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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付屿辞开车送路羡回去。
路羡观察了一下，让付屿辞在路边停一下。
付屿辞照做。
“付先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我这两天就会离开芸市。”
付屿辞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转头看了路羡一眼，就把深邃悠远的目光投向前方。
“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我吗？”
“不是。”
路羡笑了一下，“怎么会呢，你真的是个没什么话说的好人。”
他沉默两秒，看向付屿辞，认真开口：“付先生，你慷慨，和善，长得也不赖……不，是非常英俊，但时机不对。”
付屿辞看着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让他无法自拔的东西。
长睫颤动两下，他低声开口：“时机？”他轻笑一声，“你不是已经分手了吗？现在正是单身。如果现在的时机不对，那什么时候才对？等你有了下一任男友？”
他的语气明显不平静，路羡皱了皱眉。
“我说很多次了，我没打算这个时候谈恋爱。”
付屿辞的语气也重了些，“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强迫你立刻给我名分，我只是在追求你，等你想谈恋爱、需要男朋友的时候可以优先考虑我。”
路羡咬了下嘴唇。
“是，你是说过，但我不可能那么做。”
付屿辞轻声问：“为什么？”
像是真的想不通。
又像是在问自己或别的什么人，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对着路羡发问。
路羡的叹息落在付屿辞并不理智偶尔颤动的睫毛上。
“那样对你很不公平，付先生，我们相遇相识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如果在……”
“是因为你还喜欢他吗？”
付屿辞罕见地打断路羡没说完的话，路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颜奕修。
“当然不……”
“在我看来，是因为你依然忘不了他，哪怕发情期是我给你的临时标记，但你还是想念着前男友，对不对？”
“不对。”
路羡拧着眉毛反驳，“如果我还忘不了他，就不会选择跟他分手。”
他胸口起伏两下。
“不过我跟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路羡斟酌了一下词句。
“我没办法接受你，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自己现在并不打算跟任何人恋爱。付先生，你很好，真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有多好，所以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天天围着我打转，为我和我的家人做这做那，我却没办法回应，我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
他说：“离开芸市也不是因为你。”路羡笑了一声，“前面说的话像是在说我是因为你才落荒而逃的，我在休假，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再到别处转转不是很合理？”
付屿辞一直没有回应，路羡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就一直在看他。
路羡心跳仓促了两下。
他稳了稳神，道：“付先生，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在跟你道别。”
“你要去哪里？”
路羡想了一下，如实相告。
“还没有想好。”
“像你之前说的，要出国看你妈妈？”
“不一定。”
路羡靠了下车窗玻璃，闭了闭眼睛，“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想看到我，可能只是去别的城市逛逛，不会出国。”
付屿辞“嗯”了一声，他问：“在你离开芸市之前，我还能去找你吧？”
路羡看了他一眼，很意外。
到这种程度了，听起来他居然还不打算放弃。
或许……
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
所以是……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意思吗？
“可以，但是你没有后面的工作安排吗？”
付屿辞回答道：“刚回国不打算立刻投入工作，相信这段时间你也看出来了。”
他看向路羡笑了一下，“我很闲。”路羡也跟着笑了。
把路羡送回酒店，看着他进了大厅，猜测着他什么时候进电梯，是什么样的表情，再计算着时间他在什么时候用房卡开门……
付屿辞的车一直停在路边，没有驶离。
他仰头看着某一处，其实这个角度看不到路羡房间的窗户，就像是他的这六年，对于跟路羡有关的一切，全凭想象。
路羡不喜欢他。
付屿辞想。
但凡路羡有一点点喜欢他，就会享受他的主动。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总是想要避开他。
路羡换了衣服洗了手坐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付屿辞字字句句都没觉得自己给路羡压力了，但事实上他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路羡甚至觉得，跟付屿辞告别要比跟路锃一家三口告别还要困难。
他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认真猛烈地追求，总是不安、惶恐。
作为被追求的一方，路羡有时候会担心对方真正认识他以后，会突然醒悟发现他根本不配自己付出那么多。
即便没有打算答应对方，也还是会畏首畏尾，路羡很清楚自己的性格缺陷，以前没想着改，现在发现可能改不掉了。
路羡把手机扔在一边，洗了个澡换了浴袍出来，打算看几页书睡觉。
今天那些刚好处在青春期的孩子们活力四射，路羡有些熬不住了。
刚看了两页书，他就开始昏昏欲睡。
突然好像在迷迷糊糊的梦里听到了敲门声，连续不断。
路羡皱着眉毛睁开眼，才发现不是梦，真的有人敲他的门。
他看了一眼时间，后半夜了。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路羡第一反应是酒店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要紧急疏散。
但外面的敲门声听起来不像，更像是谁到访了。
“谁啊？”
“是我。”
路羡刚系好衣带的双手猛地停住。
这个熟悉的声音……
再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
恍如昨日啊。
他怎么会来这儿？
路羡平复了一下呼吸，外面的人又敲了两下。
“给我开门。”
听上去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路羡抿了抿唇把门打开，看到了全副武装的颜奕修。
“你怎么来了？”
颜奕修看到路羡，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但听到他这种态度的问话，他表情又黯淡下去。
“宝宝，先让我进去。”
路羡迟疑了一下。
想到他的身份特殊，不可能堵在门口聊，只好放他进去。
但就是这迟疑的瞬间，让颜奕修的一颗心揪了起来。
“宝宝……”
“不要这么叫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什么手？我没同意！”颜奕修“哼”了一声。
“你同意了。”
路羡抱臂看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刺痛了颜奕修的眼睛。
“那天晚上我们已经谈好了。”
“什么谈好了？怎么就谈好了？”
颜奕修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不回我的信息，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还给你的所有社交软件留了言，哪里都找不到你……”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抓了抓脖子。
“我知道你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你提分手我可以理解，但我没同意，我不会同意的，我当时是在生你的气，那天晚上我明确拒绝了，是你态度坚决我又不想跟你吵架所以才没有……”
颜奕修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他两侧鼻翼动了一下。
“信息素……”
颜奕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路羡刚觉得“危险”，还没来得及逃离就被颜奕修一把拽了过去。
颜奕修的鼻尖在路羡颈部细嗅，鼻息尽数喷洒在路羡细滑的皮肤上。
“Alpha的信息素……”
颜奕修抓得路羡胳膊生疼，他努力挣开了，看到颜奕修已经变得通红的双眼。
“是谁……”
颜奕修嘴唇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看着路羡。
“你们……你……你和别的Alpha睡了？！”
路羡刚开门的时候颜奕修其实感觉到了一点点异样，但那时候他全心全意在和路羡重逢这件事情上。
又想尽快挽回对方，跟他说清楚。
进到房间里来，路羡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就遮盖不住那个Alpha的信息素了。
而且……
颜奕修环视一周。
那个Alpha的信息素在这房间里也有残留。
他们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做的！
路羡整理了一下衣服，淡然开口：“没有。”
颜奕修眼神微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路羡说：“只是临时标记。”
颜奕修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庆幸还是应该继续生气。
临时标记……
只比做了好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为什么？”
“发情期。”
路羡回答得坦然，颜奕修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闭了闭眼，努力咽下怒气，一口气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
然而信息素这种东西，是不会这么轻易消散的，他是既生气又没有别的办法。
行为上才变得这么幼稚。
“你的发情期不应该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路羡轻笑一声，“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某个Alpha，调动了我的积极性。”
颜奕修瞪着他，一脸的委屈和气愤，“不准这么说，你闭嘴！”
路羡耸了下肩，与此同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
今天晚上真是热闹。路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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