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归途

　　里应外合之下，穆家本部大门洞开。穆安之一手持枪抵在段鸣泉头侧，一手挟他向前，身边又有萧默寒提刀相护，正是势不可当。
　　依照内线的情报，穆安之和萧默寒追到了家族的礼堂。推开门，远远看到穆江孤身一人站在礼堂深处，阳光从拼接的七彩琉璃中透射进来，洒落在他所立足之处。他也凝视着那束光的来源，神情肃穆。
　　家族中重要的仪式历来都在这里举行，在穆安之的印象里，礼堂总是挤满了人，而今日才意识到整个礼堂竟然如此偌大空旷。
　　穆安之胁迫着段鸣泉，向穆江走近了几步，而后朝萧默寒递了个眼色。
　　萧默寒正看着他，第一时间接收到他的信号，四下环顾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便立刻纵身飞奔，径直向穆江攻去。
　　穆江不发一言，持刀迎击，但只对了数招，手中的刀便被震落在地。任由萧默寒的长刀横在颈前，穆江傲然仰起头，依旧一副威严之态：“动手吧，穆安之。来报你的仇，夺回你的一切。”
　　此刻箭在弦上，穆安之极力抑制心中翻滚的怒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实告诉我，是谁指使蒋原谋反，害我父母？”
　　“作为家主，他做的不够好。为了穆家的未来，我不得不想办法取而代之。”
　　“所以，是你？”穆安之脸色已无比阴沉，眼中狠厉的杀意再无法掩饰，连身边的段鸣泉都感到他持枪的手正微微颤抖，不知是恼怒还是兴奋，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但无论是什么，此时此刻这份情感似乎要尽数从他纤细的身体中爆发而出。
　　穆江忽然大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在四壁之间回响：“自然是我。”
　　穆安之一颗心已坚硬如铁，薄唇轻启，正欲叫萧默寒动手，恍惚间注意到萧默寒面色惨白，那双常常透着沉稳从容的眸子竟映射出从未有过的惊惧之色。穆安之眼看着萧默寒放开了穆江，死命朝自己狂奔而来。
　　“小心！”
　　穆安之当下大脑一片空白，他一心想要报仇，刚刚抽出的思绪还不足以分析出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事。
　　一声枪响，硝烟的气息缓缓地弥漫，礼堂里的所有人神色凛然，噤若寒蝉。
　　穆安之结结实实地被萧默寒扑倒在地，手中的枪摔出老远，但好在身上无碍，想必是及时躲过了子弹。穆安之立即起身去看萧默寒，只见身侧的萧默寒低垂着头，额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
　　他立起长刀，将刀刃抵住地面，艰难地起身，但试了几次之后仍单膝跪伏在地，只靠一条腿和一把刀勉强支撑着。他右手紧紧按住肋侧，却无法阻挡血迹浸透指缝的衣物，侵略一般洇散开来。
　　“萧默寒，你……”穆安之见状几乎呆住了，手足无措地想要扶起他，触碰他的手上却满目殷红。
　　穆安之缓缓攥起了手，猛然抬头看向礼堂门口。看清来人后，穆安之不由得更加迷茫困顿，几秒后才镇定下来，浮起一丝阴暗且执拗的笑意。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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