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3 章
抬眸,身前人的脸明显怔住。
“你,你又哪里错。”江鸷话音明显有了磕绊,他抬手干咳了几声掩饰,随后目光直视前方,不往身旁看一眼。
南宫楚见起效,仍提着嗓,轻语认错道:“是我糊涂,不该轻信他人之言设局骗你,还负了你的情意,我……”
“南宫小姐。”江鸷的脸猛地变沉,声也冷,“小姐怕席间饮多了酒,本侯事务繁琐,没闲听你胡言。”旋即他又与外唤一声:“停车!”
刚还急速的马车渐渐驶停,南宫楚透过车窗向外看,入目黑漆漆一片,心里不禁慌道,江鸷不至这般无情,赶她下马车吧……
可转念想前世她的所为,又觉赶她下马车都算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江鸷起身,利落掀开帷幔,一跃下马车后,与车夫道:“好生送南宫小姐回府。”
南宫楚反应来,跟着探出身,“江鸷,你去何处?”
周遭渺无人烟,她担心他的安危。
可回应她的,却是无声寂静。
望着江鸷决绝的背影,南宫楚无奈叹息,垂眸,见眼前车夫一脸震惊地盯着自己,尴尬笑了笑,弯身又坐回车厢内。
车夫不知所以,挠了挠头,他可是一直守着马车,就算内急,也是在旁随意寻了棵树解决,这人又是何时躲进去的?
*
太后毫不掩饰与孙文雅钟爱,极力撮合她与江鸷,宴席当日在场的大都瞧出门道,才过一日,京城贵人圈便传遍。
有暗戳戳准备看热闹的,也有替南宫府鸣不平,更有甚者,为了攀上孙昌图孙将军这层关系,直接拿礼去孙府提前贺喜。
“子瞻,你还有闲心在此,你与孙家小姐的事京城可传遍。”段常在听到风声,忙慌赶到江府,等到时,江鸷人却在花园悠闲饮茶。
江鸷淡定拿起桌上的桂花糕,一口塞进嘴里,“他们说他们,嘴长在别人脸上,我还能个个毒哑不成。”
背地里被人说道,还能不在乎,段常在坐下,意味深长地盯着江鸷,“子瞻,消息不过一日传遍盛京,背地里难不成是你的杰作?”
江鸷不承认也不否认,自顾自吃着糕点,“事情已经发生,随你如何猜论。”
“不是,你这又为哪般!”段常在百思不解,凭他了解,江鸷绝不可能钟意孙文雅。
江鸷反将问题抛给他,“段二,设宴相亲可是你献与太后,而今我随了你的心意,你还有什么抱怨。”
段常在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被当面戳破,他还有些难为情,“子瞻,我是好心助你。”
“呦呵。”江鸷哼一声:“既如此,我还得与你致谢不成。”
段常在满脸心虚:“谁让你三番四次去太后宫中烦,她老人家迫于无奈,这才宣我进宫。”
江鸷装模作样点了点头,继续听他狡辩。
“我想,你既看不上南宫楚,那就再寻几个,等见过其他,许你就发觉她的好。”
江鸷不屑:“你既觉得她好,何不求陛下要了去,与你我她三人,可谓一举三得。”
“江三!”段常在急了,忙撇清,“我岂是抢人妻室之徒。”
江鸷抿了口茶,还故意咂得大声,“想来如是,若非此,晚宁姐也去不了平州,而今你也不至孤零零一人。”
段常在被戳了心窝,“嘿,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
常言道,好事不出,闲事疯传。
江鸷与孙文雅间的流言如星火燎原,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柳惜雁都从侍婢处得了消息。那日宴间她是亲眼,实在担心南宫楚,于是便寻她去湖边散心。
才过了晌午儿,潮汐湖畔正暖。
她们先沿湖边走了遭,待累,就去旁边的茶苑歇脚。
临畔的竹楼茶室,入目皆湖景风光,窗几前摆了桌,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糕点,再有一壶甜茶。
柳惜雁屏退婢女,茶室里只留她们二人。
“楚楚,伯父近来身体可好?”
南宫楚游湖时便心不在焉,这会儿坐下后,更是神思恍惚。
“嗯?”她反问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忙道:“劳姐姐挂心,父亲都好。”
见状,柳惜雁叹了一声,她心疼地握起南宫楚的手,“你有心事不妨敞开与姐姐聊,这样闷在心里,若憋出病来可怎么行。”
这两日她心郁难抒,可不就要憋出病。
“柳姐姐。”柳惜雁与她长两年,感情方面也与她有经验,南宫楚沉吟一声:“我呢有一朋友,她惹了未婚夫君的恼,偏又想不出该如何哄。”
朋友?未婚夫君?这遭遇分明是讲她自己。
柳惜雁掩唇一笑,看破不说破,“何不将你朋友的遭遇与我说明,我呢试着帮忙分析分析。”
南宫楚想了想,挑了简要,“她昔时愚昧,误受贼人诓诈,用计欺骗了他的感情。就头两日,她原本都要哄好,可又不知哪里错,人又不肯原谅了。”
“你是……”柳惜雁下意识失言,忙改口:“你的朋友是如何哄?”
南宫楚回想当日情形,大致与柳惜雁说了。
听后,柳惜雁面上显露些许难色。
南宫楚心一紧,“姐姐,是我,不,是她哪里说错吗?”
柳惜雁抿了口茶,“楚楚,你的那位朋友是否真的了解她未婚夫君想要呢。”
“这个……”南宫楚看着柳惜雁,不知要如何答。
柳惜雁接着说:“我想,那人既肯听你朋友解释,对她曾经欺骗应当释然。不过……”
“不过什么?”南宫楚忙问。
柳惜雁笑了笑,“世人常说女子含蓄为妙,我呢却不这么认为,有时大方表明自己的心意,在特定的境遇下,许就事半功倍。更遑论,感情之事从来便不分什么对错。”
“不分对错?”南宫楚一知半解地看着,就在她想时,门外忽然传来响动。
屋门是竹制,敲门声很独特,清亮干脆。
“出了何事?”柳惜雁与外问道。
屋门被推开,她的近身侍婢荷香进来后,又顺带将门合上,“小姐,镇远将军府的孙小姐在外求见。”
柳惜雁暗念:“孙文雅?她何故来扰?”
茶室内陷入沉寂,还是南宫楚先开口:“柳姐姐,人家孙小姐巴巴等在外,咱们不好拒人千里。”
柳惜雁见她确实无异,想了想,遂吩咐荷香:“快请孙小姐进。”
荷香微微颔首,转身去请。
同时,柳惜雁、南宫楚一齐起身,还作迎客之姿。
不久,孙文雅进茶室,“柳姐姐、南宫姐姐。”
人美声甜,此刻真在她身上具象化。只是这称呼实在过于亲昵,她们两个还有些不适应。
南宫楚先道:“妹妹也有雅兴来此赏湖。”
孙文雅笑说:“难得今日好天气,我便来潮汐湖散心,想着能多些灵感作曲。到了茶苑后,竟知两位姐姐也在,文静冒昧叨扰,姐姐们不要怪罪才是。”
“怎会呢,妹妹来得巧,我们两个正说无趣。”柳惜雁邀了孙文雅坐,还帮她添满茶,“那日宫中妹妹一曲惊人,不想私下还这般刻苦。”
孙文雅抿了口茶,“姐姐说笑,天赋不足,无奈才凭勤奋补拙。”
柳惜雁回道:“妹妹谦虚,你得太后称赞,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呢。”
彼此间又说了许多客套,茶喝得尽兴,孙文雅耐不住,终暴露来意,她看向南宫楚,“说来也巧,妹妹心底正有一惑,今日有缘偶遇姐姐,还请姐姐解惑。”
南宫楚微怔,“妹妹尽管一问。”
孙文雅沉吟道:“近来妹妹耳旁刮过不少风,其中有虚有实,倒弄了我惴惴不安,生怕流言再惹姐姐不快。”
这两日京中能刮什么“风”,无非是她与江鸷、孙文雅三人间的闲事。
“我怎听不懂妹妹的意思。”
孙文雅说话不敞亮,南宫楚索性也揣明白装糊涂。
“那日太后设宴,中间不知哪里惹了误会,竟传出我与定国侯……”孙文雅说得委屈,“姐姐可莫要怪妹妹。”
说着,她如春风般柔软的眸还暗藏了包泪,娇翠欲滴的模样,别说男人,女人看了都我见犹怜。
上辈子南宫楚生死都经历,又岂会轻易被孙文雅蒙蔽,懊悔为假,炫耀才为真。
“妹妹未免言重,但话说回来,既有误会,澄清了也罢,我与侯爷哪会真责怪呢。”
南宫楚紧着夹了糕点,递到孙文雅盘中,“妹妹方才说传言有虚有实,而今‘虚’明了,不知‘实’又出自何处?”
旁的人听到这番,定是先安慰,再道没有介怀云云。偏南宫楚不仅不安慰,话里话外还暗示自己与江鸷为一体,甚至到后还反将她一军。
孙文雅抿了抿唇,索性不装,直接道:“妹妹听闻,太后那日之所以设宴,全因侯爷想撤了婚事……”
连掩饰都不掩饰了?!一口茶咽肚,柳惜雁被她的话惊得直咳。
南宫楚倒镇定,别说她还真喜欢孙文雅的性子,直接了当总比那些背地使阴招的强。
“头前因小事,我与侯爷间的确闹了不快,侯爷性子直爽,不过与我耍些脾气,过几日就好,反叫妹妹替我们挂心。”
答得落落大方,孙文雅反哑了口。她没讨到好不说,反碰了半鼻子灰,可恶!
人已然无心再留,遂随意找了借口匆匆离开。
待孙文雅走后,柳惜雁叹了声气:“人都到跟前示威了,我的好妹妹,你同江鸷还要置气多久?”
南宫楚有苦说不出,哪里是她想置气呢。
现下境况复杂,孙家竟也掺和进来,未免夜长梦多,有些事的确不好再拖延。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