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苹果万岁

　　第十三章

　　夜神月一直都知道自己父亲是一个固执的人。坚持己见。就像几个月之前，夜神总一郎在明知道生命遭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并且在家里的人也都反对的情况下，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加入了L的搜查总部。赌上一切也要将基拉抓到的心情似乎是所有人都可以体会到的。

　　所以他现在这样坚持的样子倒是让夜神月很奇怪。

　　“爸爸，这是跟基拉有关的重要的情报。你想一想，它可能就藏在我脑子里，藏在我那些想不起来的记忆里。爸爸，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这么不想我想起来？”夜神月觉得这件事一定是严重到了夸张的程度，所以饶是夜神总一郎也会想要隐瞒。

　　可是。“爸爸，对于现在的您来说，难道还有比解决基拉事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么？我忘记的究竟是什么？”夜神月看着自己父亲紧咬着牙齿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感到一阵无力。

　　“莫非你们其实已经得到了我写下来的这个讯息么？”夜神月摇摇头，“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爸爸你居然不想让我想起来可能更加具体的细节，那就只能说明你们其实已经掌握了这个消息。”

　　夜神总一郎的脸上全都是挣扎。

　　“没有？！”夜神月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莫非……莫非……”

　　“不要胡思乱想了，月。”夜神局长飞快地扫了儿子一眼，然后他拽起桌子上的那张纸很快速地起身。“我好好想想……”

　　“关于我的什么事情会让您这样害怕？”夜神月也立刻站起来一把拉住夜神总一郎的胳膊，“究竟是什么事情，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你居然这么害怕？”

　　夜神总一郎没有回头看他，确实地说是不敢看。“月，你不会想要想起来的，这件事我已经和L谈过了。爸爸不会害你的你知道么？你只要知道，月。”夜神总一郎的身影看上去很萧索，“爸爸不会害你的。不让你知道总是有理由的。”

　　“您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夜神月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你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联系L。反正你们已经窃听了我的电话。你说着在保护我的时候为什么还要默认这种监视的行为。爸爸，你越是不想让我想起来，我会越是想要知道的！”

　　“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记忆我的脑袋！”夜神月压低嗓音喊一声，双眼赤红。

　　“住口！”夜神总一郎咬着牙吼着，转身给了夜神月一个巴掌。“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根本就没有承受后果的能力，凭什么说自己可以支配自己的脑袋！如果你真的可以支配自己的脑袋，那种事情可能会发生么？！”夜神总一郎瞪大眼睛，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了一些怒火，可是整张脸上的肌肉都紧紧地收缩着，依然显得一张脸格外的狰狞可怕。但那双眼中却流露出一种深沉的望不到边际的哀痛。

　　夜神月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却在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实。
　　他看着夜神总一郎，慢慢慢慢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还在疼的脸颊。

　　父子俩此刻都稍微冷静了一些。

　　夜神总一郎颓然地坐到椅子上。“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十分熟悉自己父亲性格的夜神月似乎在那里面听到了一丝浅到找不到的哽咽。

　　夜神月看着父亲，“爸爸……”他也坐下，坐在父亲对面。

　　“爸爸真的……”夜神总一郎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怎么说呢？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这难道就是月的错么？
　　他至今都还记得当时L拿出那些资料的时候，L问他关于月的问题的时候。他的回答是什么呢？他说他最近很忙。是的，他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理会儿子的小小的个人感情之类的问题。
　　可是那种羞耻感却伴随着他。直到他听到了那样的事实。
　　那一刻夜神总一郎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总是会有种愧疚。对于月，对于幸子和妆裕。

　　总是忙碌的他没有时间和家人相聚。可是没有关系，这是为了抓住基拉，这是为了正义，为了很多人的幸福。
　　所以得知要压上性命的时候他也义无反顾地踏出了脚步。
　　即使幸子埋怨、伤心，也没能让他退却一步。

　　可是这些却统统被揭穿了，就在月苍白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

　　谎言，全是谎言。

　　他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是他自己，他会觉得压上性命也会向前的。可是躺在床上的那个是他儿子，夜神月。可以拥有自己美好的光辉的未来的夜神月。

　　即使月那样说，可是谁能保证这不是基拉的报复呢？

　　那个可耻的人现在是否正站在某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看着他夜神总一郎的儿子被毁掉，看着曾经总是将正义挂在嘴上的夜神局长痛苦后悔的样子呢？

　　他是后悔了。为什么没有能够更关心一下家人。为什么没能发现，甚至，为什么那天晚上没能敲敲月的门。
　　随便做点什么都好过现在。

　　所以他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工作。

　　“难道我这样说就不是想要帮你早日抓到基拉么？爸爸，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回过家了？”夜神月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夜神总一郎在夜神月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也希望可以早日抓到基拉。如果他就在搜查总部的话，爸爸你们不是都危险了么。”夜神月扬起下巴，眼睛里全是倔强。“不管我忘记的是什么，我都要想起来。爸爸，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这关乎很多人的生死。”

　　夜神月的眼神渐渐变得缓和，“你相信我，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已经拥有了承受压力的能力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么？”他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试图挽回一些美好的谈话气氛。“无论那是什么，我都会面对的。”他说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能够让自己父亲害怕成这样的东西，其实夜神月不确定自己真的可以承受，在这些即将要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连旁观者都不能承受的事实，身为主角的夜神月可以么？
　　或许爸爸的话有他的道理，可是人不能总是逃避。
　　无论什么，都是他夜神月的人生，他的经历，他的过去，不能由别人来评判。

　　他有预感，那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即使它们会毁掉他夜神月现在的生活，它们依然重要。

　　“爸爸，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夜神月的声音无比坚定，“即使那会毁掉我的生活也在所不惜！”

　　夜神总一郎双肩一颤。

　　月，那些已经毁掉你一次了。你还想要尝试第二次么？

　　应该说你足够固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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