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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情
酒意上头,陈嬷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不知哪来的铃铛,随着风声叮当作响,陈嬷嬷嗤骂了一句:“定是哪个贪玩的小丫鬟白日里取乐,将铃铛挂在了树上忘了摘,如今扰人清梦。”
陈嬷嬷是府上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了,又是萧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如今老眼昏花,早已不必做活,萧夫人怕她年迈孤独,安排她住在花园南院的屋子里,又特意安排了两个浣衣阁的小丫头住在边上,好时不时照顾她。
浣衣阁差事辛苦,小丫鬟们呼呼大睡,未曾被铃铛惊扰。
陈嬷嬷睡不着,干脆披上外袍,提着灯笼出门去寻那扰人的铃铛。
花园树木众多,夜色又深,陈嬷嬷只得循着声音,慢慢在园中搜寻。
很快她便找到了铃铛,并将其取下放入怀中准备离开,然而铃铛声已停,风声里裹挟的浅浅呻吟之声却愈发的清晰起来。
夜色深沉,黑幕笼罩着整个花园,高大的树木忽而变得阴森起来。
陈嬷嬷本就畏惧鬼神,如此动静早吓得她浑身颤抖、不敢动弹,手中的灯笼也落在了地上,被风吹灭。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一抹幽暗昏黄的烛光从假山后传出,而那些奇怪的声音便源自于此处。
假山之后,一个秀美的丫鬟被压在了山石之上,她的身上趴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正埋头在丫鬟的脖颈边舔舐,手急切地在丫鬟身上来回摸索。
丫鬟衣裳不整,唇边释出既痛苦又欢愉的呻吟,可却偏不让男人得逞,只吊着他惑道:“阿升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调离浣衣阁,到小姐身边伺候啊?”
丫鬟名叫秋葵 ,住在陈嬷嬷旁边的厢房内,虽为浣衣阁的洗衣女,她却不甘久行苦差,因此诱惑张管家之子张升,盼着他能借管家之手,早日将自己调离浣衣阁。
张升为人最是好色荒唐,常常仗着管家之子的身份行下流之事,如今秋葵诱他,他便如鱼儿上钩,哪里还有半丝理智。
“好秋葵,只要你依了我,我便与我父亲说,后日,不,明日便可调你去伺候小姐。”张升□□焚身,腹下难受得不行。
然秋葵不傻,怎么都不让他事先得手,只口中不停娇喘诱他:“阿升哥,只要我能离开浣衣阁去伺候小姐,到时候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今日不行。”
面前的姑娘如秋花秀美、娇喘微微,张升吃不到人,便只好更用力地亲她,秋葵配合地呻吟着。
沉浸在私情之中的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苟且已经被陈嬷嬷瞧了去。
陈嬷嬷虽然胆小,醉酒后却有一股无畏的冲劲,她寻着声音一路来到假山旁,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眼睛直瞪,朝着两人大喝一声:“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张升和秋葵惊得浑身一颤,慌忙放开对方,掩面欲逃。
陈嬷嬷早先一步抓住两人,将他们的脸瞧了去。
“秋葵,怎的是你?”秋葵住在嬷嬷院旁,陈嬷嬷一眼便识得她。
“陈嬷嬷。”秋葵羞愤欲哭,此时因身份暴露而惊惧不已。
陈嬷嬷放开秋葵,转而看向一旁的张升,见他衣裳凌乱、举止轻浮,顿时怒火丛生,气冲冲地甩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登徒子,竟敢趁着老爷不在,欺负我院里的姑娘,你嫌命太长了是吧,禽兽下流的东西。”
张嬷嬷年岁虽老,手劲却不小,张升被打得头歪到一边,脸颊胀红,只是在夜色中看不太请罢了。
秋葵怕事情败露,忙拉着张升一齐跪了下来,哀求道:“求嬷嬷绕命,切莫将事情声张出去,秋葵往后再不敢了,请嬷嬷高抬贵手,绕了我们吧。”
陈嬷嬷将秋葵从地上拉了起来,“秋葵莫怕,他仗着他父亲是管事,便在府上横行霸道、肆意妄为。如今居然敢欺负起你来,你且放心,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见老太太,定要替你讨个公道,将他逐出府去。”
说罢,陈嬷嬷拉着秋葵的手便要走。
张升一直沉默不言,跪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神色阴郁。
他本就是个泼皮无赖,仗着管事之子的身份,无恶不作。下人也总爱奉承迎合他,叫他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的张升,想到事发后可能迎来的审问,顿时恶从胆边生。
他借着夜色,几步冲到陈嬷嬷身边,将她猛然扑倒在地,然后在她开口呼救之前,伸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口鼻,阻断她的呼吸。
陈嬷嬷后脑咚的一声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顿时头晕目眩,然惊叫之声也被捂在了口内,只能发出短促而沉闷的呜咽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秋葵怔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跑上前去制止张升。
“你疯了,你快放开陈嬷嬷。”
张升面色沉黑,眼里透着浓浓的杀意:“不行,此事若是被捅出去,你我都得死,既如此,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们亡。”
说罢,张升干脆用膝盖压在了陈嬷嬷的脖颈上,陈嬷嬷年岁大了,哪里经得住这般对待,她痛苦地用手抓挠张升,试图推开脖子上的膝盖,以及覆在她口鼻上的大手。
“不,不可以,你这是在杀人。”秋葵无法看着陈嬷嬷被虐杀至死,她用力掰着张升的手,试图解救陈嬷嬷。
然张升杀意升腾,怎可轻易收手,事到如今,做就要做到底。
“滚开。”张升大力推开碍事的秋葵,秋葵不备,猛然撞在旁边的假山上,腰上顿时砸出一片淤青,疼得她站不起来。
解决了阻碍之后,张升继续丧心病狂地捂着陈嬷嬷的口鼻,直到她完全窒息昏迷,停止挣扎才作罢。
秋葵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哗哗而下。
秋分凛冽,一场残忍的虐杀在园中进行,秋葵良心未泯,忍着腰上的剧痛爬到陈嬷嬷的身边,仍固执地要救他。
张升再次大力推开秋葵,将陈嬷嬷一把扛了起来,丢进不远处的池水之中。
池水冰冷入骨,陈嬷嬷就这样随着水流不知飘向处。
秋葵痛苦哽咽,捂着嘴巴惊惧得说不出话来。
张升拍了拍手,走到秋葵的身边,掐着她的脸颊,语气阴沉地说道:“明日一早,就会有人发现陈嬷嬷的尸体,记住她是溺水而亡,此事与你我无关。你是个聪明人,乖乖回屋去吧,千万不要让旁人知晓。”
事后,秋葵浑浑噩噩地回了厢房,因着心不在焉、脚步虚浮,她开门的动静大了些,好在并未惊动临床的丫鬟,如此躺在床上睁眼熬至天明。
次日,陈嬷嬷的尸体出现在了池塘的西岸,被晨起打扫的侍从看见,便立即禀告了萧夫人。
萧夫人惊而派张管事去查。
情况未明,各种谣言丛生,府上再度人心惶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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