笙任由许轻轻拉着，只是回头对陈守安抱歉地笑了笑：“那...晚点餐厅见？”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白风吹了声口哨：“别看了，眼珠子要掉出来了。”他拎起自己的背包，“走吧。”
310房间弥漫着淡淡的榻榻米气息。陈守安把行李箱放在离白风最远的角落，开始机械地整理洗漱用品。白风则大剌剌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发语音：“记得带浴衣哦~晚上想看你穿那件粉色的...”
陈守安的牙刷“啪”地掉在地上。
“怎么，嫉妒啊？”白风侧过头，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哦对了，你现在是‘好姐妹’，应该和江笙讨论哪款面膜适合泡温泉才对。”
陈守安沉默地捡起牙刷，水流冲在手上时才发觉自己在发抖。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发红，像个可笑的失败者。他泼了把冷水在脸上，却身后传来敲击声。
陈守安转身，看见白风倚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套黑色浴衣，“换这个。”
陈守安皱眉：“我有浴衣。”
“你那套太土了。”白风不由分说把那件黑色浴衣扔进陈守安怀里，“穿好出来。”卫生间门被猛地关上。
陈守安展开浴衣，顿时血液凝固——深V领设计，领口几乎开到胸骨，两侧衣襟仅靠一根细带维系。这根本不是正常浴衣，而是那种专门设计的“诱惑款”。
“你他妈......”陈守安拉开门，却见白风堵在门口。
“怎么？”白风挑眉，“怕被看？”他突然压低声音，“江笙最喜欢看这里。”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裸露的锁骨。
陈守安的指节发白，布料在手中皱成一团。他想反驳，脑中却闪过江笙曾无意间停留在他锁骨上的目光。
卫生间门关上后，陈守安盯着那件浴衣看了足足一分钟。
最终，他以最保守的方式系上腰带，将领口尽可能拢起。但无论如何调整，那片肌肤还是暴露在空气中，凉飕飕的。
“哇哦~”许轻轻吹了声口哨，“守安今天好性感！”
陈守安感觉全身血液都涌向了脸部。
江笙迅速低头看筷子，但那一瞬间的视线已经足够——她的目光从他脸上迅速滑到领口，又像被烫到一样移开。耳尖却悄悄红了。
“白风挑的。”陈守安干巴巴地说，僵硬地坐下来。
午餐在诡异的氛围中进行。
许轻轻不断给江笙喂食，而白风则故意在陈守安伸手夹菜时“不小心”碰开他的衣襟。最折磨的是江笙——她全程不敢抬头，每当陈守安动作稍大，她的视线就会不受控制地飘向他敞开的领口，又仓皇移开。
“我们去泡汤吧！”许轻轻突然宣布，“听说今天女汤有玫瑰浴盐~”
陈守安立刻看向江笙，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你们先去吧。”白风懒洋洋地说，“我和守安等会儿去男汤。”
许轻轻拉着江笙离开后，白风立刻凑过来：“看到没？她偷看了你七次。”他恶意地扯了扯陈守安的衣领，“可惜啊，你现在是她的‘好姐妹’。”
陈守安拍开他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啊。”白风露出毒蛇般的微笑，“许轻轻告诉我，江笙最近总提你。说你看书时的侧脸很......”
“闭嘴！”陈守安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导致腰带松动。衣襟向两侧滑开，露出大片胸膛。
白风吹了声口哨：“哇哦，这下她要是看见......”
陈守安仓皇系好衣服冲出餐厅。走廊尽头，他看见江笙独自站在女汤入口处，似乎在等许轻轻拿东西。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浴衣领口露出一截纤细的后颈。鬼使神差地，陈守安朝她走去。
就在距离三步远时，江笙突然转身。她的目光先是对上他的眼睛，然后不受控制地下滑——停在他因为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陈守安看见江笙的喉头轻轻滚动，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笙笙！我找到发圈了！”许轻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江笙如梦初醒，迅速转身接住跑来的许轻轻，两人身影消失在女汤入口前。
白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我说什么来着？”他的手搭上陈守安的肩膀，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她喜欢看你。可惜......”热气喷在耳畔，“她现在以为你喜欢男人。”
陈守安甩开他，大步走向男汤。温泉水应该很烫，但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水汽氤氲中，他盯着自己水中扭曲的倒影——一个戴着假面具的可怜虫。
陈守安靠在池边，闭着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白风显然没打算让他安宁。
“你猜她们现在在聊什么？”白风突然开口，语调轻佻，随手将湿毛巾甩到陈守安脸。
陈守安一把扯下毛巾，刚要发作，隔壁女汤却隐约传来许轻轻的笑声，伴随着水花轻溅的声响——
“笙笙，你皮肤好滑……”
陈守安的手指猛地攥紧毛巾，指节泛白。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整个人沉进水里。
温热的泉水瞬间淹没头顶，世界变得模糊而寂静。他憋着气，数着心跳，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全部溺死。
温泉水灌入耳道的瞬间，世界变得模糊而宁静。水面上方，白风扭曲的身影正俯视着他。十秒，只需要十秒——在这十秒里，他可以不用听见那些声音，不用想象许轻轻的手指如何滑过江笙的背脊......
水下的世界是青蓝色的，像他此刻淤青的心脏。数到第七秒时，胸口开始发紧；第九秒，眼前出现黑点；第十秒，他破水而出，大口喘息带起剧烈水花。
“自虐？”白风蹲在池边，水珠从他发梢滴到陈守安脸上，“要不要听听更刺激的？”
陈守安抹了把脸，水珠顺着睫毛坠落。隔壁传来入水声，和许轻轻夸张的惊叹：“哇！笙笙你锁骨这里好敏感……”
白风突然贴近，湿漉漉的嘴唇几乎碰到陈守安耳廓：“江笙要是知道你喜欢她，”他故意停顿，“会不会恶心到吐？”
水面“哗啦”一声炸开。陈守安的拳头砸水面上，溅起的水墙打湿了白风的脸。温泉水灌入鼻腔的灼烧感，远不及这句话带来的剧痛。
“......她永远不必知道。”
陈守安的声音像是从深井里捞出来的，带着水汽沉甸甸的重量。他撑着池边起身，水珠从锁骨凹陷处滚落，在胸膛上划出蜿蜒的痕迹。
更衣室的镜子里，他发现自己掌心有四道半月形血痕。热水一冲，血丝便蜿蜒流进排水口。穿衣服时，白风扔过来的深V浴衣还躺在长凳上，像一张咧开的嘲笑的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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