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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汤
夏日炎炎，蝉鸣不绝。
一个午觉睡到快四点，贝念屈指按揉额角，心里懊悔。
“早知道定个闹钟了。”
贝念午觉睡太长时间会头疼，往常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就会醒，今天应该是早上起太早，再加上运动，竟然睡了快三小时。
迷蒙走下楼，滚烫热气扑面而来，他不禁窒息了瞬。
堂屋门合着，只留下条缝，贝念轻轻推门探头看了眼，大花四仰八叉地躺在窝里睡觉。
里屋有电视声，姥姥在家。
“下午好姥姥。”睡得太久贝念声音有些哑。
“起来啦。”姥姥坐在床边凉椅上，斜前边儿的老式风扇转得有些磕巴，时不时发出些颤音。
“厨房碗柜里有绿豆汤，小曈熬的，刚送过来还热着。”
“卫哥？”贝念脑子清醒了些，“我去看看，姥姥你要吗？”
老太太从电视上转过视线，脸颊轻轻堆起，讨好似的说：“给我多放两块冰糖？”
“嗯？”贝念面露威胁，“一颗。”
“也行也行。”姥姥笑呵呵妥协，伸长手拍了拍人，催促说：“快去，待会儿凉了。”
贝念出门沿着檐廊大步往厨房走，嘴角不自觉挂着笑。
绿豆汤果然没冷，估计也就十多分钟前送来的。
从冰箱里拿出冰糖，挑挑拣拣，还是给姥姥放了颗大的。犹豫再三，又给自己放了颗最大的。
自己还年轻，抗造。
贝念这样在心里念叨。
拿筷子把碗里的汤搅和两圈，贝念准备端去堂屋，不过将要动作，看见盆底的汤又想到什么。
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某度。
“猫猫能喝绿豆汤吗？”
“狸花猫能喝绿豆汤吗？”
结果显示，可以适量，但不能加糖加盐。
贝念摇摇头收起手机，嘴里啧啧念叨：“大花啊，不是我不疼你，是你吃不了糖哇，只能喝点原味的咯。”
两个碗一个盆，贝念小心端到堂屋。
姥姥那份给送进去，再出来大花已经醒了，看见贝念出来一跃而起走到他脚边蹭了蹭，再夹着嗓子做了个猫式拉伸。
“您还挺凑巧。”
贝念把绿豆汤倒进大花的大碗，然后才到自个儿的汤前坐下。
不过喝汤前又摸出来手机。
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点开微信，点开对话框，发送。
然后打字。
贝小念：卫哥，这个汤超级好喝！超棒哒.gif
等消息发完，贝念才放下手机，捧起碗慢悠悠喝了一口。
甜滋滋的，真不错。
对面的卫曈很快收到消息，这会儿面前碗里的汤早已经喝完了。
在喝的时候他没感觉味道怎么样，现在倒是觉出些甜味。
卫曈：“家里还有，喜欢的话来装。”
贝小念：“嗯呐嗯呐。”
贝小念：“对了卫哥，早上说要来摘葫芦，可不是还没到时间嘛。”
贝念想起之前闲聊时卫曈说的，葫芦大概八月份成熟能摘。现在刚入伏不久，才七月下旬。
卫曈：“有早熟的，可以先看看。”
贝念看到消息不自觉扭头往外看了眼，阳光浓烈。
他皱起眉回：“那我等会儿找大仁一起来，现在好热。”
卫曈跟着往外看了看，打字道：“时间还早，最近要八点太阳才落。”
贝念喝了一大口绿豆汤，仰头靠在椅背上，举起手机敲：“那岂不是睡觉前还能看日落，然后早上一睁眼看日出？”
卫曈把碗放回水槽，再走到厨房窗户边靠着，任凭热气熏着，打字的速度比平时快。
他回：“顺道还能看个月出月落。”
贝念发笑，但又很认真的思考了下，“最近没有月亮吧？”
按农历算这段时间是六月末，新月阶段，夜里确实看不见什么月亮。
卫曈笑着打出遗憾的话：“那可惜了。”
大花喝了绿豆汤又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看贝念在堂屋坐着，也不嫌热，挨着人腿缩巴缩巴打起呼噜。
贝念想动又不敢动，只好拿起蒲扇给自己和毛孩子降温。
另一只手没停，敲在屏幕上。
贝小念：“或许我们可以造一个人工月亮。”
卫曈没觉得这是胡话，想了想，打字：“彩灯月球？”
发完消息，他走到厨房旁边的杂物间，他记得家里有串彩灯，还是从夏成明那带回来的。
贝小念：“卫哥你有彩灯？”
贝念坐起来，挺惊讶卫曈会有这些小玩意。
卫曈拍了拍灰，给贝念发了张照片过去。
卫曈：“应该能亮。”
贝念：！！
贝小念：“卫哥等我！马上到！”
饶是猜到贝念会感兴趣，卫曈还是被他这行动力震惊了瞬。
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卫曈发消息让贝念不着急，但对面没再回。
旁边柜子上放着伞，卫曈撑开出去接人，没想到贝念都跑到门口了。
卫曈收起伞领着人往堂屋走，说：“怎么这么着急？大仁撵你了？”
贝念还在大喘气，摇头，“没，这不是无聊嘛。”
卫曈打开风扇，再倒了杯热水放到贝念手边，调侃说：“不是怕热？”
“外面热，我现在在房间里。”贝念诡辩道。
“那你可真是、、说得对。”卫曈扬眉做出佩服的模样。
贝念可不臊，昂头挺胸认下赞美之词。
“卫哥，那些彩灯呢？”不觉得热了，贝念转头说起‘正事’。
“空屋那。”卫曈抬手指了指，说：“我记得还有串单色的灯，待会儿去找。”
贝念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现在去？”
卫曈挑眉，笑道：“随你。”
.
卫曈说的空屋就是之前的杂物间，平时用来放置各种农具，算不上正经用途，所以常叫做空屋。
屋子一侧靠墙放了两个老式的木柜，很大，颜色灰沉沉的，但在光线下看得出底漆是红的。
此外房间的大半部分都是垒起的竹筐、竹篓等编制品，是卫爷爷的成果。
刚被翻出来的彩灯就放在柜子上。
按照卫曈的说法，两人合力又在两个柜子里翻找一圈，终于把那个单色小灯找了出来。
贝念擦了擦灰，有些好奇，“卫哥，你怎么有这个？”
“夏成明的。”卫曈说的简短，但贝念很快猜出个大概。
差不多就是帮着夏哥给小敏姐布置惊喜时剩下的。
“我们试试能不能亮。”
墙边有插座，贝念理出线头，又特地把插头的位置擦了擦，插进墙边的插座。
不太亮堂的杂物间在咔嚓一声后瞬间多了些光彩。
小灯泡的灯光不算亮，但要拿来做小灯球肯定足够了。
贝念在灯光亮起的瞬间立即看向卫曈。
两人都是笑盈盈的。
“卫哥。”贝念先开口，神色有些纠结，“你说是用这个彩色的还是用这个白色的？”
卫曈木然一瞬，他还以为这人、会说些什么话呢。
卫曈拿起落在地上的彩灯，认真想了想，说：“白色的？”
月亮是白色的。
贝念认同地点点头，但还是纠结。
“可是你不觉得，五颜六色的月亮也很好看吗？”贝念撺掇似的说。
卫曈笑了，顺着人说：“那试试看？”
“嘿嘿。”贝念拿起白色的小灯泡递给卫曈，自己抱着彩色灯泡，“我们可以做两个，做好了还能交换。”
卫曈无不同意，“好。”
两人起身准备出门，临走前贝念视线扫过那一堆竹篓，想起来他们还没找到做外壳的东西。
贝念拉住卫曈，视线看着竹篓，说：“卫哥，现在做月球的灯有了，那球呢？用什么做？”
这过分明显的指向，卫曈有什么不懂的，不过他本来也想到了。
他好笑道，“您觉得呢？竹子怎么样？”
贝念呲着牙， “我觉得甚好。”
“那我们这就去？正好竹林里还有剩的竹条。”
听卫曈这么说，贝念侧眸怀疑道：“你早就想好了吧。”
卫曈挑眉。
两人走出门，绕过厨房。
贝念低头从葫芦架里穿过，嘴里念叨：“对了，还得给大仁摘葫芦呢。”
说完心里奇怪，大仁竟然一下午都没来找他闹着玩。
“卫哥，大仁下午来找你没？”贝念问。
“没有。”
“是吗？他也没来找我，之前每天下午都定时报道，珍奶奶说他比上课还准时。”贝念说着好笑。
“应该是找他同学去了，隔壁村的。”卫曈指了个方向。
“之前怎么没见他去？”
“可能是最近才回来。”卫曈语气停顿了下，再说：“他同学父母在市区打工，暑假就把他接上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村里小孩这么少。”
感受到竹林里的阴凉气，贝念拿下顶在头顶的绿叶，胡乱挥开围上来的蚊子，猜测说：“那、大仁爸妈是远在他乡？”
贝念嘴里总冒出些精准但又令人好笑的说辞。
卫曈替人赶走背后的蚊子，说：“嗯，边省，挺远的，一年也就过年能回来。”
贝念不禁点点头，啧啧称道：“那大仁还真是厉害，我那天还看他给自己洗衣服呢，平时做作业也特积极。”想了想，继续说：“和你还挺像。”
卫曈想认同的话一下子卡在喉中，说不出口。
“和我像？”卫曈没忍住惊疑问出口。
“嗯。”贝念撇头看他，神情调侃，“小小年纪家里家外一把操持，实乃我辈典范。”
卫曈压着嘴角，还是想为自己争点什么，“不像吧。”
“不像？”贝念背起手认真思索片刻，“那也是，毕竟各有各的帅气，比如卫哥你打枣的时候就比大仁帅多了。”
卫曈：……
卫曈：“待会儿回去给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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