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死亡的恐惧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席勒

　　上层社会的聚会永远是永无止境的纸醉金迷，即使在这里沉醉的几乎可以让人误认为回永远存在的时空了，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人有理由麻痹自己，我告诉自己。
　　人活着的时候要尽量快乐，因为死的时间会很长。

　　自我这个“韩默”回到这个“家”后，几乎没有参与过任何社交活动，随然此前韩家曾试图封锁消息，镇压新闻媒体对于我这个私生子的兴趣，但显然还是有所疏漏。尽管对于公众来说这次的聚会无疑是我第一次正式的“亮相”，但自己却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趣。

　　这晚，我在得以摆脱了所谓的家族社交活动后，站在露台上透了一口气。
　　点上一只烟，我看着缓缓而朦胧的烟雾中的夜空，背后喧哗的世界似乎终于与我保持了距离。
　　我现在只是我。
　　我告诉自己。

　　“怎么，心情不好？”
　　李暮青适时的出现，在这个人面前我总能放下戒心。
　　“我被那些女人吓到了。”
　　我半开玩笑的说，顺便接过他递来的果汁酒。
　　“你喝这种女人喝的东西？”
　　我夸张的瞥瞥嘴。
　　“喝酒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露出职业医生的微笑道。
　　“看来你不擅长应付女性。”
　　“因为我是孤儿啊………”
　　他楞了楞，看着我。
　　“啊……你是说你在海外时候的事吗？”
　　我抿了一口酒，点点头。
　　“听说你母亲后来是病死的？”

　　“……我不想谈这个。”
　　我说。
　　“那抱歉了。”

　　这会儿，聚会的人群中似乎有了小小的骚动，李暮青闻声向里面望了一眼，笑道：
　　“噢，许家的少爷大架光临了呦。”

　　我隔着露台的玻璃门向里望去，一眼便看见那人群骚动的中心。
　　如果可以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这个男人的话那无疑是——优雅至极的豹。

　　我望着那从容的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有些出神。

　　“你们认识？”
　　“…………不，第一次见。”
　　他笑了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是个很惊人的男人吧？”
　　“…………让人意外的惊人。”

　　留连在“花丛”中的男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标，像会场的四周扫视了一遍。
　　一个艳丽的声音响起：“墨扬，我在这里。”
　　如同与眼前的男人天造地设一般的女子宛如盛开的妖艳的曼佗罗花般的，萍萍走去。
　　手工缝纫的中国刺绣，滚圆的荷叶花边，肉眼便可看出的高级绸缎晚装，包裹着那凸凹有秩的玲珑曲线。
　　“看来还有一个同样惊人的女人啊。”
　　李暮青习惯性的抬了抬眼镜说道。
　　我别过头。
　　那一瞬间我承认，有什么东西在我心脏的位子狠狠的刺了进去。

　　真好笑，我对自己说。
　　我根本不在意那个男人，根本根本根本不在意………
　　我根本不会在那个男人身上产生什么奇怪的感情。
　　我根本已经决定不再被他利用。
　　我跟本已经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
　　我根本………根本没有爱上…………他……………

　　“你没事吗？韩默。”
　　“酒……刚才喝多了。”
　　“那种水果酒根本不会醉吧……”
　　他担心的扶着我的身子，那时我不由的靠在他肩上，一切很自然。

　　“原来韩家的少爷在这呢………”
　　根本不用想是谁的声音，我抬头，迎上许墨扬锐利的目光。
　　“哎，原来你就是今晚宴会的主角啊……”
　　那尤物般的女人立刻贴了过来，美丽的红唇微笑道：
　　“你好，我叫佟依颜。”
　　她伸出涂着珍珠色指甲，小巧修长的手。
　　“你好，我是韩家的内医师，我叫李暮青。韩默少爷有些不舒服，我先送他回去了。”
　　李暮青挂着职业性的笑容，刚想走。
　　“等等，你们韩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我从没有听过他这么冷俊声音。
　　“抱歉，许先生。”
　　我抬起头，只觉得可悲。
　　“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可以让我回去吗？”
　　“不行。”
　　男人阴森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墨扬？”
　　女人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搞不清原因。
　　“抱歉了，许少爷。这里是韩家，由不得你。”
　　李暮青说着，掺扶着我穿过他们之间。
　　身后传来了一个甜蜜的声音。
　　“啊，抱歉。忘了说，我和墨扬会在下个月订婚，到时你们一定来呦。”
　　美丽的女人柔顺的偎依在身边高大俊美的男人身上……
　　天作之合。
　　我没有察觉到自己嘴角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暮青，送我回去。”
　　“噢。许少爷，佟小姐，你们慢用。”

　　“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
　　“韩少爷。”
　　李幕青扶着我在楼梯的拐家角处问我。
　　“行了。”
　　我挣脱他的手。
　　“表演结束了，暮青，你也回去吧。”
　　“韩默，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但许墨扬决不是什么好人。”
　　李暮青放低声音说道。
　　“真的没什么，有点醉了。”
　　我靠在墙上，笑了笑。
　　走进屋子，关上门。

　　这是一个童话，很古老，很妖艳，很疯狂的童话。
　　王子和公主的城堡，小丑是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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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楼下响起喧哗的声音，着不是狂欢的声音，而是掺杂着惊惧和逃窜的声音。
　　我惊起，跑出房间。

　　“怎么回事！！”
　　我一把揪过慌张跑过的佣人问。
　　“老爷、老爷子，倒下了…………！”

　　丢下他，飞快的奔下楼。

　　拨开拥动的人群，李暮青正蹲在老爷子的身边，他身体抽搐，旁边有一滩污物，应该是刚呕吐出来的，难道是食物中毒？

　　“已经通知了，得送医院。”
　　李暮青抬头说道。
　　我也蹲下，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冰凉，简直像是死人一样。
　　不对……！我心想。虽然和食物中毒的症状很像，但不是。
　　“去拿氧气来！”
　　我对身后的人说。
　　用力挤压心脏，刺激它的跳动，然后就是吸氧。
　　当急救车赶到时，我已尽力做了所有的急救工作。

　　“你刚才在客人面前可是出尽风头啊，小子。”
　　不知什么时候韩叔平站在身后，我疲倦的扫视了他一眼。
　　他一瞪，转身离开。

　　“医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我看着旁边的李暮青。
　　“噢，可能性很大…………”

　　“这是毒杀。”
　　我们都阴气森森的吐出这句话。
　　“韩家内部有叛徒………？”
　　“只能从这个角度想，老爷子死了对谁比较有利。”
　　“无疑，只有一个人。”

　　“韩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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