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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贾母听过到这话，却抚掌大笑道：“你倒是会打算，却不知多读些书罢。”
“人常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咱们这里地气冷，你那橘子树便是长出来了，只怕也结不出橘子来罢。”
王熙凤也大笑：“倒是我没见识，徒惹笑话了。”说罢，忙命丫鬟把砂糖橘的籽儿丢了，毁尸灭迹。
倒是贾宝玉，拿了一颗车厘子在掌心翻看，道：“这樱桃倒是长的好，个头这样大，颜色也好看，竟似红宝石一般，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品种。”
贾母也喜欢车厘子，连吃了几颗，又命人把籽收起来，道：“樱桃咱们这儿也能种，你们既喜欢吃，便把籽都收起来，待开春了叫琏儿去找几个擅种果树的农夫，看咱们庄子上能不能种出来。”
众人又品尝了一些其他的水果，都是汁水丰富，味道鲜甜，惹得众人又是好一顿夸赞。
林黛玉也跟着吃了一些，便对贾母道：“这么多果子，我一个人也是吃不完的，便是收着坏了也可惜，不如祖母做主，分给大家吃个新鲜罢。”
“难为你这样大方了。”贾母拉着黛玉的手，甚是心疼。
但是她也依言对王熙凤道：“凤丫头做事最是妥帖，便由你去分罢，只是每样给玉儿留一碟出来，好歹也是她伯父送给她的，不能都由我们沾了光去。”
凤姐接了任务，忙命丫鬟每样给黛玉留出来一碟子，又掰着指头数道：“咱们府里的爷们、太太，兄弟姐妹，还有隔壁府里主子们并姨妈家，这么多人，得先数一下果子数，没得漏了倒是不好了。”
说着，又向贾母说道;“这些果子个头小些的 ，每人一个应当也够分，只是这橙子，个头大，除去给林妹妹的四个，剩下的也就二十来个了，还得老太太示下呢。”
贾母沉吟了一会，道：“你拿出六个来，找个好看的锦盒装着，托人送到宫里给元春送去，让她也尝个新鲜，也是你林妹妹的一点心意。”
如今大观园各处均已修缮妥当，只等着省亲的旨意下来了，贾母也是怜惜黛玉无父无母的，替她考量着，想在元春那帮她结个善缘。
凤姐在人情上最是玲珑了，哪里不知道贾母的意思，便笑道：“自当如此。”
贾母又道：“剩下的，便给宝玉一个、迎春姐妹一人一个，环儿和兰小子也每人一个，还有玉儿的两个舅舅和舅母，一人一个。”
邢夫人见她也有，忙奉承道：“看来我们也要沾外甥女的光，尝个新鲜了。”
众人又是大笑了一回，王夫人却沉着脸并不说话，贾母也懒得看她的脸色，便又对王熙凤道：“你数数，还剩几个？”
凤姐略微算了算，道：“还剩四个呢”
贾母便笑道：“你这猴儿也辛苦了，可不能忘了你，给你和琏儿也一人分一个。”
凤姐抚掌大笑，“那我得谢老祖宗疼我了。”
贾母又接着说道：“还有两个，便多给宝玉一个罢。”
“这果子虽好，但冬日里吃着凉津津的，倒不敢吃多了，我留一个尝尝鲜便也就罢了。”
贾母毫不掩饰她对贾宝玉的偏爱。
贾宝玉的心思却落在别处，在贾母分橙子的时候，便拉着黛玉悄悄问道：“林妹妹，你既然前几个锦盒都分了，后一个怎么不也一起拿出来瞧瞧，我瞧着那瓶子倒是挺好看的。”
黛玉冷笑道：“那个是酒，总共才四壶，怎么分？总不能一人分一滴罢？”
贾宝玉听说是酒，顿时来了兴致，跑过去就拿了一壶出来，央求道：“好妹妹，我还没喝过岭南那边的酒呢，你便也打开来，只咱们这里的人一人喝一杯罢。”
王夫人素日里便见不得贾宝玉围着林黛玉转的样子，之前是忍着，这会儿见他一味的低声下气，便忍不住怒从心来，呵斥道：“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值得你姐姐妹妹的，没个形状。”
贾宝玉一听王夫人呵斥，忙低下头来，只是眼睛却依然看向黛玉。
黛玉之前没拿出来确实是怕不够分，这这么一闹，她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倒是贾母拉着贾宝玉的手，柔声道：“他们一年到头都被拘着，也没个松快的时候，今儿除夕，他们闹一闹才热闹呢。”
“正好我也没吃过岭南的酒，不知道是不是和京城的不一样一些。”
说着，便吩咐凤姐道：“你叫人上些点心来，正好咱们守岁，也吃些酒，热闹一番罢。”
贾母一吩咐，很快便有点心和杯子送了进来。
鸳鸯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贾母尝了尝，笑道：“这酒倒是不错，有一股梅子味，吃着清新，正好咱们吃也不怕醉了。”
凤姐点头称是，贾母却又道：“咱们这样干吃着也无趣，不如来玩行酒令罢。”
贾宝玉一听玩乐，也来了兴趣，道：“只是这酒贵重，总共就这么几壶，咱们可得改改规矩。”
黛玉笑着接过话：“这有何难，让答不出来的人不许吃酒也就是了。”
贾宝玉大笑，“这个主意好，以前是答不出来罚酒，如今是不许吃酒，倒是有趣。”
凤姐佯装生气道：“老祖宗才说我没读多少书呢，你们这两个玉儿，今天是诚心让我吃不着酒罢。”
贾母见状也笑了，指着王熙凤对贾宝玉说道：“平日里叫你多读些书你不肯，你如今看看凤丫头，这就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众人又是大笑了一回。
惜春这个时候却悄悄跟探春咬耳朵，“我倒是不在乎吃不吃酒的，只是这瓶子好看，待会吃完了酒，给我一个放屋里插花也不错。”
探春也笑了：“这事儿你跟你林姐姐说去，她酒都舍得拿出来一起吃了，难道还能吝啬给你一个瓶子不成？”
“不过这瓶子确实好看，用来插花肯定别有一番意境，你顺便帮我也要一个吧。”
惜春惊讶道：“你自己不去要，倒是找我来了，这是什么理？”
几人说着，分别在末席落座，一直从玉兔东升玩到天色欲晓，方才散去。
却说颜询这边却出了些问题。
原来是管家今日检查了家里的水果礼盒，发现少了一些，便报到了姜美年处。
颜询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拿的，忘了跟姜美年说，便连忙说是我拿的。
只是他当时借花献佛，拿家里的年货给黛玉送礼的时候是生怕给少了，现在东西送过去了，却有个问题。
他该怎么解释这些东西的去处呢。
总不能如实说他送到红楼梦里给林黛玉去了吧？
那他们估计要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于是他想了想，硬着头皮道：“我昨天晚上饿了，突然想吃水果，所以就拿回去吃了。”
众人看着他房间里干干净净的空盒子，陷入了沉思。
季云深欲言又止，在脑海里组织了好半天的语言，才道：“小询，家里的东西你想吃的随便拿，只是，便是再喜欢吃，也要节制一些，不能一次吃这么多。”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平日里是不是零花钱不够？”
颜询连忙摇头道：“没有，零花钱够花的，谢谢爸爸。”
季云深听着他懂事的话，既自责又懊恼，深恨自己平日里对儿子的关心不够，连忙又道：“以后你的零花钱，爸爸再多给你一倍，你想吃什么水果也不要舍不得买，爸爸也不至于缺这个钱。”
说着，也不等颜询的解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有些自己的喜好，这也是正常的，只要你不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就行。”
颜询：“···”
姜美年却是在一旁担心的问：“小询，你肚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颜询这个时候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句话了，只得说道：“谢谢阿姨，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可能吃的有些撑了，今天吃饭要少吃一点。”
正说着，却是季爷爷和季奶奶从楼上下来，便问是怎么回事。
待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看颜询的眼神那叫一个怜爱。
季爷爷豪气的说道：“小男孩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水果怎么了？”
“爷爷这就给你转一百万，你以后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季奶奶也拉着颜询的手说道：“就是，咱们小询也太瘦了些，你别管他们，待会奶奶也给你转一百万，你拿去买自己想吃的。”
颜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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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引用自：晏子使楚。
“书到用时方恨少”引用自：警世贤文之勤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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