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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宴戏楼(3)
左江耳边嗡嗡一片,眼前的场景逐渐散开,面前的场景变成了一个紧闭的木门,里面传来撕扯叫骂的声音。
是医女姑娘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他站在门口,才威胁过他的红衣女鬼唰得出现在他眼前。
一只胳膊直挺挺地转向背后指着门,好像在问:“你要进吗?”
左江摇摇头,他清楚的知道这都是幻象,他就算进入,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只是这场惨剧多增加了一个旁观者。
女鬼如同一片红布,一动不动在原地飘着,周遭一瞬间又变黑了。
左江头痛得厉害,艰难将眼睛睁开,面前有一个符咒从他前额掉落在身上。
耳边传来老道士焦急的声音,“我以为你魂魄被摄走了,叫你不要随便动,这里全都是她的怨念,你个普通人如何能挺住。”
左江头疼缓解了一些,抓着符,撑地站起来,掸了掸手上的灰尘,死前经历这些怨念不重才怪呢。
他收起账本,准备带给乔木宇。
幻觉来自于账本,她死时的怨念残留在上面,被迫冲喜,流言蜚语间中药铺的生意也没法做了。
左江深深吸了一口气,头还有些沉,走到一边,把棺材的一角的烛台拿了下来,准备用来照明。
“后生,你这是要走?”老道士犹疑地看着左江,“那答应贫道的事?”
“她不会回来了。”左江侧身看着他道:“冤有头债有主,这家人该报复她都报复了,她无人可杀了。”
没人比左江更清楚她现在不会伤人,她想杀的话,自己早死了几回。
左江走到出口的木门前,门缝透过一些光,他问道:“道长,夜半如果有很多人穿得像黑白无常,点灯往前走是在干什么?”
老道士的神情严肃了几分:“你在哪看到的?这是给死人开路呢。”
左江推门的手一顿,他们要引什么鬼怪过来?
*
外面雾气稍微散去了一些,但建筑上还是蒙着一层,黑白衣人早就不见踪影。
手上的烛台提供了一些光源,他顺着那群人经过的方向走。
“左同学,等我一下。”短衣考生也从灵堂里跑出来,“我们一起走吧,一个人怪害怕的。”
左江没拒绝,但客观讲,跟着自己更危险,毕竟他好像被鬼缠上了。
短衣考生见左江不排斥,就继续问道:“你刚刚跟道长说她已经报完仇了是什么意思?”
左江缓慢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跟自己看到一个内容,大抵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开口道:“你没有看到什么?”
他回道:“你打开棺材那一瞬间,我就进入了一片漆黑当中,可活动的范围特别小。”话音一顿,他勉强笑了一下说道:“说实话,那感觉好像在棺材里,时不时有女人的哭诉声,说自己命苦。”
左江略微皱眉,想必是医女姑娘了。
幻象中所见竟然不一样,也许是因为获得的线索不同。
短衣少年继续说着:“后来就变成,老道士叽里咕噜的念着咒语,我猜是在救我们,隔着棺材。”
“我们看到的东西并不一样。”左江相信他的说法,也如实道,又同他描述了自己的幻象。
对面听着爆了一句粗口,“这是给好人往死里逼啊。”
左江想起镜子里穿嫁衣的姑娘,她做什么都不奇怪。所以她找上自己,远没有现在所见的如此简单,也直接决定着副本的最终答案。
*
他们快步沿着路向前,也未见什么岔路,只是雾气中没有目的的前行难免有些焦灼。
直到雾中逐渐有了人们说话的声音。
一个三层小酒楼在雾中显露,门口牌匾上还挂着红绸,进进出出人们都穿着古装戏服,宾客盈门,好不喜庆。
左江吹熄蜡烛,放进背包里,顺着人流往里面走。
“哎,你们两个,礼金写了吗?”门口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喊道,他坐在一个小桌前,面前摆着个账本。
左江脚步一顿,他上哪去找礼金,他浑身上下就一把桃木剑。
走到桌前,左江把腰间挂着的桃木剑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账房先生扫了一眼,点点头,在纸上提笔写下,“桃木剑一把”。
有些奇怪,左江在本上扫了几眼,给什么的都有,什么路边的小花,一屉鲜肉包子,怎么说呢,这婚宴还挺包容的,有些像过家家。
酒席已经开张了,大红的桌布上全都是山珍海味,宾客们大口吃肉喝酒,满面红光。
左江在席间转圈,看起来开席半天了,可连新娘新郎的人影都没见到。
而且影视基地老板呢?
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扩大,他拉了一个看着还算清醒的人问道:“新娘新郎呢?”
对面哈哈笑起来,嘴咧了半张脸,“不知道哪去了,但大喜的日子,开心!多吃多喝啊。”
左江松开手。误会了,这根本就不清醒。
喧闹之中,有个人喊着:“新娘子来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声音的方向。屏风后面穿红嫁衣的新娘被推了出来,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一片欢声笑语地哄笑间,新娘坐在中间蒙着眼睛,被一群男人围着。
“这可是十里八乡的著名美人。”
“快让我看看,你别挡路。”
“谁这么有福气。”
周围的人都往那个方向涌,左江站在宾客中,听着周围起起伏伏的笑声,这好笑吗?左江明明觉得很无趣且恶心。
新娘子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接着被按在椅子上,她一言不发。周围人开始往她的身上放各种东西。
一群蛆虫,真是烂得恶心。
左江看到幻象里的事,本就心中憋闷。
当即一拳砸在了旁边台子上摆着的铜锣上,当的一声——周围安静了几分,目光向左江汇聚,人们的脸上带着些嫌弃,大抵觉得左江读不懂空气,有些扫兴。
他面色不变,问道:“新郎怎么不见了。”
“是啊,新郎这么有福气的人,怎么还不登场。”
“你个蠢货,新郎还病着,怎么过来。”
“哎呦,这美人难道要独守空房了。”
左江冷淡地扯了一下嘴唇:“就算新郎没来,也轮不到你们一个个在这表演。”
“热闹嘛,大喜的日子。”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该不会是爱而不得吧,呵呵呵,真可惜啊,让个快死的老头捷足先登了。”
左江闻言顿时愣住了神,手扶住了还在震动的锣,让声音停下。
不对,他肯定还在幻象里,他从台上跳下来。
这根本就不是影视基地老板儿子的婚礼,而是刚刚红衣女鬼的婚礼。
他被困在幻象里,一直没出去。
面前这说话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喝高了,说完话放声大笑着。
左江皱着眉,从怀里掏出老道士写得符咒,一下贴在他头上。
对面吓了跳,尖叫起来,扯那个符咒没能扯掉,“你干什么,什么东西贴我脸上了。”
左江模仿老道士念了一句咒语,符咒随着快速抖动起来,带着那人的脸扭曲成了一个肉色的漩涡。
符咒带起来的风,吹起着左江灰白的衣角。
没想到他学这皮毛半吊子真能发挥作用。
伴随着那人凄惨的叫声中,左江的头又剧烈的疼起来,一边耳朵是尖叫,另一边耳朵灌进来一个女子的狂笑声,让他左右脑几乎分裂开。
他按着太阳穴,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什么,周围逐渐不真切起来,空气压在他身上很沉闷。
当务之急是快速从幻象中出去。
左江从背包里把那烛台拿了出来,去掉蜡烛,上面有一个尖刺,左江并不犹豫地一下刺向了自己的大腿。
伴随着剧烈而转瞬即逝的疼痛,周围的景象又变成了无边的黑暗,他的腿完好无损。
四周亮起,还是一样的婚宴,甚至桌子上摆放的菜品都没有很大的区别,几乎让人感觉是不是又进入了幻觉。
但还是不一样。
此时的宾客特别的安静,其中有些穿着黑色或白色的衣袍,正是在路上看到的人群。
大家都沉默地坐着一言不发,却都看见怪物一样的瞪着左江。
面前是一个陌生男人,抽搐着口吐白沫在地上打滚,脸上正贴着一个符。跟幻境里的人完全不同,左江抿着嘴唇,蹲下身把他头上的符拿了下来。
幻象里也能影响现实?左江思索了一下,大概是符咒这种东西可以穿透阴阳。所以与其说是幻象,不如说是阴界和阳界。
此时,这宴会厅就像一个沙丁鱼罐头,左江是一个渔夫,眼前扭动的人是投进去的鲶鱼,沉闷空间瞬间有了些活力。
沙丁鱼们突然开始惊呼,窜逃,窃窃私语。
“我就说不要来这种邪门的事。”
“老板的要求,你敢不听吗?”
“完蛋了,就知道做这种事肯定要出事的,现在整个影视基地都邪门得很,要遭报应的。”
左江有些疑惑着向后看去,婚礼搭的台子上没有新郎新娘。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与人同高的纸扎人偶。它们穿着红红绿绿的衣服,画着红彤彤的嘴唇,该有眼睛的地方空无一物。
原来黑白人都是宾客,给死人开路,带来的是盛大婚礼的新郎新娘。
【叮咚,恭喜考生第二题回答正确。】
【第三题完成影视基地老板的委托(20分)】
【考试剩余时间——84分钟】
舞台后,暗影重重,左江看到一个人,手扶着红色的柱子,神情幽怨地与左江对视,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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