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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谭乐的耳朵一热，似乎自己变成热风，顺着门口的缝隙飘走了。
她用手挡住脸，侧了侧身子，
“来啦，谭乐，我走喽。这边来。”
言夏夏站起来，谭乐恨不得将她的嘴堵上。
实在是太巧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一整天都在想着希望能见到她的原因吗？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过于巧合，仿佛是她刻意为之，所以她避开脸，不想直面这巧合。
“谭乐？”
她抬起头，“嗨，你来纹身，好巧啊。”
言夏夏正对着客人笑颜如花，闻言迷惑地回头，“你们认识？”
“认识。”谭乐说，“我的，舞蹈老师。”
此言一出，言夏夏的表情立马古怪起来，她了然地笑了笑，“哦，原来是你呀。”
“那行，你先进来吧。”言夏夏朝着谭乐俏皮地笑了笑。
店铺隔音不太好，通常她能听到言夏夏和客人聊天高亢的声音，可今天，这两人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反倒是空调嗡嗡，一室安静。
其实，她本来不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
只是她所有建立起来的自我秩序，在卢瑞粼身上，似乎总是容易被打破。
“就按照你微信上给发的，胸口柳叶是吧？”
“嗯。”卢瑞粼躺下，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锁骨部分的胸口。
“怎么突然过来？我记得你之前都是提前约的。”
“看你的朋友圈，平时这么难预约，这会儿刚好有空，择日不如撞日。”
言夏夏低着头准备用具，转了转眼珠，想到自己那张龇牙咧嘴的自拍里，谭乐低着头看画册的背影。她在口罩背后笑了。
“谭乐上课认真吗？”言夏夏化作谭乐的家长，若无其事地问。
“很认真，在我教过的学生里，算非常认真的了。”
“然后呢？”言夏夏将画好的图纸开始转印到卢瑞粼的胸口。
“她还很温柔，很有智慧。”
言夏夏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呢”
“她好像总是在想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得那样爽朗。”
卢瑞粼皱着眉，思考着如何把谭乐给她的感觉描述清楚。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言夏夏替她将衣服的位置调整好，开始割线。
割到一半，她突然发问，“你们舞室有没有老师和学员谈恋爱的啊？”
卢瑞粼本来正在闭目养神，被她这么一问，想了想认真回答，“我们不是那种严格的师生关系，大部分时候我们和学员比较像朋友，所以，我的同行里是有的。”
再对上言夏夏的眼睛，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你渴不渴？”
“还好。”
言夏夏却已经拿起手机，发了一句一本正经的语音，“谭乐，请你给我的客人拿瓶水。”
听到谭乐要进来，她突然有点紧张，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要被戳破，本来机器扎在皮肤上就有些微小的刺痛，一紧张，整个人反倒紧绷起来了。
“放松，不然你这边我没法给你弄。”言夏夏低着头，偷偷摸摸地笑。
“不好意思啊。”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谭乐拿着两瓶冰水进来，看到卢瑞粼半躺在操作台上，灰色的棉布衬衫被解开了前面三颗扣子，露出了从脖颈到胸部的一道V字型皮肤，她的脸被弯着腰操作的言夏夏挡住了。
言夏夏不出意料地看到谭乐脸红了。
“你，你认真弄啊，我出去了。”
她将水轻轻放下，安静无声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心跳如鼓。
接下来，盯着平板，她什么也没做成。
“注意事项我微信发你了，不过你应该都知道。”
几十分钟后，两人从房间里走出，谭乐“咻”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挠了挠后脖，“这么快？”
“因为纹身不大，所以很快，我喜欢小巧一点的纹身，这个图案是早就定好的，今天恰好有空，就过来了。”卢瑞粼一板一眼地解释。
“别急着走啊，留下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小龙虾。”言夏夏抱着双臂，发出邀请。
“不了，我还有事，改天，改天我们一起吃。”卢瑞粼推门，朝谭乐点了点头。
等她消失在门外，言夏夏粘了过来，像一块儿尖叫的小熊软糖。
“谭——小——乐——，想不想知道她纹的什么呀？”
“我不想，你别透露客人隐私啊你。”谭乐抱着头。
“你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你自己去找她看。”言夏夏咯吱吱地笑着。
“我都给你打听好了，人家现在单身，如果你喜欢她，去试试呗。”
谭乐被言夏夏闹得没完没了，在店里抱头鼠窜。
“我也没那么想，我不敢的，你饶了我吧言夏夏，还吃不吃小龙虾了，不吃我走了啊。”
“不过，我觉得她和秦飒有点儿像。”言夏夏突然正色道。
谭乐喘着气，“可能有一点儿，但她们是不一样的人。”
“秦飒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
谭乐平静下来，“夏夏，你知道的，我们还是朋友，我没有留恋的。”
“卢瑞粼和秦飒，是不一样的。”
快速冲了澡站在卫生间吹头发的卢瑞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吹干头发，揭开浴巾，看着自己的新纹身，柳枝斜长在锁骨下方，舒展着绿叶，生长在她的胸口。
其实这也只是她第三次纹身而已，算是纪念，纪念自己的舞蹈事业终于突破了瓶颈，能够继续向前。这算是她送给自己的小礼物。
她穿上睡衣，自言自语，“应该没有太刻意吧。”
她长吁了一口气，言夏夏的工作室虽然被布置地简洁舒适，但并不是十分宽敞的房间，仰躺在那里，视线被遮挡，皮肤的裸露也就更加敏感。当谭乐小心推门而入，又快速离开时，她不曾感受到过被注视，然而她侧身带过的一阵风，是极轻微的，如同柳叶，拂过胸口，痒痒的。
亦如现在，伤口结痂，淡淡的痒意。
卢瑞粼的恋爱经验，不算丰富，但也不算贫瘠，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尽管在从前的感情中，不曾出现过这样独特的，让她不知所措的痒意。
她又在安静的房间里，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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