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晴天

　　第二天许言禾醒来时已临近中午，黎离那边是空的，但是枕头上留了一张纸条。许言禾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

　　言言早上好！

　　我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桌上有我做好的三明治还有牛奶，牛奶记得加热一下再喝(?▽｀)～

　　纸条的右下角还画了一个亲吻小人，虽然是火柴人。

　　许言禾懒洋洋地靠到床背上，抓过手机给黎离打了电话，可是直到出现忙音黎离都没接，许言禾奇怪地看了看手机屏幕，点了挂断键。

　　又拿起纸条看了看，心想为什么买东西黎离不叫醒他呢？就在这时，许言禾记起了一些模糊的印象，耳朵突然红透了。

　　那些喝多了抱着黎离哭哭啼啼的事暂且不提了，他记得黎离架着他的肩膀，磕磕绊绊地把他拽到浴室，将他放进浴缸里，帮他洗了澡。

　　黎离微凉的手粘着泡沫在他的肌肤上打圈，他起了反应。黎离发现后，满脸通红地站起来，眼睛都不知该看向哪里，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自己解决一下，我出去等你！”

　　他拉住了黎离的手腕，但实在没有力气，也只能松松地拽住他而已。

　　黎离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然后很不可思议地说，“你难道不会做吗？”

　　他点了点头，“不会。”

　　其实摆明了这是一句耍赖的话，可黎离却当凉真，真是傻得很可爱。黎离犹豫了一下，然后颤抖地将手伸进水里。

　　所以怎么可能放心把这个傻孩子交给别人。除非对方有着明确的恶意，否则被欺负了他都不知道。

　　许言禾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亲了一下纸条上的火柴人，然后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书，把纸条平平整整地夹进书中后，迅速奔向了浴室。

　　直到快到晚饭时间黎离都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没回。许言禾正担心着，就看见大门慢悠悠地被推开，黎离探头进来环视一圈似乎没看见他，呼了一口气，然后贴着墙根儿鬼鬼祟祟地往里走。

　　许言禾见他样子可爱，忍笑偷偷走到他身后，一把将人抱住。黎离吓得尖叫了一声。许言禾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放在一边，失笑，“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

　　黎离垂下视线，结结巴巴的，“……谁，谁做亏心事了！”

　　许言禾低下头亲了亲他，“去哪儿了？”

　　黎离小声回答，“就……去买了点东西。”

　　许言禾把他转过来，将他推在墙上，凑近道，“昨晚……”

　　黎离的脸瞬间红了，快速说道，“昨晚才不是我想做的！”然后越说越小声，“都、都是你什么都不会还乱发情……”

　　许言禾笑呵呵的，“我想说昨晚谢谢你帮我洗澡，你在说什么？”

　　黎离的脸红得像个车厘子，一把推开他，“信你个鬼！走开啦！我要去休息！”

　　许言禾伸手拽住了他的小臂，黎离突然“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许言禾看见他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下去，赶紧放开手，然后走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你受伤了？”

　　黎离把手臂藏到身后，“没有没有！”

　　许言禾眉头紧皱，“让我看看。”

　　黎离撇撇嘴，“那你要答应我，不能生气。”

　　许言禾更着急了，“好好，我不生气。”

　　黎离慢慢伸出手臂，许言禾瞬间瞪大了眼睛，在他白皙的小臂内侧上，一朵栩栩如生的樱花映入眼帘。

　　黎离尴尬地笑，“只是刺了个青……”

　　许言禾重复了一遍，“只是……刺了个青？”

　　许言禾将他安置在沙发上，捧着他的胳膊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只见花朵周围和内部的皮肤红肿着，虽然图案不大，但内部却实打实填满了颜色。

　　黎离抽回手臂，小声咕哝，“说好了你不会生气，而且也不痛的。”

　　许言禾知道刺青的过程，那些颜色是用带着颜料的针一针一针扎进皮肤里的。而且他本就是过敏体质，稍有不慎身体就会产生严重的反应。中学的时候吃了一口同学送的掺了水果的巧克力而休克也不是没发生过。

　　不用黎离说许言禾也知道是为什么。那朵樱花的轮廓用黑色的墨点点缀，跟他手臂上铅笔墨的位置一摸一样。许言禾咬了咬牙，尽量让表情显得自然，“饿了吧，我去做饭。”

　　黎离对着他的背影“哎”了一声，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蹭到厨房。黎离觉得低气压仿佛把空气都降了几度，而且许言禾切菜的力度明显比平时大。

　　黎离拽拽他袖子，“说好了言言不生气的。”

　　许言禾低头专心切菜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停下手中动作，缓缓地说，“喜欢你或是做其他的事都是我的选择，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没有错，你没有必要，也不应该为了已经过去的事而负责，或者有所负担。”

　　黎离放开他的袖子也恼火起来，“你的意思都是我自作多情呗！”

　　“我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黎离委屈，“而且你什么态度！也不问问我痛不痛，回来就跟我说这样疏远的话！”

　　许言禾轻轻拉住他的胳膊，“怎么可能会不痛。”

　　黎离也拉住他的，“那你就不痛吗？！”

　　“都过去了。”

　　“我过不去！”

　　许言禾握着他的手臂，眼圈很红，好像从没像现在这样难过又不知所措，“如果你为了我而去做伤害自己的事，那我真的宁愿你从来都不喜欢我。”

　　黎离看他这样子心痛得不行，走上前捧住他的脸胡乱地吻他，“你别这么难过。”

　　许言禾将他紧紧抱入怀中。黎离双手环住他的腰，有点责备，“可是我喜欢你了！喜欢的不得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许言禾放弃挣扎，声音里满是悲伤，“我爱你，黎离，我爱你！所以请你不要伤害自己。”

　　黎离猛地抬起头，没想到心心念念的“爱”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黎离觉得自己此刻才真正懂他，许言禾要的从来都不是承诺，而是他无恙安好。

　　黎离凑上去用力吻住他，手沿着他上衣下摆伸了进去。两人辗转吻到厨房门口，许言禾放开他，俯下身将他抱起来，上了楼。

　　走进卧室，许言禾将门一脚踹上，然后将黎离安稳地放在床上，一边向下吻一边脱掉了两人的衣服。许言禾抽出一点理智问，“饿不饿？”

　　黎离暴躁地喊，“我报警了！”

　　“诶？”

　　“温柔得犯法！”

　　许言禾用手指轻抚着他的脸，“以后的路会很难，迈出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

　　黎离伸出手跟他的扣在一起，“什么路都很难，两个人牵着走才不会孤单。”

　　许言禾抵了进去，黎离咬着唇，脖颈仰成了一道脆弱的弧线。许言禾将他圈在怀中缓慢动作，黎离在他耳边小声呜咽。不规律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夜很长，未来的路也很长。

　　第二天一早黎离醒来，看见许言禾正支着胳膊在看他。见他睁开眼睛，就凑过去，黎离温顺地仰起头跟他接了一个迷迷糊糊的吻。

　　意识逐渐清醒，黎离记起了昨晚的事，于是将脸埋在了许言禾胸口，只露出了两个红彤彤的耳朵。男孩子早上起来总是血气方刚的，又才经历了那种事，好像那种内心被充盈和幸福的感觉还在，就有点食髓知味。

　　黎离挪动身体靠近许言禾，抱着他轻轻蹭了蹭。许言禾“呵”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一翻身把他压住。黎离满脸桃花地看着他，小声说了一句，“言言早上好。”

　　许言禾拽过被子把两人蒙起来，然后在被子里动手动脚。过了一会儿，许言禾额角冒出了一滴汗，咬牙道，“深呼吸放松些……”

　　黎离颤抖着大口呼吸，眼睛湿漉漉的，感觉都是许言禾在主导有点不甘心，“言言明明连那什么都不会！为什么现在懂得这么多！”

　　许言禾笑着说，“我报了个补习班。”

　　黎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许言禾趁他放松往里送了送，黎离突然轻声“啊”了一声，呼吸也变得不规律起来。听见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黎离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脸。

　　许言禾拿开他的手，觉得很新鲜似的看着他。黎离颧骨处染上红晕，将头扭向一边，不高兴道，“你嘲笑我！”

　　许言禾俯下身亲了亲他，柔声道，“怎么会，你这个样子好可爱，我都没有见过。”

　　黎离闻声把脸转了过来，满脸通红的，眼神难为情地转向一边，小声咕哝，“也没有讨厌被你看啦……”

　　完事后许言禾把他洗干净放回被子里。黎离一脸委屈巴巴地拽着许言禾撒娇，说他胳膊痛，腰痛，屁股痛反正浑身都痛。许言禾看他这样子心疼得不行，抱着他好一顿安慰。

　　过了一会儿，许言禾坐起身准备下床，黎离不舍地拉住他手腕，“去哪里？”

　　“去做饭。”许言禾把手附在他的腹部，“肚子都在叫了。”然后把手机和电视遥控器放到他拿得到的地方，俯下身“啾啾”亲了他好几下就出了门。

　　黎离用被子蒙了一会儿头，然后慢慢钻出来，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合照看了起来。

　　那是他们大概一岁时的合照，两个小宝宝几乎没穿什么衣服，每个人都叼了一个奶嘴，许言禾正把手里彩虹色的波板糖递给他。黎离听妈妈说过，那不是摄影师设计的动作，是许言禾真的在把糖给他，而他却一直在抢许言禾的奶嘴。

　　黎离穿上衣服跳下了床，走到厨房从许言禾身后抱住了他。许言禾向后扭过头，笑着问，“饿了吗？”

　　黎离靠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笑嘻嘻的，“辛苦了。”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什么，蹦蹦跳跳出了厨房。

　　许言禾诧异地拿起来看了看，随即笑弯了眼睛。黎离塞到他手里的是一颗百分之六十可可含量的黑巧克力。

　　黎离用毯子把沙发垫得软软的，然后坐了上去。回想被许言禾抱着安慰的感觉似乎很受用，于是早餐后便当起了放羊的孩子，许言禾一过来他就委屈巴巴地喊这里痛那里也痛，许言禾不在的时候生龙活虎得仿佛能打死一头牛。

　　也许放羊的孩子特别容易遇到狼，黎离下午竟然发起了烧。许言禾想带他去医院，但黎离怎么都不配合，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先观察一下，如果不退烧，就必须去医院。

　　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了，许言和爬起来出门买了涂抹的药膏回来，趁他睡着，细心地给他上了药。

　　黎离很快退了烧，身上也不痛了。可是过了很多天许言禾都没有再跟他做那种事。但两个人睡一起也总会擦枪走火的，通常许言禾会用手甚至有一次用嘴帮他解决了。黎离很想抱着他像之前那样，但又难以启齿，也真是难受。

　　这天晚上两人坐在围墙上看着天上一轮圆月。黎离靠在许言禾肩膀，指着天上的月亮问，“言言，下一次月全食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年后吧。”

　　“三年后我们都该毕业了～”黎离伸出手指跟许言禾拉勾，“那到时候再一起回来看吧。”

　　许言禾熟练地跟他勾在一起。黎离微微仰头看着许言禾，噘起嘴巴，“我从高中开始就没再长高了，你倒是长了两公分。”

　　许言禾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现在这样也很好。”

　　黎离向后转头，发现正好能看见自己房间的窗户，思考了一番然后说，“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转身跳进了自家院子里。

　　很快黎离房间的灯亮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房间的窗户从里面被推开。许言禾看见黎离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正站在温暖的灯光下，笑着向他挥手，开心地唤他“言言”。

　　许言禾有点恍惚，仿佛置身于多年的梦。梦中的黎离从来都是一个背影，而这一次却转过身来向他露出了笑容，像清晨的阳光般明媚。

　　校服穿在黎离身上依旧合身，这样看着像是回到了十八岁。黎离走近许言禾，攥着衣角像个局促的少年，“言言，我喜欢你。我可以跟你去抢红豆包，食堂限购的鳕鱼我也能抢到，我还可以陪你考大学。所以请你跟我交往。”

　　眼泪不自觉落在脸上，许言禾用一只手盖住眼睛，眼泪却还是顺着指缝流出。黎离的心痛得不像样子，走上前将他轻轻拥入怀中，哽咽着说，“对不起我迟到了，总是让你等我。”

　　许言禾摇了摇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都很开心，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其实他没有说谎，如果一个人清楚知道想要的东西求而不得，那结果对于他来说就会变得不再重要。

　　黎离仰起头吻住了他，好像不想让他再说下去。许言禾搂着他的背将他推到一侧的墙上，手臂碰到了电灯的开关，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拥吻的青年身上，圣洁又青涩。这一晚是圆月夜，月色很美。

　　很快黎离就把许言禾推倒在床上，然后爬到他身上，故作神秘地说，“言言是不是早就想在我床上对我做些什么了～”

　　“别说这种话。”

　　黎离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不想吗？”

　　许言禾勾起嘴角，“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怎么会？！”

　　许言禾抱着他翻了个身，黎离的床比许言禾的软一些，现在他整个人都陷在床铺里。许言禾沿着他的唇角慢慢吻到锁骨，却不急于解开扣子，一只手攥住他两个手腕按在头顶，然后隔着白色的校服衬衫一点一点吻到胸口。

　　黎离莫名觉得这样衣服没脱的状态反而更难为情，满脸通红地挣扎道，“脱、脱掉……”

　　许言禾轻笑，“这么急吗？”然后低下头埋在他胸口，张口咬掉了他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距离心脏最近的那一颗。

　　许言禾放开他的手，把那颗扣子捏到手里，看着他问，“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黎离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笑着回答，“这个如果收下，这辈子都不能还回来了。”然后噘起嘴巴向他索了一个吻。

　　两人在拥吻中逐渐褪去了对方的衣服，乱七八糟扔了一地。黎离的上衣还挂在他的一只胳膊上，就被许言禾翻过身按在了床上。

　　完事后，许言禾抱着软软的黎离一起泡在浴缸里，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啾啾啾”吻了好几下，有点忍不住笑，“我好喜欢你。”

　　黎离累得有气无力，“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等我有了力气，看我不艹哭你！”

　　许言禾亲了亲他的唇，“下次我会温柔的。”

　　“你别想有下次了！”

　　“是吗？”许言禾拉着他的手放在某处，“再说一遍。”

　　黎离立马缴械投降，“下次轻点啦！”然后撇撇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许言禾痛心疾首地，“近黎者黑啊。”

　　黎离表情夸张地喊道，“我难道是墨鱼吗！”

　　许言禾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浴室里。黎离费力地爬起来，看着许言禾也笑了，眼中尽是温柔。许言禾摸摸他的脸，“怎么了？”

　　“你变开心了。”黎离凑上前去吻许言禾的唇，“挺好的。”

　　许言禾微微坐起身，抚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躺回床上，黎离窝在许言禾怀中，迷迷糊糊地说，“社区新开了一个幼儿园，明天我们去做志愿者吧。”

　　许言禾愣了一下，接着吻了一下他的额角，轻声说，“好，晚安。”

　　黎离强忍着困意说了一句，“言言晚安。”

　　第二天到了地方许言禾才知道这是一所特殊的幼儿园，名叫星星雨幼儿园。这是一所专门为孤独症儿童设立的机构，这些儿童被称为星星的孩子，因为他们像星星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助忙不过来的老师，看着这些孩子们玩耍，防止他们受伤。来到这里黎离才深刻体会到，这世界上有许多人都存在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们本身极致孤独，而支撑在他们背后的是无数个破碎的家庭。

　　黎离看着愿望墙上一位母亲写下的话出神很久。“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在吃早餐的时候跟我说一句话。”

　　临走前，黎离拿着马克笔在愿望墙上一笔一画地写道，“我希望世界上不再有孤独的人。”

　　两人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黎离用力握紧许言禾的手，他也曾被困在那样的世界里吗？他不胆怯，也不懦弱。是爱封闭了他的口，从此被孤独侵蚀，最终在心脏里炸裂开来，形成一道伤。

　　许言禾停下脚步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想什么呢？”

　　黎离对上他的视线，摇了摇头。

　　许言禾抚上他的眼角，声音温柔，“想到什么，也别露出这种表情啊。”

　　黎离环住他的肩膀，拥抱他，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许言禾僵硬了一下，随即伸出双臂用力回报住他。

　　两人继续慢慢向家走，黎离说，“以后假期我们都来帮忙吧。”

　　“好。”许言禾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好善良。”

　　黎离笑了，“我都已经这样幸运，再不良善一些会遭雷劈的。”

　　走着走着，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画得歪歪扭扭的跳房子的格子，两人童心大发地玩了半天，最后黎离累倒在了许言禾背上。

　　许言禾背着他，黎离将脸颊挨在他脸上，撇嘴道，“言言为什么力气这么大？我都背不动你。”

　　许言禾笑，“因为我肩膀上有了重担啊。”

　　黎离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他可以一直保持善良，因为上天赐了他一个温柔的守护神。那个神灵一样的存在心底有道伤，如今已经在慢慢愈合。

　　黎离明白自己就是他疗伤的药。

　　只是不知道一生够不够。

　　黎离紧紧搂住许言禾的肩膀，像是拥住了全世界，嘴里哼唱着，“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过了一会儿，黎离贴到许言禾耳边，声音里满是认真与憧憬，许言禾听见他说。

　　“下辈子还当竹马吧，下一次，换我先喜欢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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