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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
文羽晗回到家，换了衣服，洗过热水澡，下午准备做一套试卷，可是才写了一面，就感觉自己头晕晕的，浑身没劲，她从外婆那里拿了体温计一量，38.5，原来她是真的发烧了。
她躺在床上昏睡的时候，还不忘心里念叨着林振栎这个乌鸦嘴，上午就一直说当心着凉感冒，结果自己一回来就发烧了。
好在外婆给她吃了退烧药，又昏睡了一个晚上，等早上起来的时候，文羽晗再一量体温，已经降到了37度。
她觉得肚子饿，就下楼去找吃的，外婆见她自己下楼，紧张地迎了上去。
“晗晗，你怎么下来了，我不是说你想吃什么就打电话给我，我做好了给你送上去吗，你这样子下楼，当心再吹风。”
“我没事了，外婆，我的身体您还不知道吗，有什么小毛病，吃点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文羽晗安慰道。
“你没事就好，昨晚我还用湿毛巾给你擦身体降温来的，我还想着要是再降不下来，今天就带你去医院。”
“哪有那么夸张。”文羽晗也不知怎地，可能是生病的人就会变得格外脆弱，她对着外婆撒娇起来。
“外婆，我想吃你做的鸡丝面了。”
“那我现在就去做，你去沙发上先休息会儿，别在累着了。”
文羽晗去了客厅赫然发现沙发上摆着一只藏狐玩偶，就是之前她一直想要的那只。
她把玩偶抱在手上看了又看，对着藏狐道，“狐，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藏狐只是憨憨地盯着她，不言也不语。
“不说话是吧，那让我猜猜吧，是不是林振栎去把你抓回来的？”
这时，外婆从厨房里走了过来，见文羽晗对着玩偶自言自语，便笑道，“看来小林说的没错，你是会喜欢这个娃娃的。他昨晚听说你生病了，好像挺着急的，今天一大早就抱着这个大狐狸过来，说是送给你的，你生病了，看到这个狐狸，心情也许会好一点。”
“这个是藏狐，外婆，它不是普通的大狐狸哦。”
文羽晗介绍道。
“你们年轻人的这些新鲜玩意儿，我是搞不懂了，不过你喜欢就好，面好了，快去吃吧。”
文羽晗抱着藏狐一起去了餐厅，吃过饭，她去洗了个澡，然后出门去了咖啡厅。
才到门口，还离着老远，她就看到之前在店附近出现过的那几个街溜子。
“你还没睡醒吗？”
一个黄毛喝着可乐，问道。
“昨晚老大跟疯了似的，谁能有一天咱们也能抓娃娃抓到那么晚。”
另一个胳膊上有纹身的大花臂说道。
“还不是因为哥有了嫂子，不然哪个大男人跑去抓娃娃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忽然注意到文羽晗已经走到了近前。
“嫂……”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黄毛，看见文羽晗，腾地一下站起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大花臂拽着他，朝里面喊了一声，“栎哥，我们先走了啊。”
林振栎站在吧台后面忙活着，根本没抬头，直到门口的风铃声响起，他抬起头来，看见文羽晗，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可以在家休息的。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发消息给你讲清楚了。”
“休息好了，我已经不发烧了。”
文羽晗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吧台后面，系上围裙，和往常一样，先给自己做了一杯美式。
她拿起来喝了一口，眉头直皱。
“怎么了？”
林振栎紧张地凑过去，“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才生过病，不能喝冰的。”
“没有，不是因为太冰，是太苦了，好像一不小心萃取的时间太长了。”
文羽晗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林振栎拿过杯子，把咖啡倒进了水池里。
“你倒我咖啡干嘛？”
“太苦了，就再做一杯，我来做，你去休息好了。”
说着，林振栎打开咖啡机。
嗡鸣声在耳边响起，文羽晗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那你也不能随便把我的咖啡倒了。”
“我还没说你呢，昨天是谁偷偷把姜茶倒进花盆里的？”
林振栎转过头去看着文羽晗。
文羽晗闪躲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因为太难喝了啊，你不是也说了吗，难喝就倒掉。”
“你套公式还挺快的啊，那也不能倒进我的发财树花盆里，我的发财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店可能就危险了。”
“看不出来呢，林老板还这么讲究，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店里生意呢。”
“但凡开店的，都得讲究一点吧，再说了，我还指着这个店吃饭呢，要是店倒了，你的兼职可是就做不成了。”
咖啡做好了，林振栎重新做了一杯拿铁，特意换了低脂奶给文羽晗。
“喝这个吧，不会太苦了。”
说完，他转身去了后厨，端出来一块粉红色小蛋糕。
“顺便帮我试吃一下这个慕斯蛋糕。”
“颜值不错呀，我先拍个照。”
文羽晗一眼就被这个心形粉红色慕斯给吸引了，拿出手机拍了半天，拍完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竟然是水蜜桃味，中间还有果肉？”
“是不是还不错。”
“很棒，没想到你竟然开始研究新品了，我还以为你只会蛋挞，可颂和巧克力慕斯那老三样呢。”
“最近镇上的水蜜桃大上市，但是销路不太好，我就想着开发点新品，给游客们尝尝，或许能给水蜜桃打开点销路。”
“想不到啊，林老板还这么有社会责任感呢。”
“吃了甜品，心情有没有好点？”
林振栎见文羽晗脸上有了笑容，才试探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从你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你低气压了，和往常不一样，你都没有和我打招呼，也没笑。”
“观察这么仔细？我是在等你先开口呢。”
“嗯？”
林振栎眉头微皱，不明白文羽晗的意思。
“还装糊涂呢，那个藏狐是你昨晚去抓的？”
“对。”
“所以，林振栎，你是不是在追我？”
咖啡馆里陷入了一阵寂静，窗外的蝉鸣显得格外刺耳。
林振栎别开视线，轻笑着，“开什么玩笑，昨晚去市区顺路去抓了一下，想着正好你生病了，看见自己喜欢的玩偶，应该能开心点。”
“是吗？”
“嗯。”
林振栎后退了一步，与文羽晗拉开了一些距离。
文羽晗的质问，让他恢复了清醒。
刚才的氛围确实不对，他真的越界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文羽晗已经出门，再看向路的尽头，她已经汇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那杯拿铁依然温热，她只喝了一口，杯子的边缘还留着淡粉色的润唇膏痕迹。
林振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端起杯子，将嘴唇附到她的唇印上。
她的唇膏也是水蜜桃味的，混着拿铁的微苦，林振栎喝掉了那杯咖啡。
没错，他早就已经越界。
在无人知晓的昏暗角落，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视线会被她的身影所吸引，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他的心。
但他不能承认，就让她走吧，最好再也不要靠近他，才好。
……
入夜，林振栎早早打烊，可是又不愿太早回去，把黄毛那几个约出来喝酒。
“老大，你今天怎么了？跟嫂子吵架了？”
林振栎从坐下来开始就没说过话，那几个人都知道他平时话少，但是像这样一言不发的时候却是没见过。
“你们今天看见她了？”
“是啊，老大，你放心，我们保证以后不会让嫂子再看见我们。”
黄毛带头表态。
“对，我们以后都注意。”
他们知道林振栎店里自从文羽晗来了以后，就不允许他们在出现在店里了。
“没事，以后你们可以来店里了。”
林振栎低头吃着烤串，来了一句。
大花臂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大，嫂子不会介意吗？”
“管她做什么？”
林振栎把手里的竹签子一扔，不耐烦地说道。
众人不敢再说什么，怕惹恼了林振栎，只是一味地吃烤串喝酒，然后讲点笑话逗林振栎开心。
……
直到第二天，林振栎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把文羽晗推开了，不管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总之，文羽晗没有再来咖啡店。
她似乎走的很匆忙，连微信都不愿意发给他，只是让外婆代为转达，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
林振栎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庆幸。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离他太近，危险就会离她很远。
他又恢复到以前早出晚归的生活，只有在深夜从后门溜回去的时候，再也不会遇到那个也同样偷偷晚归的女孩了。
很多次，他都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二楼那间房间。
深夜的灯没有再亮起过。
他失眠了，第一次尝到失眠的滋味，以及心口那种闷得喘不过气来的钝痛。
林振栎活了22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可以无比确定，这种感觉就是喜欢。
他从未如此渴望过自由，可以不受任何束缚地去喜欢一个人的自由。
可是，这件事，他注定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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