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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叶草
陆青黛在6楼出电梯,梁斯铃下意识地抬脚,迈了一步,才发现没到,于是又退了回去。
看着电梯门合上,短短几秒,在缝隙缩小直至彻底关上的过程中,她瞥到外面的陆青黛似有那么一个回眸的幅度。
惨白的灯光照出梁斯铃一脸的社死,她闭了闭眼,睁开,掏出口袋里的小玩具,没等明白怎么关掉,已经到了7楼,她又塞回口袋,踏出电梯,快速回到家里关上门,她站在玄关处松口气,再次拿出来研究,终于关掉。
她后背靠在玄关的柜子上,捂了一把脸,待从刚才的尴尬中稍稍缓过来,听见一门之隔外,陆青黛回来7楼的动静,对面开门关门,安静片刻,梁斯铃走到客厅,把小玩具放到沙发靠背上。
洗澡,热气弥漫,紧绷的身躯得到放松,裹了浴巾出来,她站在卧室的全身镜前,看着裸露在外的肩膀,从锁骨那一处的吻痕,往下延伸。
梁斯铃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久。
昨晚留下的痕迹怎么到现在还那么深,她不照镜子,都没发现。
解开浴巾,布料顺着她洁白柔滑的肌肤掉落,被她用手接住。
沾染水汽的长睫未干,微微掀起,看向镜面,淡淡的红晕攀爬上她的脸颊。
自己看自己,也还是很害羞。
空气中的凉意贴到肌肤,梁斯铃拿起睡衣穿上。
她床上的三件套都是珊瑚绒,蹭上去毛茸茸特别舒服,思绪从这里开始,蔓延到陆青黛房间的三件套,依稀记得,是纯棉的。
微信消息进来的提示音,抽回她的心神,她目光恍惚地转了一圈寻找手机,从床头柜拿起,打开看,苏乘发来的,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梁斯铃高中毕业后就不怎么戴手表,高中时戴手表是因为不能带手机没法看时间。
她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但知道陆青黛送她的那块,不是杂牌,而是比较出名的一个老牌子,下午时特地找了苏乘问,苏乘有一位朋友比较懂这方面,再度确认,是某牌子旗下,十一年前出的一款学生款,款式比起它旗下别的商务款轻奢款,更加低调一些,表带也是最细的,是比较符合当时年轻一代的潮流审美,因为面向的群体是学生,价格不算太贵。
苏乘:【这款式放到现在还蛮古早的,你哪里来的?】
梁斯铃打字回复过去:【别人送的。】【这叫做,复古风。】
苏乘:【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复古风。】【也有点点小清新的。】
梁斯铃跟苏乘聊了一会儿,结束话题后她扔下手机,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块表戴到手腕上,迎着灯光,墨绿色的的表带衬托得手腕白皙如玉,表镜清透,折射出闪烁的光点,
她转了转手腕,居然是学生款吗?那是不是不适合她现在戴了?
细看她注意到表盘的花纹其实是四叶草,四叶草代表的是幸运。
她把手表重新放回去,小心翼翼地保护好。
倒在柔软的珊瑚绒被套上,盯着天花板的光晕,陷入沉思。
那么这就意味着,陆青黛不可能是当下买到的。
而且她看包装的盒子也很旧,看起来仿佛放了很久,满是岁月的痕迹。
不至于是用过的不要的给她,手表看起来是新的,外面的包装盒子虽然陈旧,但是应该是有好好保存的,不然早就受潮了。
如果是别人送陆青黛的,陆青黛不想要所以送给了她,或者是,以前陆青黛买的,不喜欢,一直放着,这样的逻辑勉强可以说得通。
但陆青黛可以不送,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团团疑问如同打结的毛线球理不清,拿起手机,戳开微信,问又不好问,要不等以后跟陆青黛相处得久一点后再提。
正当她看着陆青黛的头像发呆时,突然弹出红点。
陆青黛:【今晚你还来我这吗?】
一声闷响,手机砸在脸上,伴随着梁斯铃一声惨痛的哎呦声,眼角沁出了泪水。
她捂着半张脸埋在被子上缓解,半晌,钻心的疼痛感消失,她这才重新捞起手机,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看清楚这几个字,短暂宕机后,脑海好似炸开,再度空白几秒,她才找回思考的能力。
她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略微凌乱的乌色长发。
怎么突然这么问……不会是……晚上那会,被陆青黛知道自己买的东西了吧……
一旦这么想,这条消息就被她解读成了别的含义。
陆青黛是觉得她欲求不满吗?
她咬着唇,在房间走了几圈,又坐回床上。
打开手机,回复过去:【陆医生明天不上班?】
陆青黛难得秒回她消息:【上。】
梁斯铃噼里啪啦打字:【你精力真好。】
陆青黛:【这句话的意思是?】
梁斯铃:【字面意思。】
陆青黛:【我明白了,你不行。】
???
????
看到这几个字的梁斯铃,眼眸睁了睁,片刻,她扯了下嘴角,竟是被气笑了。
梁斯铃:【激将法吗?】
很好。
上方弹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抱着手机等了一会儿,上方的“正在输入”消失了,聊天框仍旧没有新消息进来。
正当她想选个表情包,陆青黛回复过来:【不是。】
梁斯铃发了个小熊比枪表情包过去。
对方没有再发。
梁斯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心想,天都被你给聊死了。
她又在想,陆青黛难道是没有表情包吗?
她只好再补了条文字消息过去:【你来我这?】
一分钟后,陆青黛:【好。】
梁斯铃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很快。
咚咚——
敲门的声音。
梁斯铃深呼吸了一口气,过去开门。
陆青黛洗了头洗了澡,睡衣外面披着大衣外套,长发柔顺散着,在进来时,发尾扫到梁斯铃手背,痒意中带着一点点吹风机残留的温热。
客厅的灯光匀到玄关这处,并不那么明亮,她们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陆青黛昏暗的眸子里划过细微的光点。
一时之间,两人静默无言,只有洗发露的清香在空气中浮动。
梁斯铃挠了挠手背,给她拿鞋换:“没有新的,我穿过的你不介意吧?”
“没事。”陆青黛换了鞋进去客厅。
“你坐。”梁斯铃示意客厅沙发,在脑海里酝酿话题,半天只憋出一句,“你要不要喝水?”
“要?”陆青黛去看梁斯铃的神色,梁斯铃偏开脸,刻意避开她的目光,扭头去翻找杯子。
上次苏乘来时,一次性杯子用完了,现在只有一个她自己平时喝水的陶瓷杯子,梁斯铃捧着,余光看向陆青黛。
陆青黛在沙发上坐下时,靠背上的一个粉色的东西掉了下来,她用手拿起,准备放回去时,打量了几眼。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形状小巧,挺可爱的,让陆青黛起疑心的是梁斯铃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梁斯铃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后,再度尴尬弥漫心底。
坏了,回来时随手一放,忘记在陆青黛来之前收拾放好。
陆青黛的眼神倒是很淡定,甚至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看向手里的东西。
手感挺细腻的,如果不是梁斯铃的反应太大,她大约不会去好奇。
“这是什么?”她问。
梁斯铃手指松松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又轻咳了几声。
陆青黛:“你嗓子不舒服?”
梁斯铃:“……”
她有点分不清陆青黛是故意这么问,还是真的不知道。
端着陶瓷杯子到陆青黛面前:“家里没有一次性杯子,这个是我喝过的杯子,你介意吗?”
陆青黛看向杯子里的热水,在灯光下,可以看见细细薄薄的雾气往上漂浮。
昨晚都亲过了,品尝过彼此的身体,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干过了,喝同个杯子,也就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
陆青黛将小玩具放到茶几上,接过杯子,对着杯口吹气。
梁斯铃搓了搓掌心,余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茶几上的小玩具上。
她想装得大方自然一些,没有去管,然而还是被陆青黛察觉到她脸色不太对,以至于陆青黛再度怀疑起了那个粉色的小玩意。
抿了口水将杯子放下,陆青黛指了指粉色小玩意:“这啥?”
“你自己搜一下不就知道了。”梁斯铃别了别落下的发丝,坐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扯来长耳兔玩偶抱在怀里。
陆青黛觉得她说话神神秘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才打开手机去拍照识物。
她眼尾的余光悄然地观察梁斯铃,梁斯铃始终偏开视线没看她,只是一味地揪着长耳兔的耳朵玩,时不时地摸一下耳垂。
氛围很安静,针落可闻。
梁斯铃分过去的眸光,见陆青黛微微垂着眼睫,屏幕的光线照在对方无波无澜的脸上,就在梁斯铃思考陆青黛这个反应为何如此平静时,陆青黛抬起眼,正好与她对上,她立马转开了视线。
网络不好,陆青黛看着手机界面加载半天没出来,于是挪了目光到梁斯铃身上。
梁斯铃如坐针毡,快要将怀里长耳兔的脸都给揉扁了,尤其是当感受到陆青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犹如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都热了起来。
片刻,她大概是实在受不了这种没人说话的诡异氛围,起身抄起茶几上的小玩具藏进沙发抱枕后面:“你是真的不知道?”
陆青黛安静地看着她,随后拿起自己手机正在转圈圈的界面给她看。
“……”梁斯铃咽了咽喉咙。
“这个就是小玩具,今晚你要试试吗?”她一口气给说完,自己耳根先热了。
陆青黛还是那样如潭水般深幽的目光看着她,其中夹杂着一点儿疑惑。
梁斯铃捂了捂脸,原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原来电梯里陆青黛说她手机在震动时,并不是揶揄她,这么一想,她竟神奇地觉得没有那么尴尬了。
界面终于加载出来了,陆青黛垂眸去看。
就算不知道是什么,但弹出来的直白的字眼介绍,已经足够令人懂得一切。
陆青黛那副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凝滞目光,令梁斯铃感觉从昨晚到现在,她终于占据了点上风。
她在陆青黛旁边坐下,挑了下眉梢:“你跟我同一年的吧,你长这么大居然都不知道这种东西?”
陆青黛手指从侧边熄灭屏幕,偏眸看向她:“我又没用过。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么?”
“我也没用过啊,但我至少知道有这种东西,你难道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这种东西?”梁斯铃微微靠近她。
陆青黛不置可否,只是偏开目光。
难得见到陆青黛害羞的模样,梁斯铃弯着眼睛,将脸凑到她的面前:“我看你像个老司机的样子,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看来陆青黛一副老司机的样子也是装的嘛。
陆青黛对上她的眼神,淡定开口:“大约是你技术比我还菜,才会显得我在你面前像个老司机。”
“……你!”梁斯铃被她呛得说不出话,重新坐回单人沙发上,重新抱回长耳兔。
哼,气死她了。
陆青黛收起手机,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匀过去的视线,瞥到梁斯铃发丝半遮半掩下的耳朵微微红了。
用目光丈量下她和梁斯铃之间坐的位置隔着的距离,她起身,走过去。
阴影骤然覆盖梁斯铃头顶和肩膀,梁斯铃轻而缓慢地抖动了下羽睫,缓缓抬起,对上陆青黛半垂下的眼皮。
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晦涩看不分明。
在梁斯铃恍惚的视野里,对方慢慢地倾落下身体,双手分别撑在两侧的沙发软扶手上,将她整个人圈在这狭窄的单人沙发空间里。
梁斯铃感受到沙发微微陷下去了一些,随之空气里送来对方身上清浅的香气,又被逐渐缩短的距离交融的呼吸代替。
灯光落在陆青黛耳边,勾勒出细细的光晕,几根碎发柔柔飘动,梁斯铃屏住了一瞬气息,后背因着对方靠近而贴到沙发背,彼此双唇只剩下一厘米左右距离时,陆青黛开口说话:“今晚应该没有昨晚那么紧张了?”
滚热的呼吸扑到了梁斯铃的唇角,几秒后柔软的唇贴到她的唇,亲吻间陆青黛的手解开她上衣的系带,一侧肩膀的衣物直接滑落到了胳膊。
也因此,陆青黛看到梁斯铃锁骨上昨晚还没消下去的痕迹。
她停止了动作,垂眸静静地看着,梁斯铃胸口微微起伏,感受到浸染在空气中的凉意,她朝陆青黛身上贴了贴。
沙发太小,两人进去了卧室,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当衣物掀得更开,陆青黛看到白皙肌肤上更多的痕迹,梁斯铃大概是那种容易留痕的体质,明明同样都是这样,她身上都没有那么重,还是说真的是她亲得太重了?
陆青黛给她盖上被子,不折腾她了,拍了拍,让她好好休息睡觉。
“你要回去吗?”梁斯铃看着她,轻轻开口。
床头壁灯淡黄色的温馨柔光融化了陆青黛五官的几分凌厉感,显得看向她的眼神如同春水般柔软、含情脉脉。
“那在你这睡。”陆青黛躺到了她的旁边。
浓郁的夜色静静地流淌,梁斯铃已经有很久没有跟人同床共枕,甚至都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可能还是在她十几岁时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
只是对于梁斯铃来讲,十点钟还是太早了一些,她根本睡不着。
她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身旁的人也安静下来,只剩下偶尔风吹动窗户的细微声响。
不知道多久,梁斯铃平躺到麻木,睁开眼睛,视线朦胧地看着暗淡的天花板。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背对着陆青黛,看着阴影处的床头柜半晌,仍旧没能睡着。
陆青黛似乎已经进入梦乡,呼吸均匀平稳,她再度翻身,去看陆青黛。
她的目光柔柔地描绘对方垂下来的长睫,五官起伏的轮廓。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记得上一次和陆青黛躺在一张床上,还是高二的暑假,陆青黛来找她,她们躺在妈妈经营的民宿小床上,聊了一晚上没睡。
那时候聊了什么呢?她完全不记得了。
如今再看着陆青黛这张彻底褪去青涩的脸庞,她竟隐隐有些酸涩,也有那么一阵恍惚。
睡不着,她坐起来,在床头靠了一会儿。
如果是她一个人可以翻来覆去,但陆青黛在这,她怕吵到对方,于是只好轻手轻脚地去到客厅。
她没有开灯,客厅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实,外头微弱的光线涌进来,眼睛在适应了一会儿这种黑暗后,可以看清楚家具轮廓。
温吞地走到沙发旁,找了一圈找到前面塞到抱枕后面的小玩具,她闲着没事,去到洗手间打开水清洗了一下,用面巾纸擦干,放到置物架上。
之后,她回到卧室,抱了一床毯子出来放到沙发上,轻轻地关上门。
其实还有一间次卧,但被她弄成了衣帽间。
她去了阳台吹了一会儿风,冷了,这才回来,在沙发上躺下。
没一会儿,听见卧室门缓缓打开的轻微动静。
梁斯铃抬起头,看见立于门边的陆青黛,黑暗中只有那么一个高挑的轮廓,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你怎么跑沙发来睡了?”陆青黛的嗓音低沉暗哑。
“我睡不着,怕翻来翻去打扰到你。”梁斯铃感受到对方在沙发前缓缓蹲下,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侧,抬起头看着她。
梁斯铃半垂着眸子,秀发从后背滑落到肩膀前,她伸手,触碰到陆青黛的脸:“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没睡着。”陆青黛在毯子里摸索到她的手,“回卧室。”
梁斯铃重新回到卧室,陆青黛用面巾纸擦干手上的水珠:“这次不用指套可以吗?我洗干净了。”
因为梁斯铃家里也没有。
梁斯铃歪头看着她:“我没有说我睡不着是想的意思。”
“那你——”陆青黛弯下腰,轻轻啄了啄她的唇,“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
她听出来陆青黛话外的意思,都睡不着,不干点什么,难道就干躺着吗?还是说,聊人生?
梁斯铃觉得自己笑点很奇怪,噗嗤一声,将脸埋在陆青黛的秀发上,又将唇蹭到了陆青黛的耳边,用着诱惑的语气:“你想试试我新买的小玩具吗?”
陆青黛顿了顿:“不想。”
末了,又添了一句:“不喜欢这种外来物。”
“我的手就不是外来物了?”梁斯铃刚说完,嘴巴已经被对方堵住。
低低的浅吟在空气中浮浮沉沉,壁灯在白墙上映出一块昏黄的光晕,光晕里暧昧的影子时而紧贴时而微微分开。
凌晨两点被耗干所有精力的梁斯铃瘫在床上半睡半醒,感觉并没有真正睡着天就亮了,她听见陆青黛起来披上外套回去对门的动静。
又躺了不知道多久,她才终于慢吞吞地爬起来,一看时间,上午十点半了。
她揉了揉眼睛去浴室洗澡,回来后看着凌乱的床单被子,她动身整理,一边收拾一边心想自己昨晚又堕落了。
弄好一切后时针转到了十二点,她在点外卖和出门吃之间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终看外面太阳很不错,决定出门吃。
换好衣服,她给陆青黛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昨晚我还可以吧?】
至少没有像前一晚一样累睡着过去了。
她发完熄灭屏幕,在玄关处换鞋,拿上包,打开门,刚好就碰到陆青黛回来。
陆青黛正在看她发的信息,听见动静,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了一秒。
有时候很奇怪,明明身体干过最亲密的事情,白天碰到,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自然相处。
当然也有可能正是因为晚上干过最亲密的事情,以至于让她们变成“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不上不下关系,才会既没法像朋友一样相处,又没法像真正的恋人一样,从而陷入每次碰到都要大脑加载几秒寻找合适的话题。
“吃饭了么?”陆青黛问。
“正要去吃呢。”梁斯铃脸上终于加载出来一个不深不浅的笑容。
陆青黛拎起手里的馄饨:“多了一份,你吃么?”
梁斯铃这才注意到她买了两份馄饨,低了低眼皮:“你不在单位吃吗?”
“想着给我嫂子带,我住得也近。”陆青黛说。
梁斯铃:“那你嫂子不吃?”
陆青黛:“我妈给她送了,她吃完了。”
梁斯铃“哦”了一声,刚接过——
“我什么时候吃完了?”突然响起康心琪的声音。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从电梯出来的康心琪。
康心琪看看陆青黛手里的馄饨,看看梁斯铃,又回到陆青黛的脸上。
三个人的氛围陷入一种沉默的诡异,康心琪属于是一头雾水的,没明白此刻是什么状况,开口同陆青黛说:“我刚看到你回来了,阿姨刚好做了饭,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下来吃?”
“……嫂嫂,你直接发消息给我就好了,还辛苦上来一趟。”陆青黛忽略旁边梁斯铃一直看着自己的炙热目光,语气不疾不徐地回答。
康心琪:“我发了消息你没回。我上来也没多辛苦,就一层。想着直接来喊你更快。”
陆青黛看眼手机:“我前面刚看到,正要回来着。”
她余光对上梁斯铃的目光,淡定收回,然后跟着康心琪下去吃了。
从6楼刚出电梯,康心琪终于可以问了:“干嘛呢你,给人家带馄饨还要拿我当借口遮遮掩掩的?”
“。”陆青黛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心琪在家养胎,陆荆芥给她请了做饭阿姨,家务也都不用她干,会有钟点工上门。
午饭的话做饭阿姨也会留在这里吃,人民医院距离这里较远,陆荆芥中午一般不回来吃,在医院食堂解决。
陆青黛已经买了馄饨,其实没想下来吃的,只是刚才那情形,她没法跟梁斯铃待一块吃。
“我吃馄饨。”陆青黛打开包装袋,跟康心琪和做饭阿姨坐一起吃。
康心琪胳膊肘撞了撞她:“到底怎么回事啊?”
“嫂嫂,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就这么戳穿我。”
康心琪扑哧笑出声:“不是,你给人家带个馄饨干嘛这么躲躲藏藏的?你怎么对租客这么好了?还给人家带馄饨?”
陆青黛用勺子搅着馄饨,垂着眼皮:“顺便的事,刚好我想吃馄饨。”
“好好好。”康心琪看出她不想说,也就不追问了。
楼上,梁斯铃还没从刚才的信息中消化完。
她把手机放到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下,看了圈馄饨外面的包装袋子,上面有店名,是小区门口的那家。
多少钱来着?她记得她去吃过一次,凭借记忆,把钱转给了陆青黛。
顺便发了一句:【谢谢你给我带馄饨。】
对面大概不知道该发什么,没有回复她。
馄饨还热乎着,没有放葱花,她记得去吃的那次,老板是默认放葱花的。
她不吃葱花这件事情,陆青黛居然知道。
中午的太阳明媚灿烂,蓝天明镜如洗,客厅宽敞明亮,梁斯铃望着外头晴朗的天气,微微陷入了沉思。
一碗馄饨她吃了将近半个小时,心中冒出个不太确定的想法,陆青黛其实是记得她的,为什么要装不认识她呢?
她又想到了那块手表,跑到卧室,蹲在床头柜前,拿出来看。
这个礼物,会不会是以前高中时,陆青黛本来要送给她的呢?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送出?
如果是这样的话,逻辑就说得通了。
可是她很怕自己在自作多情。
微微叹了声气,她把手表小心地重新放了回去。
倒回来收拾餐桌的包装盒。
她开着和陆青黛的聊天框,对方既没有收她的钱,也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寻思着对方可能是刚才被戳穿了尴尬,她干脆多发几条跳过这个话题:【你今早几点起的?】
【累不累啊?】
【我真羡慕你们这种高精力人群。】
她指腹在收藏的表情包里滑动,挑了许久,找到了个可爱的合适的表情包发过去。
一下午,陆青黛都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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