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为良臣

　　店中伙计，领着两人到了最上层的房间。
　　望着房间中与上一世大差不差的陈列，宋听澜与叶惊云对视一眼。
　　“他也真不怕有人报复他。”
　　叶惊云带着嘲讽的话听的宋听澜笑了笑。
　　“四哥的心思，我们猜不透的。”
　　“倒还没到猜不透的地步。”
　　书桌后的墙，忽然被人推开露出一间暗室。
　　“进来吧。”
　　宋砚礼带着人往里进，下了台阶走了一会儿，再次上了台阶就出现在另一个房间中。
　　宋砚礼让两人坐下，吩咐人上了茶。
　　宋听澜倒是没有顾虑端起茶小口抿了起来，尝了几口眼睛亮亮的看向叶惊云。
　　“这茶好喝，惊云你不尝尝？”
　　“不了，我怕喝了这茶走不出去了。”
　　上辈子斗个你死我活的人，谁敢再次相信。
　　“话倒也不能这么讲。”
　　说着宋砚礼伸手要把茶端过来，刚碰到就被叶惊云摁住。
　　“送出去的东西，别人不要，再要回去也不好看。”
　　“要的从来不是好不好看。”
　　宋砚礼抬手挣开，见着叶惊云手离开，又去拿。两人僵持着，宋砚礼抬手掀翻了茶盏。茶水溅了三人一身。
　　“……”
　　“若局与预期大差，那便推翻重演。叶惊云，这是你教的。”
　　“你我之间，可还能心平气和的说次话？”
　　宋砚礼挥手要人收拾了，桌上残局。洒落的茶汤被擦去，桌上摆了新的一壶茶。
　　宋听澜将两人拉开，摁着叶惊云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四哥，究竟是因为什么，与惊云反目？”
　　“你该问，她怎么敢出卖我。”
　　现下沦到叶惊云疑惑。
　　“我什么时候出卖你？你如若不下狠手杀了我父亲，我稀罕与你这个蠢货动手？”
　　“我什么时候对沈清寒下手了？我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吗？”
　　那时刚打尽了大仴，守住了云三州，宋砚礼正是往上攀的时候。
　　他有叶惊云做谋，顺风而行。
　　追权臣，揽势力。正是需要谋士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害叶惊云，可偏偏他就这么做了。
　　叶惊云踹了脚身旁空椅子，用的力道大，不过眨眼间就到了宋砚礼面前。
　　“够了。”
　　“一个是当朝四皇子，一个是礼部尚书。怎么所做的事如此幼稚？旁门幼子站出来，都比你二人稳重。”
　　“一个两个，死了一回还不长记性。”
　　“被人算计的两败俱伤，还以为是对方的过错。蠢，愚蠢至极。”
　　宋听澜向来以稳重知礼为名，少有今日如此生气的时候。
　　偏是局中人不明真相，宋听澜怎么想不通，两个“聪明人”怎么能到最后都死了呢？
　　“你二人今天，将原本知道的，坦白，明说了！”
　　宋砚礼与叶惊云对视一眼。
　　叶惊云欲要开口，被宋砚礼一句话堵的生生咽了回去。
　　“我重生两次。”
　　话落，空气静默一瞬。叶惊云有些不敢想象，看了一眼宋听澜发现她也是惊愕。
　　宋砚礼说，他最开始的一世很平常，算不上好。是个不受宠皇子，受了十几年的欺压，最终熬到了及冠，分了府。
　　他不想争，也不想抢。整日在京城四处游玩，日子也是闲适平淡。
　　忽然有天，京城出现了一个神人，可观天命，探未来。
　　叶惊云见着宋砚礼看向自己，大概也猜到是谁了。
　　她被二皇子收入门下做事，在她的帮助下二皇子在夺嫡中所向披靡。
　　于是，宋砚礼死了。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争斗中。他再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刚出生时，这是他第一次重生。
　　母亲的死，是宋砚礼无法言说的痛楚。是重生来，最无力的一事。年幼的宋砚礼第一次知道，没有权力知晓未来也是徒劳。
　　而后他蛰伏多年，渐渐地改变了很多事情，抢在二皇子前将那位神人收入门下。
　　“至于后面的事情，想来你们也清楚。”
　　“这次回来，是我第二次重生。”
　　宋听澜听明白了，但被这奇异的事情惊的说不出话。
　　叶惊云张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没有害过沈清寒？没有图谋着第一楼？没有想杀我？”
　　宋砚礼在叶惊云的注视下缓缓点了头。
　　“没有，哪怕最后与你反目，也只是不解你为何背叛我，想求个答案。”
　　叶惊云听了这句话后身子略微颤抖，而后伸出手指向宋听澜。
　　“那宋听澜，怎么又为了我挡剑死？你亲手杀了她，她挡的是我身前你的剑……”
　　宋砚礼扶额，沉吟不语。
　　而后指向了自己。
　　“我，当时剑指你，为了逼问你一个答案。是有人推了我一把，而后剑直入宋听澜心脏。”
　　“我没想到小妹会为你挡剑，她那时就站在你身侧，一瞬间的事。就连我边上侍卫，心腹都没料到局面会是如此。”
　　宋听澜摆了摆手，示意宋砚礼闭嘴。
　　“我承认，我那时挡剑，没想过剑直入心脏。而且我死前的一幕是，四哥慌乱的上前，惊云你刀架脖子要他后退。”
　　也是宋听澜偷偷算着自己不会那么巧被杀死，才敢去挡。
　　不晓哪步出错，竟死了去。
　　她心中有自己的谋算，几个皇子逐皇位。
　　身上流的血都是一样是，怎么她就不能争一争？她从没有站在谁的那边，不过是要他们肆意斗，她收个渔翁利。
　　唯独叶惊云，这个意料之外的意外。
　　真是一个人打散了整盘棋。
　　“我查到的一切第一楼灭，沈清寒死都和宋砚礼有关。”
　　宋砚礼皱眉，道：“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雨花十三阁，阁主令。我知西南滕雨楼，有雨花十三阁。月三阁的令牌，是你宋砚礼，你搏空阁主才有的。”
　　宋砚礼气的笑了声。
　　“好个陷害，雨花十三阁，阁主五年大换一次。你算算年数，是不是我刚换下去？”
　　……
　　最终三人只能确定，对方不算仇敌，能联手一搏。
　　终是怀着满心疑惑先回去，做下一步打算。
　　今夜的天空是深蓝的，繁星满天。
　　只是几人恐怕是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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