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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宋怀夕
西宫女官带领着叶庭书直上六楼。
这一路上,她们先是经过严防死守的护卫队,随后推开一扇扇紧闭的木门。
“六楼的藏书多为孤本。”西宫女官走在前面,为叶庭书答疑解惑答道:“虽然严加看管但还是出现书籍盗窃等现象。宋少君为此头痛难眠,只好与众位官员一同商议,决定限制人员进出,在此基础上加大监管力度。”
“还有这事发生?!”叶庭书有些惊讶。
西宫女官无奈微笑地点头,“是呀,谁能料到呢?事事表面看起来一切顺利,实际上背后的问题层出不穷。”
叶庭书点头认可,“那她肯定忙坏了。”
“宋少君自从被陛下提拔到此处后,除了日常起居外,剩下的时间都待在藏书阁。就连宋大人想同她多说些话,都要亲自来到这里找她。”
“现在这么刻苦了?”
叶庭书能想象到宋怀夕这几个月的精神状态。
皇太女与三皇女先后迎娶侧妃,从小与她们一同在陛下膝下长大的宋怀夕,自然会受到影响。
她即便远在军营,也知道,这宋府的门槛早就被那些说亲的媒人给踩烂了。
如今陛下将宋怀夕安排在藏书阁,倒也算是给她一片清静之地。
毕竟,外面可不太平咯~~~
西宫女官自豪地说:“我家少君向来如此。”
叶庭书若有所思地点头肯定,藏在她心里的想法又在悄悄改变。
“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西宫女官终于带着叶庭书停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外。她转身认真且耐心地提醒叶庭书道:“这屋里除了宋少君外,还有许多学识渊博的学者在内。您与少君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看在眼里,就怕被有心人恶意歪曲事实流传出去。所以……”
“你放心。”叶庭书在西宫女官担忧的眼神下,坚定地点头,认真说道:“我心里有数。”
西宫女官点头宽慰一笑,带着叶庭书推门进去。
紧闭许久的大门缓缓推动,叶庭书在众人的注视下,跟随女官的步伐,径直地走向宋怀夕工作的地方。二人站在她书案面前,看着宋怀夕眉头紧锁的模样。
“少君。”西宫女官行礼轻声唤道。
宋怀夕闻言皱眉抬头,在看见叶庭书那一瞬间,眼中的疑惑与严肃瞬间变成惊喜与意外。宋怀夕虽然语气平静,但难抑声线下的激动与喜悦。
她对叶庭书说道:“你怎么来了?!”
西宫女官见状识趣地行礼退下,将空间留给她们二人。
宋怀夕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从桌子底下拉出一张坐席来,拉着她一同坐下。
宋怀夕见四周的目光向她聚集,但又不想被旁人听见她们对话。于是宋怀夕将身子倾向叶庭书,低声问:“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迎接你呀!!”
叶庭书对她挑眉,故作神秘地反问:“你猜。”
宋怀夕无声低笑,迅速收拾书案上已经抄好的竹卷,轻声说:“我还真不知道,这儿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能吸引叶少君不远万里光临此处。”
叶庭书故意扭曲事实,向宋怀夕讨好说道:“是啊~是因为谁呢?唯一一次休假,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你的书信赶回京城。结果人来了,某人还这么冷漠,都不用正眼看看我~~~”
宋怀夕听后,看着她笑笑没说什么。
叶庭书见宋怀夕忙着收拾身边的竹卷,故意使坏,抢走宋怀夕要拿的竹书。
宋怀夕手疾眼快地趁叶庭书“不在意”,将此书卷抢过来,语气略微严肃地说道:“胡闹。”
叶庭书昂着头,挑着眉看着她。就差把“你能奈我何?”五个大字写在脸上。
宋怀夕笑着将一大沓,要放回书架上的竹卷全部塞在叶庭书怀里,吩咐道:“来了就干活!”
叶庭书:“是——少君——”
叶庭书也不生气,将滚落到地上的竹卷一一塞回自己怀里。她抬头看见宋怀夕怀里抱的数量,比自己还要多好几倍。就将宋怀夕怀里的书卷,抢一部分放在自己怀里。
“诶——”
宋怀夕制止她,紧握着叶庭书要拿走的竹卷说道:“我来拿吧,你怀里已经很多了。再让你拿下去,我都心疼了。”
“习武之人,力气最大。我来拿~”
“好吧~”宋怀夕放手,任她将那一卷竹书塞到自己怀里。
可她们二人的对话,都一字不差的全部传入宋怀夕前桌的耳里。那位从南方而来的学究,震惊地听着她们所有对话。
南方学究像是被仙人施展了定身术,手持悬空的毛笔,迟迟不肯放下。这人双眼瞪大,嘴巴微张,一副受到很大惊吓的表情,死死盯着前方的空气。
这位南方学究虽与宋怀夕年龄相仿,但酷爱收集街边广为流传的书籍。受学者追捧的惊世佳作也好,还是街边无名氏写的无脑书籍也罢,只要是大众欢迎的,她都会买回家收集起来仔细研究其中内容。
原本这人是不信那些花街柳巷隽写的鬼话,可如今她亲自坐在这里,却无意间被自己亲自证实了书中的“传言”。
南方学究大受震惊!心里连连感慨道:
宫中竟然真有此事发生?!!!
这,这这,成何体统!!
南方学究虽端坐在远处,但还是为京城“思维”开放程度感到吃惊。
毕竟是思维敏锐的少年,转念之间便接受了同性相好的事实。
她放下笔,似乎想明白什么事情,忽然拍掌,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模样。南方学究震撼到有口难开,只好重重叹气,连连摆头。
这一拍掌举动没有引起周围学者注意,反而吸引了叶庭书的目光。她将南方学究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感到疑惑。
叶庭书站在南方学究身后侧,俯视着这位从未见过的南方学究,俯瞰她抽出空白宣纸,平铺在光滑的书案上。提笔点墨,却将笔悬在空中,一脸严肃地盯着前方的空气。
似乎是想透过空气,得到什么答案?
可那位学究在纸上写了几笔后,便深深地叹气,摇头晃脑地苦盯上空。
叶庭书追随着学究的目光,一起望向屋顶的空气。
叶庭书:“……”
她不明白,是真不明白……
这或许就是文官与武官最大的区别吧?
叶庭书无法从空气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学究,心里默念道:“学疯了……”
宋怀夕抱着书卷走在前面,见叶庭书久久都没跟上来后,这才原路返回,来到叶庭书身边,温馨提醒道:“走了。”
叶庭书看着那人一惊一乍的举动,内心给予可怜的同时也不再注意她了。叶庭书转身对宋怀夕说道:“来了。”
叶庭书紧跟宋怀夕的身后,眼神一边留意宋怀夕的身影,一边注意着周围抱着整箱书籍,神情严肃匆匆赶路的学者。这些学者们似乎注意不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她们全都专注于自己的笔墨创作。
有的忽然摇头叹气撕毁数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有的猛地拍手起身从堆积如山的书籍里翻找着什么,也有几位白发苍苍的学士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慢慢地书写着什么……
还有许多令叶庭书感到有意思的场景,她在内心感慨道:“哇——这就是大学士吗?真有意思~”
看着那一群被书籍逼疯的人们,生无可恋地仰望屋顶。与她们面无表情的人们相比,像宋怀夕这种将微笑挂在嘴边的,反而成了稀罕物。
叶庭书靠近宋怀夕,用胳膊肘子轻撞她。
“嗯?”
宋怀夕不解地回头看她,挑眉示意叶庭书说话。宋怀夕顺着叶庭书的眼神望去,看着一群疾行的学者们,快速从她们面前路过。宋怀夕不明白,她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对叶庭书问道:“怎么了?”
叶庭书小心翼翼地说:“你们这——是不是所有人都……”
可她话说到一半,就停在嘴边说不出口了。
毕竟在当着她们学者的面议论她们确实有些不妥。
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叶庭书又转念一想,这些人又好歹是为朝廷做贡献的人。
为了完善古籍修复,特意不远万里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凭借一腔热血,利用自己毕生所学,来书写自己心中理想的信仰。
就这么一想,叶庭书心里升起一点点的内疚。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叶庭书闭嘴不提,刚刚所看见的不同寻常的场面。
可宋怀夕却错会了她的意思,见低头思考的叶庭书,还以为她在思考人员安排问题。于是宋怀夕便解释道:
“因为陛下号召的学者太多,所以人员安排一事,也成为比较棘手的问题。大家都是被人敬仰的存在,心中的傲气自然是不允许自己输给旁人。”
叶庭书感慨道:“面子可比金钱贵。”
“倘若将这两者放在一起比较”,宋怀夕停顿一会,抬头看向远方,“反而俗气了。”
好吧~
叶庭书看得出来宋怀夕藏着自己猜不到的心事,所以问道:“那你们怎么管理的呢?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很容易出事的吧?”
“当然啦~”
宋怀夕用腿部力量推开前边挡路的木箱,边推边说道:
“提前抽出部分家世,身份,年龄,才华等特殊的人群出来,重新立规矩,消锐气,然后再分配,以免出现霸凌等现象。毕竟学识渊博的人,未必品行高尚,有的还不如街边乞儿。想要压住她们,也只能靠实力与权力。”
“后面的更重要吧~”叶庭书听她说完后补充道,“权力可是个好东西,能让身材魁梧者摇尾乞食,能让满腹经书者装聋作哑。”
宋怀夕:“谁说不是呢?”
按照书本摆放位置,宋怀夕带着叶庭书来到一小角落,这里的书架基本是空的,抬头都看不见前边人影。
宋怀夕将怀里的书籍,都按照内容一一放在不同位置里,边分门别类地放置着,边同叶庭书说道:
“与那些态度极度谦卑的鸿儒相比,我真觉得陛下这次是过于抬举我了,竟然让我管她们?!”
“当官的又不是靠个人学识来的,更重要的是驭人能力。”
叶庭书不懂她心中的忐忑不安,便宽慰道:“慌什么?”
宋怀夕却不这么认为,她将心里的压力同叶庭书细细说道:
“你是不知道,这里的前辈品行极其高尚,总是拒绝俸禄,将朝廷赏赐的钱财分给素不相识的后生。有些虽然行为怪异,但做人做事极其认真。从她们身上我看不到一点贵族的骄横感。”
叶庭书听着神情就不对劲了,她小心地问:“这类人很多吗?”
宋怀夕认真点头,看着叶庭书说道:“当然了!此次上京修理古籍,本就是五湖四海杰出的学者,自备干粮与钱财,抱着为文学献身的想法来到这里的。若无她们出力,抄书进展也不可能这么快。”
宋怀夕越往下说,某人的内心越后悔莫及。叶某想起刚才鄙夷过的学者……
她在内心,为自己的偏见感到抱歉。
叶庭书抱着手中的竹卷,瞬间感觉重如泰山,自己在心中骂道:“怎么就脑子不好使,不了解全部事实的情况下,任意嘲笑别人呢??!!!瞧瞧这事闹的!还想拉着别人一起蛐蛐她们!”
叶庭书现在的心情真的极其糟糕——
宋怀夕放完怀里的书籍一回头,就看见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叶庭书。她浅笑,轻戳叶庭书,“你这是怎么了?”
冰冻在原地的叶庭书,闻言缓缓抬头。
她看见宋怀夕那双乌黑的大黑眼圈,又深深地叹气,头像蔫掉的花,重重地垂下去。
“诶???”宋怀夕笑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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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究——是指对学问理解较深,但思维比较木呐,不懂得变通。
鸿儒——是指学问渊博的学者。
大学士——也有泛指学识渊博的人。
这里设计也有意思,南方学究虽与宋怀夕年龄相仿,但是喜欢看那些街边广为流传的无脑书籍。所以当这位南方学究看见自己过往鄙夷的谣言,当着自己的面变为现实,因此她内心大为震撼!!!
所以她叫“学究”。
暗指这人虽然聪明,但是有些方面很可爱,有点像保护很好的书呆子。
但叶庭书为什么这么内疚呢???
这才是我觉得值得思考,深究的地方。
叶庭书因为极度尊重宋怀夕,所以同样尊重那些与她相思的学者们。更何况后来得知,那些自己起初并不在意的学者们,深受宋怀夕尊重以及敬佩。所以叶庭书才会因为自己对学者们表达过藐视之情,深感歉意。
她真的是向学者道歉吗?真的是因为学究高尚的品格因此折服吗??
作者认为不是的。
是谁同叶庭书解释那么多的?又是谁引起叶庭书歉意的?
是宋怀夕。
还有意思的一点是叶庭书面对和宋怀夕年龄相仿的学究时,看见学究一系列奇怪举动后,叶庭书感到诧异,这人行为引得叶庭书发笑【搞笑,贬意】。
但自己后来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也让不明白叶庭书内心真实想法的宋怀夕感到诧异,这让宋怀夕发笑【关心,善意】。
这算不算因果报应呢?
作者发笑,这要是让那位学究看见这些话,只会更加瞎想吧?
关于学究,后期也会返场。作者非常喜欢这种单纯,天真,为自己热爱的事物坚持努力的人。
当然啦~~谁能想到这位小古板后期,竟然会打破自身阶级限制,旁人的偏见,写着与学术完全不相关的话本。而且话本还分很多种【谁让她聪明呢?】,其中就有花街柳巷才能出现的《八卦人物探索集》。在这本书中,小古板将自己在宫中的所见所闻,全部一五一十的记录了下来。作者认为,小古板后期会因为两人的颜值,专门添油加醋一番。
不过,小古板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赚钱谋利。她本来家境就好,卖本子赚来的钱都不够她一天的消费。小古板之所以写这些东西,单纯是为了分享。就像自己得到了稀世宝物,忍不住喊所有人都过来,一起欣赏宝物的精美。只为了分享,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