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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机库内,金属箱的炸弹倒计时声刺破空气,李木泽嘶吼着示警,众人瞬间扑向掩体。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箱内仅是释放烟雾的干扰器和已被破坏的图纸——彭杭此举只为拖延时间,真正的核心信息早已传输出去。
面对李木泽的质问,彭杭揭露了隐藏多年的真相:当年工程事故与李木泽父亲相关,师父之死被许宸强行定性为意外,而他的侄女萌萌也因此遭报复被拐,“鹰眼”正是利用这些仇恨操控了他。他还曝出“鹰眼”并非一人,核心成员包括化工博士张启年、前特种兵赵鹰,以及警局内代号“夜枭”的内鬼。
随着彭杭咬碎□□胶囊自尽,警方根据他留下的线索顺藤摸瓜:从直升机夹层手机找到交易地址,结合U盘里的监控画面,锁定内鬼为许宸的老搭档王副队。最终,王副队、张启年相继落网,赵鹰的尸体也在藏尸地被发现。
三个月后,萌萌的骸骨被从仓库地基下挖出,得以安息。彭杭的骨灰按遗愿撒在山坡,与萌萌相伴。机库残骸旁,一道浅浅的“家”字刻痕,成了这场阴谋与救赎最终的注脚,而“鹰眼”团伙彻底覆灭,正义虽迟但到。山坡上的风还带着泥土的微凉,李木泽望着远处被阳光染成金红色的云层,手里还攥着那枚从机库平台捡到的战术笔——笔身被他摔出了一道细微的划痕,像道没愈合的疤。
许宸递来的矿泉水瓶碰了碰他的手背,他才回过神。“在想什么?”许宸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刚结束一场硬仗的沙哑。
“在想彭杭最后那个眼神。”李木泽拧开瓶盖,水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闷,“我们总以为自己在追真相,其实一直被仇恨牵着走。”
许宸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挪了半步。两人并肩站着,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草地上几乎交叠在一起。从警队新人到能独当一面的刑警,李木泽习惯了看许宸的背影——永远挺直,永远挡在前面。可刚才在机库,是许宸把他往掩体后拽的瞬间,他才发现这位总绷着脸的大队长,指节都在发白。
“王副队的卷宗里,有你三年前写的复查申请。”李木泽突然开口,“我爸的事故报告后面,也贴着你找的证人笔录。”
许宸侧过头,夕阳刚好落在他眼里,映出些复杂的光。“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看那些。”
“以前觉得是负担,现在才明白……”李木泽低头笑了笑,战术笔在掌心转了半圈,“是有人在替我扛着。”
风卷着草叶掠过脚踝,许宸忽然伸手,替他拂掉肩上沾的草屑。指尖碰到颈侧时,两人都顿了一下。李木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点消毒水的气息,是这段时间最熟悉的味道。
“拆弹组说,你扯断导线的时候,手稳得不像第一次。”许宸的指尖收了回去,却没移开目光,“什么时候学的?”
“你办公室的那本书,第三页夹着的便签,是我写的。”李木泽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你总说我毛躁,其实我记得住。”
许宸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真正放松地笑。李木泽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那块紧绷的地方,慢慢软了下去。
远处传来警队的车声,该回去了。许宸转身时,李木泽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角。
“许宸,”他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下次出任务,别总把我往后面推。”
许宸回头看他,夕阳把李木泽的侧脸勾勒得很柔和,眼里却亮得惊人。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往山下走,影子在草地上慢慢靠近,最终彻底交叠。战术笔在李木泽掌心微微发烫,就像刚才相触时,那瞬间失控的心跳。有些东西,在硝烟散尽后,才终于露出了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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