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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岑飞尘坐直身子,颤颤巍巍地向崔流问了声好:“大..大师兄。”
崔流斜睨了他一眼,沉声道:“下来。”
岑飞尘恭敬地应了声是,随后连忙将帘子重新拉了起来。
本着要死一起死的原则,他用手肘了胥沧一下,半眯着眼道:“快,大师兄让我们赶紧下去。”
胥沧瞬间慌了神,连忙在自己身上四处打量,从衣服上灰尘和褶皱,到腰间的玉佩,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待到一切都整理妥当,他给了岑飞尘一记眼光,催促道:“你先下去。”
此刻的岑飞尘正在玩弄自己的手指,先前心底还有一丝愧疚。
但是大师兄只说了下来,也没说让谁下去呀,那他们两个一个下去也没问题。
直到胥沧的话传入他的耳中,再对方威胁的目光之下,岑飞尘只能愤愤不满地走了下去。
岑飞尘走下马车后左顾右盼,小心翼翼,鬼鬼祟祟。
四处打量了一番,却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他便发现了那道身影,崔流今日穿的是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袍子,靠在马车边,这才没有发现。
岑飞尘的目光躲闪,一边在心底暗骂,胥沧怎么这么墨迹。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让自己先下来面对崔师兄的怒火。
岑飞尘心虚的四处瞧,可胥沧却是迟迟没有下来,无奈,岑飞尘只能凑到崔流身边。
只见他挪着小步走了过来,低着声音,略带讨好地问:“师兄,我们在这里停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崔流看了他一眼,而后看了看马车紧闭的帘子,却没有催促的意思。
只见他的面上扬起一抹笑容,灿烂明艳,这样的神情鲜少出现在他身上,因此显得格外难得。
面上的笑容明明这般温柔,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这样令人胆寒。
崔流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杀人。”
他的面上依旧挂着笑,可岑飞尘却不禁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趁着崔流不注意,细小地挪动着步子,不动声色地同崔流拉开距离。
岑飞尘面上挂着尴尬客套又无奈的笑,他打量了几眼四周,除了山就只剩下成群的树木。
这荒郊野岭的,除了他们几个,哪里还有旁人?
只有他们几个,岑飞尘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要被杀的是他?
不不不,岑飞尘细想了一番,自己这一路上并没有得罪过崔流,若是有,那也是一些小事,大师兄的心胸才没有胥沧那么狭窄。
胥沧?他今日就一直在躲着崔师兄,而且二人之间的状态也不对。
是了,定然是胥沧那个家伙惹恼了崔师兄,对方这才动怒,准备在这里将胥沧解决了。
胥沧虽然不怎么受宠,可到底也是天皇贵胄,崔师兄说杀就杀,对此,岑飞尘只有崇拜。
可胥沧再怎么说也是皇子,就这样杀了那怎么着也得遮掩一下吧?
比如,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杀了?
一想到这里,岑飞尘大惊失色,那自己岂不是要被杀人灭口?
自己又被胥沧这家伙给连累了。
岑飞尘欲哭无泪,他也不反抗,就坐在马车前的台阶上。
呵,反抗有什么用啊?便是他们几个加一起也不能从崔流手中逃离,有那力气还不如到时候求求情呢。
这时,胥沧终于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身上的袍子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新的。
他走过岑飞尘身边的时候被挡住了去路,有些嫌弃地踢了他一脚。
岑飞尘吃痛一身,正欲咄咄逼人,气焰还未嚣张起来,瞬间就灭了下去。
一想到二人的处境,岑飞尘哪里还有力气同胥沧斤斤计较。
他看了胥沧一眼,那一身新换的银白色长袍衬托着修长的身体,甚至连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面上的憔悴也消失不见了。
他这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死前收拾一下自己?
岑飞尘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也换一身衣服了,这样死后也体面些。
见胥沧也走了出来,崔流只留下一句,“跟上。”
崔流的身影朝着树林深处走了过去,胥沧此时倒也不谦让了,没有让岑飞尘先行,而是径直跟了上去。
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只剩下岑飞尘一个人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他想跟上去,可又害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灭口。
见胥沧跟上的步伐那般迅速,他又动了跟上前的意图。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说胥沧知道些什么,这才紧紧跟了上去?
而胥沧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背后提及自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抬起头的一瞬,一方蓝色的手帕出现在他面前。
崔流正面带笑意看着自己,嘴里还不忘教训道:“让你昨夜不注意,着凉了吧?”
胥沧脸皮本是极厚的,可崔流这样简单的几个动作和几句话却是让他面红耳赤。
一说到昨夜,胥沧的面色就红得可怕,可崔流现在的态度却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师兄才没有不要他,才没有厌恶他。
胥沧一把抢过手帕,试图遮住自己面上那不寻常的红。
见状,崔流只觉得他是害羞了,轻笑出声。
“本就是你要我和你一同泡山泉,如今害羞的也是你,怎的这般不讲道理,跟个小孩子一样?”
崔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但他方才与胥沧的玩笑却是认真的,今日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胥沧似乎在刻意地躲着自己。
很快他就想到了昨夜的事情,应当是自己平日里太过严肃,这才导致胥沧这般害羞。
胥沧则是怔怔地愣在原地,师兄他,只是觉得我害羞,并没有看穿我龌龊的心思。
只是崔流这般宠溺的语气与昨夜的梦境实在是相差甚远,胥沧只觉得庆幸。
既然这样的心思这般见不得光,那就让它一直藏在自己阴暗的心底,永远不见天日吧。
胥沧暗下决定,这般龌龊的心思是对师兄的玷污。
他看着手中干干净净的手帕,偷偷地揣到了身上。
既如此那便留下做个纪念吧,上面有师兄的味道。
心底的欲望教唆着,胥沧不动声色地将手帕藏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紧接着,胥沧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师兄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杀人。”崔流的笑愈发张扬。
胥沧难免疑惑道:“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人?”
可实际上他对此丝毫都不在意,目光全都在欣赏崔流面上的笑。
崔流的面庞算不上凌厉,甚至有些温润,可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这才造成了威严的感觉。
如今这样明媚肆意的笑容挂在他面上,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了几分。
师兄笑起来真好看啊,真想让师兄一直面挂笑容。
不,不行,只能笑给他一个人看。
“有些人见不得光,只能永远活在暗处,这样的荒郊野岭它们来说恰恰是极好的藏身之地。”
崔流面上的笑意逐渐收敛,眼底杀意流露。
胥沧的心底生起一丝怅然,面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是啊,有些东西见不得光,那就永远待在暗处吧。
师兄,你到底还是看出来什么,才借此告诫我吗?
二人等了许久,岑飞尘才慢慢悠悠,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此前他就在不远处观察着这里的情况,见二人之间的氛围好上了许多,甚至崔师兄的面上还挂着笑。
他这才摸了过来。
胥沧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而崔流的面上依旧没有神情,仿佛方才的笑容是他的错觉一般。
“磨磨唧唧。”胥沧小声道。
岑飞尘才懒得同他一般见识,自然也不会说自己来得这般慢是因为害怕会被杀人灭口。
难不成真是自己话本看多了,这才总是胡思乱想?
毕竟大师兄虽然平日里严厉了些,可怎么看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呀。
见人都到齐了,崔流向前走了一步,身后的长剑像是读懂了主人的心意一般。
自剑鞘之中飞出,悬浮于半空之中。
空中很快出现了一道巨剑虚影,剑身锋利,气势浩瀚。
那巨大的虚影足以与山峰比肩,甚至更甚一筹。
崔流面色冷淡,眼中杀意流转。
随着崔流素手向前一挥,那巨大的虚影朝着山峰直直砸下。
剑影与山峰接触的一瞬,伴随着通天的轰响声,山体瞬间裂开。
一时之间,无数或粗重或细小的石头飞速落下,朝着众人砸来。
胥沧见状立马来对崔流身前,正当他准备动用内力之时,却被崔流伸手拦住。
只见崔流缓缓抬手,一道由内力构筑而成的屏障出现在三人面前。
别说是那些碎石,就连一丝尘土都没有落到几人的身上。
激扬的风吹动着崔流洁白的衣衫,他面色如常,一尘不染,仿若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就在岑飞尘疑惑之时,伴随着尘土逐渐落下,这山体也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一座厚重的青铜殿宇竟是出现在了山体之下,而且毫发无伤。
“何人在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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