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症［双A］

　　好像下雨了。

　　水珠一点一点地落在脸颊，顺着鼻梁滑落在地面上，须臾又瞬间下大了，纪扬猛然睁开眼睛，不是雨。

　　目光上移，有人正拿着水往他脸庞上浇。

　　纪扬下意识地活动双手，却意识到双手已经被捆绑在身后，就连双脚也被皮革紧紧绑住。

　　“你醒了啊，公主。”戏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纪扬目光上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他长相确实还不错，若是拾掇一下行头，就是个气质矜持的贵公子。

　　不过纪扬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神情蔑视：“我该祝贺你逃狱成功吗？”

　　他目光落在纪双下陷的双颊，憔悴的模样，奚落道：“看来这次监狱之行，确实让你受罪了，你受罪，我就满意了。”

　　“你好像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自觉。”纪双道，“这边是下城区郊外，人烟罕至，在这里，无论你临死前遭受怎样的折磨，都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也许在很久之后，别人会找寻到你的尸体，但……”

　　“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纪双咧嘴，露出惨白的牙齿，有意恐吓纪扬。

　　纪扬眼皮薄薄的，带着些许质问：“那你还在等什么呢？”

　　纪双自然可以随时杀死纪扬，正是说得太多，才容易让人看出真相。

　　“当然是我要折磨你。你害我身败名裂，一夕之间沦为丧家之犬，我该怎么感谢你呢，我亲爱的弟弟……”他语气狎昵，暧昧地用手抚摸纪扬柔软的耳朵，指尖贴着肌肤擦过，抬起纪扬的下巴。

　　“明天六点，我的飞船会来，到时候我会带你去附属星，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我们。”

　　纪扬忍不住讥讽：“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纪双拎住纪扬的衣领，眼眶通红，神色狰狞：“我早就疯了，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

　　纪扬自然不是第一天知道，从他进入纪宅，不动声色地观察旁人时，他就知道纪杰是个蠢货，纪双是个疯子，纪成纲是个渣滓。

　　“还是说，我要提醒你一些事情呢？”

　　纪双打开手机，翻出一个视频给纪扬看，画面中是被装饰得格外漂亮的床，围满了粉红色的玫瑰、气球，柔软舒适的床铺上却绑着一个青年。

　　纪扬目光紧紧盯着视频。

　　那是出狱后第一年的纪扬。

　　他双手双脚被捆在床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他这个时候已经很瘦了，骨头上没多少肌肉，露肩的领口露出他病态瘦削的骨头，他用力挣扎着，脖颈、手臂因为施力凸显出肌肉线条，挣扎时露出大腿薄韧的肌肉，他满脸愤怒和惊慌。

　　太不伦不类了，究竟是谁要害他。

　　不过无论是谁要害他，纪成纲知道了，只会责备他一个人。

　　这是那时候纪扬的想法，谁知道很快门就被推开了。

　　纪双走了进来，解开袖口，坐到床边：“这里是我的私人住宅。不会有人救你的，小公主。”

　　纪扬吃了一惊，又被纪双对自己的称呼恶心到了：“你想干什么？我可是alpha。”

　　纪双笑了，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他的小腿上，顺着往上滑：“alpha又有什么关系。”

　　纪双用手指碰纪扬的脸颊，摸到嘴唇时，被狠狠咬了一口。

　　纪双把他下巴给掰开，又甩了纪扬一耳光，用力掰住他的下巴，目光痴迷，语气温柔：“弟弟，你说你明明是个alpha，为什么这么引人注目呢，是因为遗传了谭深吗，天生就会勾引alpha？”

　　纪扬脸颊肿了，唇角也裂了口子，可目光依旧冷傲又倔强，不屑地讲：“因为你是个变态臆想狂。我从来没勾引过你，你有精神病，你满意了吧？”

　　“如果你是个omega就好了，”纪双遗憾地讲，“这样我可以标记你。”

　　更可怕的事自然没有进行下去。

　　纪扬在宴会结束时突然失踪，秦风联络纪成纲，让纪成纲帮忙一起找，纪成纲满脸愤怒地带人找来，让人踹开门，把两人逮了个正着。

　　后来的结果，自然是纪双被不疼不痒的教训了几句，毕竟纪双的母亲死的早，记忆会给她不断美化，连带着，纪成纲对纪双也充满了怜惜之情。

　　而秦风给纪扬披上衣服时，纪成纲看了过来，纪扬眼睛很像谭深，结果他用那么像谭深的眼睛，充满仇恨的看着自己，他呵斥道：“看你穿得不伦不类，败坏家风。”

　　纪扬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什么也没讲。

　　后来，纪扬谨慎了很多，即使在人多的宴会上，他也要时刻避免落单，否则，即使是上个厕所也能被人绑起来。

　　纪扬看着昔年的事，竟被录像完好的保存着，心里直犯恶心的同时，他故意讲：“这点事你也要天天保存着，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过去纪双对纪扬的注意，纪扬把这类注意归咎于纪双试图摧毁他，试图让他被纪成纲责备，好把他赶出纪家。纪双也是个恶趣味的人，他就非逼着纪扬穿女装。

　　总之纪扬从来没有想歪过，毕竟他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至少有血脉吧。

　　只是纪双又翻出几年前的视频，故意恶心他，纪扬如果不恶心一下这变态，他心里也难受。

　　纪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目光凝视着他，恨不得从他皮肤上刮下层皮来。

　　平心而论，纪扬很好看，他刚来纪宅时，一双眼睛有些好奇又克制地打量，拘谨得不行，纪双听说自己有个弟弟要来，站在二楼往下看。

　　少年的身形抽条，即使是最简单廉价的白短袖和牛仔裤，也穿得青春洋溢，格外引人注目。

　　不过他是个alpha，纪双提前得知他的分化性别，漫不经心地想，纪扬其实更适合做omega，像抽条的春柳，柔软坚韧又修长，真会勾引人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总是不知死活的笑。

　　可惜等他清楚纪氏是什么地方，这天真的小傻子就不会再笑得出来了，他会崩溃、堕落，倒在血海人命里漂浮，变成整个纪氏的养分，最后变成一团腐烂的泥巴，和自己一样。

　　真是可怜。

　　纪扬刚来到这个家，甚至试图和他交朋友，融化坚冰，见到谁都会认真地打招呼，尽管纪杰那时候在楼下已经骂了他“小杂种”，纪双就在二楼看着，他主动下楼，碰上了纪扬。

　　纪扬刚被骂过，竟然还是对他叫了一声：“大哥。”

　　纪双他回忆了下纪杰怎么做的，同样对纪双骂了句：“小杂种。”

　　于是他就欣赏到了纪扬笑容凝固在脸上，瞳孔中柔和善意转瞬降至冰点。

　　后来纪扬就没再主动找他讲过话了。

　　纪双在纪宅，见过太多阴私，纪成纲夺权时大开杀戒，他在；纪成纲换情人如换衣服，他在；他母亲被逼死时跳楼，他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地上模糊的碎肉，他也在；情人们带着私生子找上门来，死缠烂打、勒索钱财、破口大骂的，纪双都见过。

　　不少见钱眼开的都试图母凭子贵或父凭子贵，纪成纲厌烦了直接开枪都杀了，心情好时，给点钱打发了。

　　第二位夫人管的严，倒是很少有情人住进家里。除了纪扬，有那么一次纪成纲主动接了一位私生子，很快他就更换了私生子的心肝器官。

　　纪双知晓所有的真相，也因此，他盼望着有一道雷电落下，把整个纪宅烧成灰烬，所有人，都去死。

　　他以为纪扬和其他私生子一样，都是见钱眼开的小杂种，和他的爸爸一样。

　　但是纪扬却有些出人意料，他的生命更有力量。

　　即使被纪杰欺负，挑衅，他从来没有随波逐流，他总是会及时的反击。而且纪扬的确很能打架，比起纪双和纪杰来说，纪扬是野路子，招式灵活，也很抗打，被打了一声不吭，也不求饶，像是高傲的、永不低头的。

　　纪双对纪扬遭遇的所有不公，只是冷眼旁观，就像观察一个试验品。

　　他不禁在内心好奇，如果流言蜚语、肢体暴力都无法击溃纪扬的话，那到底什么才能打倒纪扬？到底什么才能让纪扬绝望？

　　他知道纪扬要去顶替纪杰坐牢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感慨两人有那么一段时间要见不到了，他无法再对纪扬进行观察。

　　唯一让纪双印象深刻的是，谭深火化下葬那天回来，纪扬竟然躲在杂物间，也是他的住处哭了，哭声压抑着啜泣。

　　那时本来敲门打算进去的纪双停住了，他隔着门的距离，听着纪扬的哭声，竟然可耻地硬了。

　　他想如果纪扬能变成omega，那他一定会把他玩烂，毕竟征服纪扬这样有生命力的alpha对他来说属实有趣。

　　所以，他不会阻止纪扬坐牢，他想看纪扬被彻底摧毁，人人践踏的样子，到时候他会去捡起纪扬，把纪扬留在身边。

　　纪扬的呼救不会被任何人听到，他被摧毁后甚至不会呼救，他会和自己一起腐烂，变成泥土中的养分。

　　纪双并没有回答纪扬的问题，目光柔和，说：“我想起来，你只叫过我一次哥。”

　　“现在纪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能再叫我一次吗？”

　　纪扬盯着纪双，漆黑的瞳仁幽深，他唇瓣动了下，紧接着，趁对方不注意张嘴咬住他的手指，用力。

　　纪双喉咙发出一声惨叫，甩不脱纪扬。

　　谁知纪双身后的保镖站出来，踢了纪扬肚子一脚，纪扬吃痛后松开了嘴巴，剧烈地咳嗽，嘴唇肉眼可见的发白，声音颤抖：“你在做梦。”

　　纪双的手指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他却回头，狠狠踹了那个保镖一脚，呵斥：“谁准你踢他的。”

　　保镖被他踹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纪扬唇瓣上还沾着纪双的血，他只是舔了舔唇瓣，漆黑的眼底带着森然笑意。

　　纪双则看向纪扬，从保镖身边接过什么东西，是一个针筒。

　　他用眼神命令其他的人，牢牢摁紧了纪扬，活塞推动，针尖渗出水液：“其实我不想把你变成omega的，谁让你越来越棘手了。”

　　坐牢不仅没能彻底摧毁纪扬，反而彻底激怒了他，他像条疯狗一样逮着纪宅所有的人咬，一时之间，死于非命的就不少。

　　纪杰死了，纪成纲也死了，他洗了点钱，一时不慎，也被纪扬送进去了。

　　如果不带走纪扬，等纪扬真正大权在握，那他的得手率就要低很多。

　　看着纪扬忌惮的眼神，纪双解释手里的东西：“这是促进分化剂，能够将性别从alpha逆转为omega。”

　　针尖刺入后颈最薄弱的肌肤，冰凉的液体注射，顺着血管传播，纪扬咬牙忍受，几十秒后，他感受到腺体在以一种非同寻常的速度发热。

　　须臾之间热度就化作刺痛，纪扬后颈出了细汗，难受到张口喘息。

　　纪双抓住纪扬的头发将他抬起，纪扬闭眸忍耐，冷汗顺着瓷白的肌肤滑落，滚进衣襟里。

　　纪双满意地笑了：“等到明天清晨，你就会变成omega了，我会标记你，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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