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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笼微光
————凌晨会议室————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和未散的硝烟味——后者更多是心理上的。
福泽谕吉端坐主位,银发如雪,面容冷峻如刀刻,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
江户川乱步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贝雷帽压得很低,正专心致志地把玩着一块造型奇特的粗点心,仿佛眼前不是严肃的会议,而是等待开幕的戏剧。太宰治则显得更加散漫,整个人陷在会议椅里,长腿交叠搭在桌沿(被国木田狠狠瞪了一眼才不情愿地放下),手指间一支钢笔灵巧地旋转着,划出银色的弧光。国木田独步挺直腰板站在投影幕布旁,一丝不苟地汇报着仓库事件的全过程。
“……综上所述,目标‘食人虎’确认为名为中岛敦的少年失控的异能力产物。其异能在满月或极端情绪下会不受控地具现化为巨大白虎,具有极强的破坏性。此次事件中,多亏太宰及时使用‘人间失格’将其异能无效化,才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国木田的汇报完毕,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社长、乱步和太宰,语气加重了几分,“另外,关于白鸟调查员……”
会议室的气氛似乎凝滞了一瞬。连乱步把玩点心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绿色的眼眸从帽檐下抬起,闪烁着洞悉的光芒。太宰治转笔的动作也微微一顿,鸢色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她在阻止白虎扑向太宰的第一次攻击时,展现了远超面试时所描述的‘知更鸟’异能的防御强度。”
国木田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不带任何先入为主的指控,只是陈述事实,“那对光翼爆发的能量冲击,其规模和凝练程度,与之前展示的‘飞行’能力存在显著差异。而且,”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社长
“在异能发动瞬间,我观察到她周身有极其短暂的异样波动,并非纯粹的防御意志,更像是……某种被强行压抑的东西被外力触动了。结合她之后严重的脱力反应,这种超常发挥恐怕并非没有代价。”
“哦?”福泽谕吉低沉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乱步?”
名侦探将最后一点粗点心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
他舔了舔指尖,绿色的眼睛看向虚空,仿佛在读取无形的信息流,“小鸟的羽毛……在那一刻确实沾染了不属于‘知更鸟’的色彩。很淡,但很‘重’”
他的话语如同谜语,却精准地刺中了白鸟异能核心的违和感。
“不过嘛,”乱步话锋一转,语气轻松了些,“动机倒是纯粹可怕——为了救人,为了阻止伤害,只身当在别人面前,自/杀献祭般的奉献”
沉默……
“不过名侦探可以担保,她对侦探社本身,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他强调着“现在”二字,留有余地。
福泽谕吉的目光转向太宰治。“太宰。”
太宰治停止了转笔,将笔轻轻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坐直身体,脸上惯有的散漫笑容淡去,显露出一种罕见的、近乎审视的认真。“社长。”他的声音平稳,“国木田君和乱步先生说的都没错。‘知更鸟’的表象下,确实藏着更深的东西。”
“但是,”
太宰的目光扫过社长和乱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份量。
“她在那一刻做出了选择,她保护了保护同伴。面对失控的白虎,她本能地挡在了我和敦的前面。我认为一个对侦探社心怀叵测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刻暴露自己的异常去救人。”
她的‘疑点’,更像是一个沉重的、她个人背负的秘密,而非指向组织的威胁。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必要的关注和……引导,是需要的”
毕竟,埋在沙子里的炸弹,比看得见的更危险。”他再次用了“炸弹”这个比喻,暗示着潜在的风险性。
福泽谕吉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这沉默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位核心成员。
“明白了。”福泽谕吉最终开口,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白鸟加奈的调查员身份不变,一切照旧”
“是!”国木田肃然应道。
福泽谕吉的目光转向下一个议题:“那么,关于中岛敦……”
——————————
她看见中岛敦蜷缩在仓库冰冷的角落时,白色的头发沾满灰尘,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巨大的茫然和自我认知崩塌后的惊恐。那眼神,像极了多年前在摩尔曼斯克阁楼的镜子中看到的自己。
——被世界遗弃,被体内的“怪物”撕扯,孤立无援。
她太明白那种恐惧了,明白被当作“异类”、被自身力量背叛的绝望,敦此刻经历的,正是她日夜挣扎、极力隐藏的地狱。
“他……现在怎么样了?”白鸟下意识地低语,手指无意识地揪紧。
“嘛~暂时晕过去了,现在的男人都很脆弱呢”与谢野摆弄着皮包里的工具。
虽然只短暂接触,她也无法抑制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伸出手的冲动。
那是同病相怜的恻隐,是“新人”对“新人”最本能的惺惺相惜。
……希望侦探社能接纳他,就像……她渴望被真正接纳一样。
——————————————
翌日清晨·武装侦探社
白鸟打起精神,踏入侦探社。
“哦哈哟,加奈酱!”直美第一个看到她,把绷带从手上取下,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过来,“感觉好点了吗?刚刚阿敦通过了入社测试呢”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拉着白鸟看向会客区。
她歪头听着直美的话,不由得笑出声。
嘛~用身体裹住炸弹的笨蛋,侦探社要有两个了……
中岛敦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崭新的背带裤,一边的带子落下没系,像是白虎的尾巴
看到白鸟,他显得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金色的眼睛里残留着不安,毕竟昨天晚上差点伤到这位小姐。
“白…白鸟小姐,早上好。昨晚…对不起。”他指的是仓库里白虎攻击的那一幕。
看着敦苍白却带着生气的脸,白鸟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放松。太好了,他被留下了。一股暖流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欣慰,
她走到敦面前,露出一个温和而真诚的笑容:“早上好,敦君。没关系哦,你没事就好……”
“欢迎……加入。”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格外轻柔,仿佛在对自己说。
她的笑容让敦的脸红到了耳根,少年用力点了点头。
声音很轻,像风拂过风铃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即使昨晚身处兽化的失控,敦也能感受到那声音带给他的颤动。
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了包裹他意识的狂暴迷雾,留下了一个微小却清晰的印记。
少年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新环境的忐忑与微弱的希望。
真是
太好了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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