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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我怕的,不是你!
那时候,月芷蕤将救回的萧瑾笙安置在后山一处闲置且隐蔽的院子里,月芷蕤不喜欢人服侍,平日里来这里的侍女也少,所以萧瑾笙的存在也无人能发现。他在这里养了约莫两月余,身上的外伤几乎已经恢复,月芷蕤日日送药送吃食,细心的照料和医治,让萧瑾笙心里不仅存着感激,有些蓦然生出的情愫更是越发深重。
这一日月芷蕤照例送了药来,但是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她忽地意识到,萧瑾笙不过是暂时在这里养病,终究是会离开的。
“他,应该是走了吧。”月芷蕤坐院子里的石凳上呆呆的说出这句话,但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难受。“外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内里损耗我还没给他治好,也不知道他在路上会不会难受,后面有没有大夫帮他治疗。”
月芷蕤的眉头紧锁,情绪低沉,纵然心中觉得萧瑾笙已经离开了,但是自己却坐在这里迟迟不走。她看着院子里的景致,忽然有了疏离感,一切分明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了。这石桌前原本应该坐着两个人,阿蕤应该看着阿笙将碗里的药喝干净,阿笙会帮阿蕤把采来的草药晒在篱笆边的竹架上,阿蕤读医书的时候会很沉迷,阿笙便会将茶水斟好放在她的手上,然后站在她的旁边替她挡着太阳。
原来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原来,不止萧瑾笙,月芷蕤的心里也有些东西在生根发芽。
月芷蕤闷闷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走了,当她走出院子的时候,忽然看见山林小路上似乎有人影,再仔细一看那人就是萧瑾笙,月芷蕤心中时分高兴,放下手中的药匣子,然后便朝着人影跑去。
“原来,你没有走,太好了。”月芷蕤说话的时候还大喘着气。
“走?”萧瑾笙明白过来月芷蕤误会了,笑着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报答,怎么能不告而别。你日日为我送药送饭,我如今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所以便想亲手为你做些吃食,我做饭不太好吃,唯独一道腌笋还算过得去,所以我便上山去找山笋,我回来晚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萧瑾笙满手泥灰,怀中果然抱着几株山笋,身上还挂着掉落的竹叶。
“没事,回来就好,咱们回去吧。”月芷蕤方才要走,却被萧瑾笙拉住了衣袖。
“你刚才那么着急,是因为不想让我走吗?”
少年的眼睛干净澄明,看着眼前的人充满了柔情和期待。月芷蕤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然后羞涩的别过头,抚掉萧瑾笙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你不是要做菜吗,还不快点走。”
“诶!我来了。”少年带着明媚的笑容,追随而去,月芷蕤没有回答,但是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清幽的山林间,小小的炊烟升起,青嫩的竹笋经过煮沸、腌制最后变成一道看起来清爽可口的菜肴,放在月芷蕤面前。
“来,你试试。”萧瑾笙兴奋的将筷子递给月芷蕤。
月芷蕤没有吃过腌笋,便很是好奇,加上又是萧瑾笙亲手做的,所以她对这道菜满怀期待,结果筷子便立刻夹起一大块尝了一口,霎时间一股浓烈的清苦立刻在嘴里蔓延开来,她皱紧了眉头本想忍住,但是实在控制不住的泛出了些泪光。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萧瑾笙见她这样觉得不太对劲,便拿过筷子,还没等月芷蕤来得及阻止,便自己夹起一块吃了进去,同样的苦涩让他面色扭曲。
“怎么会,这么苦,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呀。”萧瑾笙冥思苦想突然反应过来,“哦哦对,好像有一种笋叫做苦笋,和平日里吃的山笋长得十分相似,一定是我挖笋的时候没有注意,挖错了。”
“不好意思啊。”萧瑾笙抱歉的搓了搓手,“我给搞砸了,算了,别吃了。”说着他就要将盘子端开,但是被月芷蕤按住了。
月芷蕤不想让他一片诚心落空。“诶没事,苦笋也能吃呀,苦竹还能入药呢。”说着月芷蕤又吃了一口,虽然嘴里重新又蔓延开来浓烈的苦涩,但是她却没有再皱眉,而是露出开朗的笑容。
“除了有点苦,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嘛。”月芷蕤连吃了几口,眼中又因为苦涩而自然反应泛出泪花来。
月芷蕤的善良和纯粹,让萧瑾笙觉得内心好像被柔软的包裹住了,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仿佛有了坚强的防护,便可以勇敢的去爱人。
“阿蕤。”萧瑾笙看着认真吃笋的月芷蕤,忽然唤了她一声。
“嗯?”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让这个笋没那么苦。”
“什么办法?”月芷蕤认真询问。
忽然,萧瑾笙一手揽住她的后颈,然后落下一个轻柔的亲吻。月芷蕤猝不及防愣在那里,完全不敢动。
短暂的停顿后,萧瑾笙松开她,有些局促的说到:“对不起,我......”
“好像,真的没有那么苦了。”月芷蕤抬着头,用明亮的眼睛看着萧瑾笙。
两人忽然一起笑了起来,一起陷在了这场甜蜜和温暖中,再也化不开。
别院屋子里,月芷蕤用力的推开萧瑾笙。萧瑾笙似乎清醒些了,踉跄着走到桌边,然后打开茶壶将里面的冷茶浇在自己头上,又封住了自己的穴位,缓了片刻才彻底清醒过来。
月芷蕤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药,试探着走进他,“你,怎么了,还好吗?”
“你来做什么?”萧瑾笙话里没好气。
“我来,我来送药。”月芷蕤把养心丸放在他面前。
“你走吧。”萧瑾笙也不看她,只背过去挥挥手。
“是不是因为化阴决,你才这样?我帮你看看好不好?”月芷蕤没有走,反而更加靠近,想要帮他号脉。
萧瑾笙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生气又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走,你就不怕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月芷蕤突然犯了执拗,用力反手将萧瑾笙的手按下去号脉,“我怕的,不是你!”
“你的心脉怎么会这么乱?”月芷蕤觉得不太妙,掏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帮他调息,才逐渐好转。
萧瑾笙看着月芷蕤满眼的担心和满脸的愧疚,有些不忍,整理了下衣襟,然后说到:“你不必多想,只因我内功与他人不同,所以才对化阴决的反应较大,其他人都不这样。而且每次也只是一刻钟的气脉混乱,还不至于伤到我。”
“那日后每次施完化阴决我都留下来帮你调息心脉。”月芷蕤又把桌上的药匣子打开,”对,还有这个,以后都每日我给你送来,早些服下,便能早些生效。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再来了。”月芷蕤害怕萧瑾笙拒绝,所以加了最后一句。
萧瑾笙转过身来,一点一点的靠近她,做出极具压迫感的姿势,“你,真的就不怕我?”
月芷蕤知道萧瑾笙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大方的迎上他的目光,带着倔强的姿态回答:“我说了,我怕的,不是你!”说完月芷蕤便离开了。
萧瑾笙看着桌上的养心丸,忽地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心满意足的吃了下去。
其实他分明不必要吃这个药,养心丸对他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只因这是月芷蕤送来的,一针一药在他看来都是月芷蕤对他的真心,所以他要一点不漏的照单全收。萧瑾笙很高兴,他忽然觉得他的阿蕤从来都没有消失,只要他还是阿笙,阿蕤的关心就会永远在,他看到了希望,一份可以重新找回阿蕤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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