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破产能走医保吗

作者:叉烧要大口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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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不快乐


      下一秒,黑影倏然从暗处扑了出来!

      那鸭舌帽不知在1121埋伏了多久,右手竟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刀口向下,凛冽的寒光便直直向周持岳面门砍去!

      电光火石间,周持岳疾速沉身向后躲去,配枪在指间转了个圈儿,横握在掌心,坚硬的枪柄从下路狠狠砸在了鸭舌帽的肚子上。来不及等对方反应,他穷追猛进,长腿横扫用力踹在鸭舌帽的膝窝处,掺着点儿雪夜还得坚守岗位的私仇,一记扫堂腿将他活生生打趴在地上。

      “当啷”一声,鸭舌帽手中的刀应声落地。

      “东天,”他拍拍手上沾到的灰土,冷声吩咐道,“控制起来。”

      那位被叫做“东天”的刑警是市局分过来搭把手的,从来没见过周队如此彪悍的“坪山区”办案作风,差点儿在原地傻成一根人柱,被点到名才如梦初醒似的反应过来,连忙从兜里掏出手铐,反手将鸭舌帽摁下拷了个严实。

      办完这一切,他才壮着胆开口:“那个,周队……”

      然而周持岳根本懒得理他,弯腰拾起拐杖,“啪”的一声摁亮1121的灯,挨个巡查了一遍里面的房间,却没有发现明堂的身影。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联想到明堂给自己发的那几条信息,沉着脸重新回到走廊当中。周持岳今天穿的是全套冬执勤,坚硬的警靴毫不留情地踩上鸭舌帽的肩膀,靴底硬生生碾磨着肉,鸭舌帽虽然风餐露宿逃了好几个月,这还是第一次遭这种罪,疼得龇牙咧嘴,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压着火的问句:“之前在这儿的那个人呢?”

      “什么人?”鸭舌帽疼的几乎喘不过气儿来,侧脸压着冰凉的地板,口罩从脸上滑落下来,露出的正是通缉令上那张熟悉的脸。他瘆人地笑了两声,“可能我下手重了点儿,不小心死了吧。”

      周持岳平时总是笑呵呵的,除了没事儿爱插科打诨嘴贱两句,为人处事十分张弛有度,就连分局的同事也很少见他生气。然而一向亲和的周队此时却面含怒气,看上去有些火大:“你他妈再说……”

      1122的门咣铛一声开了,周持岳的话被截断,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只见明堂单手拄着拐杖,虽然面色略显苍白,但仍然全须全尾地站在门口,连忙出声道:“周队,我没事。”

      背后,邵竞寒一身家居服,右手还拎着垃圾袋,插着兜十分松弛跟明堂肩挨着肩站着。

      他话音刚落,地上的鸭舌帽却掀起眼皮,一双污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明堂,嗬嗬笑了两声,嗓音嘶哑,像是砂纸打磨发出尖锐又嘶哑的声音:“哟,你还没死呢?”

      明堂的身形倏然一僵。

      记忆中,好像有人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的体温忽然急速下降,眼前天旋地转,那些噩梦里难缠的鬼影忽然冒出来,扭曲着缓缓与鸭舌帽的身影融为一体,桀桀尖笑着:

      “你怎么还活着?”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间阴暗潮湿的器材室里,紧锁的大门外又是那些刺耳的笑声,手里不知被谁塞进一根高尔夫球棍,明堂面无表情,高高地将球棍举起,就像现在举起手中的拐杖一样,居高临下瞄准鸭舌帽的脑袋,黑色的影子在后者脸上晃来晃去。

      只要一下,他就可以闭嘴了。他想。

      “只要一下……”明堂喃喃道,手掌攥紧铁制的拐杖,用力挥了下去!

      “明堂!”

      “砰!”

      一声凿进肉里的闷响过后,他猛地回过神来,却惊愕地发现拐杖下面不是鸭舌帽血肉模糊的脸,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身前的邵竞寒,居然用手掌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记!

      十指连心,剧痛直往骨头缝里钻,邵竞寒咬着牙,掌心已经泛出了牵连的肿红色,一点点蔓延开来。好在他平时经常健身,手臂肌肉绷紧发力,竟缓缓将拐杖推了回去。一来二去间,鼻尖上已经覆了层细密的汗珠,深潭般的眸子仿佛无边的海,翻涌着明堂看不懂的情绪,低声道:“不要这样。”

      零碎的画面电光火石般缝合到一起,明堂倒吸了一口凉气:“邵主任,我……”

      倒在地上的鸭舌帽还不死心,挣扎扭动着想说些什么,被周持岳嫌恶地一脚踹翻。

      三个人僵持当中,只剩下东天看不明白这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还和鸭舌帽“相亲相爱”呢,他低头看了看嫌疑犯,又抬头看了看领导,憋了半天,终于把后半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我们是不是能收队了?”

      一个小时后,市局刑侦大队。

      这里的确比分局看起来气派多了,明堂亦步亦趋地跟着周持岳进了办公室,桌上的台灯明晃晃亮着,简宁坐在后面,手里还拿着记录本。

      “这是简宁,她负责给你做笔录,”潮湿的外套被周持岳挂了起来,此刻他只单穿了一件黑色的里衬,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分明的肌肉线条。他拍了拍明堂的肩膀,宽慰道,“不用害怕,把刚刚发生什么完整的说出来就好了。”

      明堂已经妥帖地把情绪收敛起来,方才那些失控与恐惧似乎都被他锁进了匣子里,随后抬起头,从善如流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明堂收到周持岳的消息之后,再抬眼,却发现不断下降的数字从原先的“11”变成“9”便不再动弹,坏了似的停了下来。

      明堂跟那个明晃晃的数字面面相觑了片刻,背后骤然出了一层冷汗——他方才帮鸭舌帽按电梯的时候,注意到里面数字“1”的按钮是亮着的,也就是说,电梯里的人本来应该是要下到一楼去。

      但电梯现在停在了九楼,只可能有两个原因:要么外面的人要进去,要么……里面的人要出来。

      正常男性爬两层楼梯的用时在12秒左右,而臻山府虽然是挑高层,加起来也不会超过20s。

      生死的恐惧攫住了明堂的心脏,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好在他的大脑此刻还能运转起来,他先敲了邵竞寒的门,又伸长了胳膊够开1121,将手里的拐杖用力甩向自己家的门口,伪造成仓皇跑进去的模样。

      少了一个支撑,明堂重心不稳,最后猛地推着刚刚开门的邵竞寒撞进了1122。

      两声巨大的撞击声前后相差不过一秒左右,让刚刚冲上十一楼的鸭舌帽错以为明堂慌不择路跑进了开着门的1121,他邪笑一声,提着刀,慢慢悠悠地进了那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门板后,邵竞寒的后背紧贴着大门,而面前的明堂几乎是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了上来,他腾出另一只手拦在两人中间,掌心紧贴着明堂单薄的胸口,却发觉对方波澜不惊的外表下,一颗心脏正慌乱的跳动着。邵竞寒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带着凉气的手掌就将自己嘴捂住。

      他今天似乎换了一款香水,从先前清冷的烟熏木质调换成了甜香,香气蹿进鼻腔里,痒得邵竞寒的心跳被传染了似的紊乱起来。

      “嘘,”明堂抬起眼,嗓音哑的厉害,“别出声。”

      明堂长腿交叠,眼珠一转,狎昵地瞥了眼周持岳,忽然十分诚恳道,“还好周队及时赶到,英勇将歹徒制服,我和邵主任这才能得救。”

      “我说完了,可以离开了吗?”

      “等等,”周持岳却一反往常,目光锐利如剑,“还有,要是当时邵主任没拦住你,你想做什么?”

      ……

      等两人做完笔录出来,时针已经划过了“12”,来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

      来的匆忙,邵竞寒只来得及找了家诊所简单包扎一下,好在没伤到骨头,只是右手肿了起来,估计等个两三天就能消下去了。过年期间手术不多,他简单吩咐了一下,将手头的几台转给了江主任。

      由于他俩一个手不能提一个腿不能走,目前的京市的快车司机也大都回家过年了,周持岳只好送佛送到西,开车把他们送回了臻山府。

      1121暂时被封起来等待后续调查,无奈之下,明堂又回到了邵竞寒家里。

      邵竞寒前脚刚说完“二进宫”,明堂后脚就坐在了1122的沙发上,觉得今晚过得真是有点儿魔幻现实主义,上一秒还在聚餐,下一秒就跟杀人犯斗了个你死我活。

      他捧起杯子啜了口温水,隔着玻璃杯璧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书的邵竞寒。

      抛开那点儿情情爱爱,自从发烧那夜起,自己似乎就在分秒必争的欠邵竞寒人情,饶是明堂这样没皮没脸惯了的,此时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

      明堂搁下杯子,状似无意挑开话题:“那个……今晚谢谢你。”

      邵竞寒不动如山,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仿佛一颗小石子落入无波的水中,单凭这一声,就算明堂是神仙也摸不出他的情绪。他轻咳了一声,又咬着上句话的尾音:“明明是关总好心叫我来吃饭,却害得邵主任受了伤,我……”

      邵竞寒终于肯抬起眼看他,这一眼又凉又薄,看得明堂后背直发毛,仿佛回到了那天在天上宫阙中冰冷的泳池中,连骨子里都生了股凉气儿。邵竞寒站起身,将书收好,淡淡地说:“没关系。”

      “客房收拾好了,洗漱用品都是新的,冰箱里还有饺子,你明天饿了自己煮着吃。”

      他像诵书般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恰当的挑不出一丝错误,却也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邵竞寒转过身,又想起刚才明堂那番失控的行为,眉心拧成一团,不久又消散开,还是补了一句:“早点休息吧。”

      “等等,”明堂却忽然拄着拐追上来,他走的太急,趔趄几步站到邵竞寒面前,“不管怎么说,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邵主任尽管跟我说就好。”

      “还有,今晚的事我可以解释,我……”

      邵竞寒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主卧走去,就连声音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明堂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将那句将说未说的“新年快乐”咽回了肚子里,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

      ……

      年过完了,告别一年当中可以心安理得休息的几天,京市火车站人满为患,人们大包小包的从远方赶来,重新投入新一轮的奋斗当中。

      一连半个多月,明堂都没有再见过邵竞寒。

      倒是艾风结束了年假,为了弥补自己没办法陪小明总过年的遗憾,拎了满满当当的特产回来请罪。

      打开病房门,明堂正在跟大洋彼岸的明岸视频,屏幕上的明岸气色不错,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坐着轮椅出去透透气儿了。

      三人热火朝天的聊了一阵,江主任便提了把石膏锯进来。

      艾风有点好奇:“江主任,今天怎么是您来拆啊,邵主任呢?”

      听到这个名字,明堂神色暗了暗。

      江主任,大名江延年,京大一附院骨科的副主任医师,比邵竞寒大个七八岁,前些年刚刚晋上职称。他手下动作不停,回道:“邵主任啊,他去年报名了一个义诊项目,正紧急培训呢。”

      “义诊?”艾风追问道,“去哪儿啊?”

      江延年说:“邵主任带的队去的地方最偏,得到川市那边儿,主要针对的是周边的区县村级地区,像什么昌县啦塬县啦,”他顿了一下,露出个心有余悸的表情,“哎哟,听说那边日子可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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