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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鱼]
烈焰在长空燃烧，荒原都被鲜血染红。
大雨打湿了脚下的土地，那鲜红被冲刷之后留下的是丑陋的伤疤。
身后的厮杀声渐止，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麻木的，用尽全力地奔跑。
即使双腿已然沉重...
但我不敢停下，不敢转身，姐姐的话语还在耳边...
“只要你还活着，埃维金人的血就永远不会流干。”
“卡卡瓦夏...不要害怕，不要回头。到山的那一边去。”
“雨会长伴你，雨会保佑你。”
我不明白，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带走了我的爸爸妈妈，现在还要带走我唯一的姐姐...
他们明明已经将我们驱赶到了荒漠上，抢走了我们所有的东西，让我们只能挣扎度日，可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
我憎恨这个日子...[卡卡瓦]之日...
...
星期日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幅朋友反目的戏码。
看看，多生动啊，背叛者隐匿在阴影里，被叛着卸下了伪装。
他只需要轻轻挥手，往这团烈焰中添上一两根柴火，大火就会将他们烧的满目全非，留下最为干净洁白的灰烬，那将是他献给[父]的东西。
他挥手，“顺便一提，你的生命‘暂时’只剩下十七个系统时了。珍惜这段时间，好好回味失败的余韵吧。”
砂金愤然的抬起眸子，像一只怒火中烧的小猫，张牙舞爪地伸出早已被剪短了的指甲，毫无威慑。
“你不妨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看看。多么可爱的生物啊，即使知道自己无力反抗但还是永远不会停止尝试。
“我方才为你施行的，是[同谐]的圣洗。你本应在祂的光照下展现忠诚，却一意孤行，满口谎言，将洗礼变作了审判。我实在没有理由为你解开它。”
“这就是所谓的「同谐」？…建立在拘禁和逼迫之上？”小家伙抬起了头来，眼里是跃动不止的火光。
“当然不是，拘禁和逼迫是赐给罪人的礼物，而我看到了你的内心，坚韧，良善，因此这是一场洗礼，它会献给你新生。”
“[同谐]是包容的，它欢迎每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可惜你身上的罪恶太多，必须要走完这一条苦路，只有将你的罪恶之血流干，你才能真正的成为我们的[家人]。”
“如若不从，你只能承受[无限夫长]的怒火，彻底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孩子，听从我的话吧。”
那袋珠宝被推到了[砂金]的面前，星期日冲拉帝奥点头，示意他谈话结束，可以带着他的朋友离开了。
拉帝奥沉默着上前，他不敢和这双眸子对视，他害怕会看到他的失望和无助。
但手下的人没有反抗，只是身子不再像往日一样放松，握在掌心里的手臂肌肉紧绷，他抬眼就能看到砂金因为咬紧了后牙而越发流畅的下颌线。
“对了，在你临走之前，我还有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想要问你。”
身后本已转过身去了的星期日又一次开口。
小孔雀抛下了对人的礼貌疏离，语气淡默，“又怎么了？”
那个人抬头仰望着会议室里的雕像，他们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稍显落寞的背影，他问；“你...真的想要亲手毁灭这个世界吗？”
砂金没有回答，只是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向外走去。
...
朝露公馆外。
砂金心不在焉的坐在迎宾处的沙发上，他撑着头脸色暗淡地看着公馆内来来往往的公职人员。
“脸色很差啊。”拉帝奥从走廊另一头缓缓走了过来，砂金身子一疆，换了个面向坐下。
“我没想到你还有脸来见我。”侧着头的砂金语气沉闷，但没有责怪。
“我...一位这才是你想要的结果，毕竟我可是像你说的那样——「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拉帝奥放下了手中的笔记，蹲下身子将砂金的脸拨正。
“你的情况很差，要是挺不住了，记得先通知我一声。”
砂金身子后仰，但又固执地低着头，像一只瑟瑟索索的小鹧鸪。
他不想和我说话。
拉帝奥只觉得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像是心脏曾被人放在蜜水中泡发开来，却又被捞出摆放在了手术台上，用银针从四面八方刺穿。
他能感受到银针在心腔中转动挑拨。
“庸众院的[天才]是打算替我收尸？天啊…真是荣幸。”
他听到小鹧鸪扯着沙哑的嗓子恶狠狠反驳。
缠绕在嘴边的话打了结，他试探着伸手，却被突然站起身的人推翻在了地上。
“你已经背叛过我了，拉帝奥。”他冷淡开口，之前的脆弱消失不见。
“要是还有别的闲情的话不如帮我向公司通一个信，就告诉他们[砂金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十七个系统时后即可入场。]"
拉帝奥睁着着起身，上前拽住了提脚欲离开的砂金，“你要怎么做？真的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提着那袋破烂珠宝到处分钱？你明知道猎犬封锁消息的能力，他们不会留下明面上的把柄给你。”
砂金回头，脸色已经变得冰冷，这是拉帝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很刺眼。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拉帝奥，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就不应该再纠缠在我的身边，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手被毫不留情的拍开，拉帝奥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鲜明的红色，只觉得这个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你彻底疯了，该死的赌徒。”拉帝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
...
离开朝露公馆十多分钟后，砂金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他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才终于松开了一路紧捏着的手。
手心里是拉帝奥在拉扯中塞给他的一个小饰品，他试着掰了两下但是没能打开。
“难道真的要等死到临头了才能开的起来？”砂金嘟囔着，揉了揉耳后敏感泛红的一小块肌肤，那是被拉帝奥凑近时呼出的气息烫伤的。
视野有一些模糊，他知道这是[星期日]所说的圣洗起作用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砂金翻开了终端看了一下匹诺康尼的地图，他需要快准狠的挑选一个何时的地方作为自己最后的舞台。
“要我探案，又不给半点线索…真有你的，脑袋长翅膀的混蛋。”
他拎着珠宝袋子摇摇晃晃的朝着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
街上的人表情木然又冷漠，他们没有因为这个外来客行为上的怪异之处而投射来哪怕片刻的眼神。
砂金试着上前拦下几个站在路边的人。
“你…哦，我懂了，这一定是什么整蛊节目吧！”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他觉得砂金是在作秀，甚至劝告他在匹诺康尼也要脚踏实地，不要想着一飞冲天。
但老人家提到了在[爱德华医生]那边买过的一个梦泡，那个梦泡的介绍中说这是一个[惊险电影]，里面有长满了眼睛的怪物，极为真实的失坠感，还有...唔，还有能让人晕吐出来的差劲运镜。
总之它被这个老人家批判成了被创造出来吸引某些不懂事小鬼的[烂东西]。
“哦？嗝…你要…把这个给我？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有人想当好好先生……”这是一个在广场角落里吐的浑天黑地的醉鬼。
砂金并不是在浪费我的宝石，只是凑巧听到醉鬼说了一句[苏乐达恶魔]，谁知道呢？
说不定就能碰巧知道一些隐秘的传闻，反正手中的袋子里还有足够他挥霍的重量。
可惜这看起来只是一个酒鬼喝混了头之后看到的幻影。
脑海中的幻影越来越凝实，砂金有些狼狈的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没想到被巡逻的[猎犬]注意到，他们差点想联系酒店将他强制唤醒。
“注意安全，朋友。如果遇到危险，猎犬随时为你效劳。”[猎犬]看着砂金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落水了的麻雀，在水潭里苦苦挣扎。
砂金拒绝了他的帮助，并试探着询问他关于“偷渡犯”的消息，但是答案果然是和想象中的一样，他们绝口不提，将消息封锁的格外严密。
砂金又强撑着身体在广场上“骚扰”了许多人，可他们给出的答案大多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苏乐达的恶魔、梦中的危险、噩梦的幽灵…果然在家族承诺的美梦中，「死亡」一定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流言众多，但对砂金有用的线索……
他叹了口气坐回了那个长椅上，手中的袋子已经快要见底，但却依旧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砂金狼狈的连坐稳身子都做不到，一不留神就摔下了椅子，就和那些沉沦在酒精中的人一样。
“还记得我说的吗？你们茨冈尼亚人就适合待在窨井盖下边……”
身后的花坛背面响起了一道亲切的声音，虽然她口气恶劣，还带着嘲弄和尖利的讽刺，但砂金忍不住笑了。
因为大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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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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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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