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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
一连几天,萧景琰就在楼下看着这混蛋每天换不同的姑娘来给他送饭。红衣的泼辣,白衣的温婉,今日来的那个紫衣的,竟还要喂他喝参汤。
萧景琰气不过,出门拦住刚离开客栈的紫衣女子,他开门见山,张口便问:“为何要每日来客栈给他送饭?你们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紫衣女子被突然出现的萧景琰吓一跳,她怯生生的看向他,眼角伴随着欢喜与害怕交杂,但欢喜的神色略微更多。
女子娇柔的问萧景琰与阁主是什么关系,“还是说公子也想去温柔阁坐坐?”
“阁主?温柔阁?”萧景琰诧异的皱紧眉头,他直言:“你说,方才你给他送饭的那个人,是你们的阁主?温柔阁?”
“是啊。我们阁主俊朗的很,公子若是有需要,不妨也来温柔阁啊。”
见女子如此娇媚,萧景琰立马后撤几步,抬手便让女子快速离开,他自己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神情凝重的缓缓回到客栈。
呼合纳耶见罢,直言自己要告诉哥哥,“你偷跑出去旷工,看晚上哥哥回来怎么揍你。”
“揍我?”萧景琰回了神,他默默攥紧手中的抹布直言正好,“我刚巧也想与他过上几招!”
宁州的夜晚甚是醉人,雁无痕一袭长衣仰坐在房顶看着月色喝着小酒,好不自在。远处萧景琰缓缓走来,"你们阁主呢?"他咬碎嘴里的第四根银箸,攥紧双手问旁边的众人。
雁无痕冷笑一声,继续看戏。
紫衣女子突然扯开衣领,直言:"在醉月楼听曲儿呢。不过阁主临走之时亲自吩咐,说曲艺未停,不许有人打搅。"
萧景琰冷笑一声,不顾众人阻止,直奔醉月楼。
等萧景琰到的时候,却发现屋里只有弹曲的艺人,却不见雁无痕的身影。“你们阁主何在?”
艺人胆怯的抬手指着房顶,示意萧景琰阁主在外面。刚走两步,萧景琰瞬间停下脚步。
此时的雁无痕正倒挂在房梁啃烧鸡,抬眼间用他那油乎乎的手指正勾着萧景琰的玉带扣,直言:"追我三百里不是为了听曲吧?"而后突然压低嗓音,轻声说,"还是说,想我想得紧?"
萧景琰哪受过此等屈辱,抬手对着雁无痕就是拳打脚踢,萧景琰心里憋屈,想着老子为了找你受了天大的屈辱,你这个混蛋此时竟躲在青楼里吃烧鸡!!天理何在!!
雁无痕旋即转身躲开萧景琰的攻击,随即抬手示意萧景琰别冲动,“有失皇子风范。”
“给老子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萧景琰踢飞雁无痕手里的半只烧鸡,紧接着上前对其拳打脚踢。
玄铁令牌与青瓷药瓶叮当滚落榻边,在皇宫时,萧景琰便知晓了雁无痕的全数武功套路,抬手扣住其手腕的力道不由得泄了几分,颈肩的长发随着身体前侵散落在蜿蜒的蟒纹箭袖上。
雁无痕低声呵走弹曲的艺人,直言:"殿下这是要验身,还是验伤?"萧景琰见罢,松开雁无痕转身来到窗边,他回头看着这个理应陪自己长大的男人,他开口问雁无痕,是不是真的不想陪在自己身边?
周边的氛围逐渐变得伤感,雁无痕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他看着眼前的九皇子,告诉他自己除了王伯之外,没有亲人。“王伯是我唯一的家人,他年轻时因为我离开皇宫,现在我有机会可以带他回去,自然是要圆了他的这个愿望。”
“你是慕妃的儿子,是我的七哥,是父皇的皇子,你的家从始至终都在皇宫,你只是自小离家的缘故所以才会这么说;倘若你随我回去,见了父皇,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王伯不是也期待你回去吗?”萧景琰一脸真诚地说道。
然而,雁无痕却始终无法忘记女孩跟他说的那句话。当时那场大火,将他的家烧成了一片废墟。而那个下令不去救援的人,正是当今的陛下,也就是萧景琰的父皇。
“我的家已经被烧了,没落于二十七年前的深夜。”雁无痕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那一夜的大火已经将他的内心也一并烧毁。他缓缓转过身,直面萧景琰,毫不掩饰地说道,“我没有兄弟姐妹,我有的,只是愿意陪我的人,和这所换来的温柔阁。”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温柔阁下面缓缓跑来大量官兵,他们个个手持锋利的佩刀,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整齐划一地站在温柔阁门口。紧接着,从一顶轿子中走下来一个中年左右的肥胖男人。他满脸横肉,摸了一把黝黑的胡须,然后不紧不慢地朝着温柔阁走来。
“这几日你频繁出入客栈,别告诉我你是去通知朝廷的人了?”萧景琰眼中带着怒气将窗户关上,转身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深重的男人。雁无痕直言你是皇子,“听江湖消息说,娴妃知道你私自出宫担心的不得了,他就你一个儿子,你出事她可承担不了,现如今已经担心到生病卧床。你还不回去吗?”
“雁无痕,”萧景琰盯着雁无痕的眼睛轻声问他,“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嫌弃我?”
雁无痕没有作答,他微微扭头看着即将走来的太尉,紧接着房门被敲响。
“请进。”雁无痕扬声说。
太尉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打碎的桌椅板凳,还有被扔在自己脚边的那半块烧鸡。太尉抬眼,赶忙上前行礼,道一句:“九皇子你可让我们好找啊,微臣终于找到九皇子了,微臣终是没有辜负陛下对微臣的信任啊!可算是能将九皇子完好无损的带回皇宫了。”
“辛苦太尉了。”萧景琰冷漠一句。
太尉心生慰藉。
一番做作的表演之后,太尉让众人将九皇子送回宫,雁无痕站在旁边始终没说一句话,期间太尉还不自觉的抬眸看两眼,感觉两人之间有异样,但太尉又不好乱想。
“好。”翻身上马的萧景琰突然大声说,“那我便在皇宫等你来找我!驾!”说完之后,萧景琰驾着踏雪,在众人的护送下离开了温柔阁。
太尉出于对“好人”的慰问,于是按照衙门约定的数目给了雁无痕两倍的钱财。雁无痕看着桌子上的数目有些不解,他看向太尉眼底,直言:“这是何意?”
太尉浅笑着拍拍雁无痕的肩膀,直言就当是给你赔桌椅板凳的钱,“干的不错。”
雁无痕微微一笑,太尉临走之时,雁无痕还是礼貌的作揖送他们离开。夜晚的笙歌缓缓响起,雁无痕着手收拾醉梦楼里的破败,这些已经被萧景琰踢得粉碎,雁无痕将他们甩至一旁,拍拍手,心中似乎有几分烦闷。
“为何……?”雁无痕问自己,心中为何会有几丝不舍的感觉?
梦娘赤脚戴着铃铛缓缓上楼,第一眼便是雁无痕一个人蹲在地上拿着碎东西发呆。他推开马上散架的门,直言这里是被打劫了嘛,“怎会如此?”
雁无痕回神浅笑,将手里的碎片放至一边,他让梦娘别进来,“地上都是木渣、碎片,小心扎伤你的脚。”
“那正好,”梦娘一点都不怕,她绕开碎渣来到雁无痕身边;这个男人,当初还是她亲手捡来的,想着这么些年过去了,没想到倒出落成了个人样。
“真俊朗。”梦娘抬手在雁无痕脸边轻抚,告诉他这些都不用收拾了,“我一会让人全都换成新的。只不过……”说着,梦娘打起了太尉送来的那些银子,她直言:“这些银两我便收下了,就当是你对醉梦楼的补偿。”
“梦娘有需要拿走便是。”雁无痕也是爽快,要给全给,一点不留。梦娘真是发自心底的欢喜雁无痕,但梦娘知道,“你有你的生活。方才那个人,为何不跟他回去?”
雁无痕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为何要跟他回去?他是回家了,而我,有我自己的家。”
她凝视着雁无痕,似乎能透过他的笑容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轻声说道:“你舍不得他。”
雁无痕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连忙否认道:“没有。”
梦娘慢慢地走到雁无痕面前,停下脚步,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然后再次问道:“那你耳朵……为何这么红呢?难道你不知道,你但凡说谎,除了眼睛不敢与他人对视之外,你的耳朵也会很红吗?承认吧,孩子。”
梦娘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雁无痕的内心。他不禁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感觉到一阵发热。
梦娘转身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夜色,直言不讳地说:“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你既然在乎他,就不应该将其轰走。”
雁无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像梦娘说的那样不舍,但理智告诉他:他们不是同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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