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护短
陆景冥稍微松了松她的手,仍旧往她身上输送着充沛的灵力,神情淡然的认真道:“疗伤。”
“疗伤为什么还会痛?”
“因为你太弱了。”
“……”一次提问换来长久的沉默。王逸然突然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她没想到陆景冥竟然会比她还要耿直,直到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
“大人。”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将要问出口的话,在看见他拒人之外的表情时咽了回去。
陆景冥见她欲言又止,只是应了一个“嗯。”
就嗯。
没了。
又是好长一阵的寂静沉默。
王逸然都快将这个嗯字嚼烂了,她不信他看不出来她有话想说,他就是不想接她的话。
既然如此。
那她就再主动出击一次!
“您下次,能不能别再抛下我了?”
蓄有委屈怨念的话响在他的耳边,陆景冥垂眸看着她右手手背,上面的五道红痕在烛火的照亮下,变得十分惹眼,他唇角微扬,弧度极浅,道:“算抛下吗?我看你挺能接受的。”
接受什么?
她听不懂这句话,这话里好似带有讽刺,但仔细一品又不是,他说的话不会令人感觉到不舒服,但又不会让人太好受。
“不算吗?”王逸然追问道:“您觉得不算吗?”
“不算。”
“所以。”她执着地想要一个回答,“能不能?”
陆景冥:“理由。”
因为被你外派任务的话,我没有办法留在你身边暗杀你。
她在心里默声回答,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我想留在您的身边。”
她以为她说完这句就能让陆景冥答应了,没想到换来了他的一记,诧异不解又暗波流转的眼神。
王逸然与他四目相对着,她没觉得自己给出的理由有什么问题,相反,她觉得她回答的很好很完美。
没有人会讨厌被陪伴。
她相信陆景冥也是一样的。
“你……”
“我什么?”她应得很快。
“没什么。”陆景冥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避开了她炽热期盼的目光。
王逸然抬眸盯着他的背影,以为他又要像上次赴宴那样,不理她直接走,心内一着急,便顾不得什么上下级关系,大声问了出来:“所以到底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陆景冥被她吵的脚步顿在桌前,他伸手端起已经变温的姜汤碗,转身看向坐在榻上的姑娘。
许是被她的锲而不舍扰烦了,他眉头微蹙,脸色冷下几分,终于开口道:“能。”
好不容易等到过一次回应,王逸然有些开心地弯了弯唇角。
她就知道,坚持总是有用的,不管用在哪方面。
陆景冥将她愉悦的模样看进眼里,内心莫名浮动起某种道不清讲不明的滋味。
若不是他见过的骗子多了,他真的会将这位姑娘给出的理由听进耳朵里去。
“看见了吗?”陆景冥问。
王逸然接过他手里的姜汤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看见了,那河里有靠血生长的怪野草,还有一具……”
“一具什么。”他心下一紧。
纵然知道过王君庆的遭遇,可真要人再说一次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她释了口气,话里藏着淡淡的悲伤:“一具被河水侵蚀殆尽的人体骷髅。”
“大人,您让我下到河里,就是为了这具尸体吗?”她抛出话题。
陆景冥闷声应道:“嗯。”
又是嗯。
但这次,她并不想多问什么。
不是出于谅解,而是出于识趣。
她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任何时候,都不能因为想满足自己的个人意愿而去让别人不高兴。
且王君庆这一案件她多少也了解些,主动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日后的进展而已。
“你这几日不要出府了,好生休养。”陆景冥说完,瞥了一眼她手上愈合的伤,“我会让周长策教你防身御术。”
“周长策是谁?”她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久了,对府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包括这个陌生的名字。
“到时你会知道。”陆景冥并没有对这个人多做解释。
王逸然懒得继续追问,管他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只要是个人就行了,她对任何事物都不太挑,也不敢挑。
“我明白了,那大人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不回去休息的话我没办法去你房里蹲你。
好不容易能跟他相处到一块了。
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堆积已久的蓄谋画面一幕幕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唇边扬起的弧度几次压不下去。
陆景冥看鬼似地盯着她的表情,转身走后弧度极浅地抽了抽嘴角。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苏鸿那个病秧子呆久了。
她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
寅时,丞相府里所有房屋都熄了烛火,独有一人屋里亮堂堂的,在无尽的黑夜当中显得格外惹眼,很容易招些不好的东西。
比如蹲在角落里足有半个时辰之久的王逸然。
她在喝完那碗辣死人的姜汤之后,便用离魂术来到了陆景冥的房间,正常人这个点都应该睡了。
但陆景冥不正常。
非常非常的不正常。
打从进来的那一刻起,王逸然就看见他坐在桌前,低头一边盯着旁边的账簿,一边不停拨弄着手下的珠算盘,时不时还拿起沾染墨水的毛笔在纸上圈圈点点。
嗒嗒嗒的声音不停传出,王逸然默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陆景冥这一行为无异于在熬她这只“鹰”,她伸手撑了撑发沉的眼皮,逐渐失去耐心。
到底睡不睡的?
不睡的话她怎么捉弄他?
眼看着她就要暴躁而起,他终于停下了手,垂眸盯着账簿许久,站起身开始脱去衣服。
王逸然立马精神地窜起来,走到他的身后,她看了账簿一眼,怎么看这个东西怎么熟悉,看到最后忍不住惊喜。
难不成这就是王君庆的遗物?
也不是没可能啊!
她想去拿,却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副状态,碰不到实物,且没有做好留字条的准备,无奈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目不转睛盯着陆景冥一件一件脱去衣服,到最后一件的时候,他动作明显一顿。
王逸然好奇地绕到他面前,只见他掀起了左肩膀处的衣物,在那处完好的皮肤上,赫然留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对这道伤再熟悉不过了。
这伤是她从盘生崖逃离妖族那夜,刺给那位除妖师的。
禁术所带来的腐蚀非一日两日能痊愈,王逸然见他痛得眉头紧锁流下冷汗,心里舒服了许多的同时忍不住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再刺狠一点,没有刺到他的心脏让他一命呜呼!
她笑眯眯地欣赏着那道伤口,恶趣味满满地注视着他自己伸手抹药,眉头紧皱和大汗淋漓的模样。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疼死他!
伤成这样,估计是不好睡觉的,至少躺在榻上会很难受。
片刻过后,屋内的烛火被他弹指用灵力灭了,在黑夜当中,王逸然翻身坐到他大腿上,她将手撑在陆景冥的臂膀两旁,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被这人的睡颜所吸引。
他在休息时,眉宇自然放松,呈现出来的神情并没有现实中那般冷漠拒人千里,夜幕天光照射进来,将他脸部轮廓描摹的柔和几分。
其实陆景冥在安静时,倒是挺像个人的。
要是不刨她妖丹不追杀她的话,就更像了。
王逸然在心里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犹犹豫豫地将身子缓缓压低,吐槽鬼压床真是不容易,她伸出指腹抚向陆景冥的额头,嘴里念着一串入魇诀。
他的呼吸喷洒声离她越来越近,隔着衣物的平静心跳导向在她的指尖,他们二人此时的距离,短到能越过某种防线,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最后一步动作尚在进行,突然被物体敲击声打断在原地。
一位男鬼压站在窗前,挑眉看着眼前过于刺激的这一幕。
王逸然怔了几秒,反应过来道:“你也是来压他的吗?”
对方冷漠又嫌弃地扫了她一眼,无视她的问题,朝桌边闪去。
王逸然脑子空白了一瞬,忽然想到桌上还放有王君庆的遗物,她急得从陆景冥身上下来,朝着那个男人闪击过去。
一道充沛的魂力就要打到他的身上,他突然换了方向朝陆景冥扑去,不过眨眼的时间,陆景冥便反应强烈,曲起腿,难受地扭了下头,一团青色阴气罩在他的身上,化成缕缕雾气快速地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王逸然愣在原地,看着他动手迫害自己的仇人,察觉到那团阴气越来越不对劲时,她恍然冲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摁进地面,闪过狠光的眸子里带有一丝杀气。
“再碰他一下,我就撕碎你!”
插入书签
陆哥:“你……”
然宝:“我什么?”
陆哥:“你好大胆。”
![note](//static.jjwxc.net/images/icon/note.png?ver=0307)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