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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13
穿着白裙的少女被打了一踉跄，捂着已经肿起的半边脸，红着眼眶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我才要报警抓你。”
“好哇，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把她绑起来！“杜夫人听到这话，刁蛮的眉毛扬起，气势汹汹的给身后的黑衣打手一个眼神，“上啊！”
打手原本只是被雇来镇场子，再摔摔东西，没想真动手伤人，而且看对面柔弱的小姑娘被打成那样都没还手，一时有些于心不忍。
“没听到我的话吗？你们到底想不想要钱了。”
“我看谁敢！”
一群人面面相觑，却又不得不听从命令，刚想动身就被一声呵斥吓得不敢动弹。
“谁？”杜夫人循声怒目瞪去，只见一个身着香云纱旗袍的美艳女人迎面走来。
“我说谁那么大胆，在我百花厅闹事，原来是……”苏玖的手指支在下巴处，漫不经心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下。
“是杜老板的夫人。”玉兰了然，适时在她身后提醒。
“啊，杜老板，我记得，原来是他的夫人，我记得杜老板可有些时日没来我们这了，今日是吹的什么邪风，把他夫人招来了？”
苏玖掩唇轻笑，看了眼玉兰，又故作惊讶。
“我记得杜老板和我昨日去的是一个舞会吧，怎得还没回来拦着点。”
“你就是这的老板？口齿倒是伶俐，跟不少男人练出来的吧。”听她那般阴阳怪气，杜夫人忍着上前跟对方扭打起来的冲动，反唇相讥道，“也不知道搭上哪个男人才去的宴会，废了不少力气吧。”
“就是因为老杜没回来，我才来抓人的，他死之前只跟你们这的小贱蹄子接触过，不是你们害的，也跟你们逃不了干系。”她恨恨道，“今天谁拦着都没用，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自以为的羞辱对苏玖根本无用，对此她只露出一个并不真心的可惜表情，“原来杜老板死了呀，我说怎么放任他家里的夜叉出来了。”
看到杜夫人攥紧了拳头，女人还不忘再加一把火。
“哎呀，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你别生气，杜老板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只是觉得在家里太压抑，才来我们这解闷的。”
“不过杜夫人这么污蔑，我们百花厅是万万不能认的。”
没等对方开口反驳，她又道，“他在外面惹了多少事你不会不知道，今天闹到我们这里来，不过就是看我们都是妇孺软弱可欺罢了，我是同情你的遭遇，可你不能将怒火转移到无辜弱小身上吧。”
苏玖用眼神示意玉兰将茉莉带下去，“况且杜老板又不是死在我百花厅，按照你的逻辑，怎么不去打一顿厅长，去把昨夜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打一遍。”
女人语气虽平淡，却环环相扣，针针见血，逼得本就没理杜夫人只能梗着脖子，一副斗败公鸡的架势。
见对面不再出声，苏玖就知道她并不知情，怕是受到什么人的挑唆，再加上心中的确对百花厅有怨，这才有了这么一堆破事，便也没了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只摆了摆手，“今日弄坏东西的账单我也不给你了，回去好好操持好后事吧，人总归是不在了，说再多也是没用。”
杜夫人盯着面前的女人，也没了最开始的怒火，过了半晌，却还是嘴硬道，“谁稀罕你施舍，账单送我家里去，我还不至于这点钱都付不起。”说完就扭头离去。
其实苏玖不是没见过她，记得杜夫人曾经是一个书香门第家的女儿，只是所托非人，才被磋磨成如今面目全非的样子。
说可惜不是假的，但说到底路都是别人走的，她也不是什么泥捏的圣人，一码归一码，对来闹事的人，自己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说的话难听，也只是给护着的孩子找回些场子罢了，她无论怎样都做不到打女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开了口，“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杜夫人听到与否，却是见她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好在遇到的是个能听进去道理的人，不至于让苏玖真的报警来协调。
上次有关那桩卖卖的事知情者并不多，季卿鸿也不是会把自己吃瘪的话说出去，今天不知道是哪方势力随便派了个人来试探，但足以证明自己已经开始被怀疑，接下来要更小心谨慎才行。
若是闹到警方哪里，想要脱身不知道有多麻烦。
她这才松了口气，让楼里围观的去将狼藉收拾好，就上楼去看两个姑娘了。
茉莉实在是受了无妄之灾，苏玖也心疼她，一直被杜老板骚扰就算了，被季卿鸿找上门时更是吓的不行，让她藏起来换了玉兰来，她们两人才把事情糊弄过去，现在又被打了一顿。
进门时，玉兰正在给茉莉上药，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不行，少女抽抽哒哒的哭着，好不可怜。
“姐姐都会解决的，别怕。”玉兰拿了消肿的药膏，轻轻给她涂在脸上，揽着人在怀里又拍又抚，“疼就告诉我。”
明明玉兰才是楼里最小的姑娘，有时却格外成熟可靠。
“谢谢你玉兰，我没事的。”茉莉咬着唇瓣，泪眼朦胧的看她，“上次的事也是你和姐姐解决的，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那杜老板死了，我被打也值了。”
“这是什么话，他死是应得的报应，你被打才是无妄之灾。”玉兰皱着眉替她打抱不平，“一码归一码，而且我们都是楼里的姐妹，是亲人，就像你提供了情报，我们护着你，都是应该的。”
茉莉胡乱擦掉了眼泪，狠狠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是亲人……”
看着里面两个姑娘抱在一起，苏玖选择悄悄的离开，不去打扰她们。
在自己身边待的久了，玉兰也多少学到一些她处事的道理，让她对于将人送到私塾学习的事情也没那么担心了。
等这次风头一过，她还要领着玉兰去一趟孤儿院，送些日常的物资，让她有点类似的经历，锻炼一番。
……
“少爷，杜老板的夫人去百花厅大闹了场，最后被九老板给劝回去了。”
季卿鸿的副手站在男人靠着的沙发后，将事情详细又生动的从头到尾讲了个遍，最后总结收束。
和他预想中的反应不同，季卿鸿只是恹恹的托着脸，坐姿有些奇怪的看着前面发呆，看起来根本没有听进去似的。
从前叫他汇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现在是饭也不吃几口，成天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
还记得对方哪次不是听的津津有味，还会在他表演完之后发表一下感想。
而这样的状态从那日自己被叫去大饭店接他时，两人相遇的第一面，到现在他逐一汇报九老板之后的动向，期间持续了好多天。
是吵架了？
“少爷？”副手小心的唤他。
没人理。
他哪见过季卿鸿这样。
从前的季大少爷说一不二，总是带着一身傲气，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跟着出尽风头，跟着混的出人头地像喝水般简单。
面对现在的人，真的让副手感到异常陌生，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接下来更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纠结了会，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选择保持沉默。
毕竟总比说错话强。
心里却有了个更离谱的念头。
难不成是被九老板甩了？
副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他们季大少爷虽非常有魅力，身世也特别好，但说到底还是没有什么追姑娘的经验。
更别说追九老板那种，一看就不缺男人，特别难搞的女人了。
不说被耍的团团转，就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想到这，副手都有些怜爱起来季卿鸿了。
他不是没看到少爷付出了多少努力，每天绞尽脑汁的打扮自己，讨人欢心。
虽说少爷脾气是有点差，可优点更是多的数不清，瑕不掩瑜，总能将人拿下的。
但明显失败了。
作为副手，现在他需要做的是安慰少爷，并且给予鼓励！
此刻一个聪明的小脑瓜开始转动，上帝听了却想发笑。
“少爷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副手凑过去，苦口婆心道。
“什么东西？”季卿鸿这才开口，嗓子却依旧沙哑。
他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喝水，此刻没有恢复正常也是应该的。
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男人又听见身后的狗嘴继续愤愤不平，“少爷这些天萎靡不振，我实在心疼啊，咱们追不到就不追了，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比那九老板更好的女人。”
“少他娘的胡说八道！”季卿鸿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气的脸一下就红了，抓起靠枕扭头砸向副手，却又牵扯了伤口，“操。”
靠枕软乎乎的，除了那两句许久未听的脏话，根本对副手造不成任何伤害。
但他现在更担心季卿鸿。
“少爷你怎么了？”
他抱着靠枕又要上前，又被男人呵住。
“别过来！”季卿鸿急促的喘了两声，抿了抿唇，又小声问道，“有没有消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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