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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人
很快他们到了家。
沈千帆拿出酱肉，切了一小半分给小朋友们，然后拿着鹌鹑和鱼进了厨房。
江云梦跟着小朋友出门，等小朋友们各自回家后，她拐了个弯，去找江云离。
江仁家离得不远，两家算是比邻而居。
江仁家院子比老宅子大，前前后后四间砖房，不过用料没有老宅子好，砌墙用的土砖。
正中央、房间格局最大的房间是江仁夫妻的房间，家里的粮食和钱都由他们保管。
左边的两间格局和面积都差不多，是江爱国夫妻带着儿子住，江爱民夫妻住在另一间。
右边只有一间砖房，原来是江爱花和江云离一起住，现在是家里几个丫头在住。
而江云离住在旁边后来搭的木头房子。
用的理由是，她可以住在江云梦那，不在家里长住，就另搭一间了，浪费钱。
江云离本来不叫这个名，江其有了江云梦后，按照族谱取了‘云’字辈，江仁说两个姑娘年龄相差不大，正好可以一起培养，把江爱草改成了江云离。
江云梦过来的时候，江云离正在院子中洗衣服，李翠娘坐在屋门口，给江仁补衣服。
李翠娘第一个看到她进门，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
“小梦来了，快进来，来找小离的吧。小离去给你妹妹搬个凳子。”
江云离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江云梦，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江云梦摆摆手，拉起江云离。
“我来是找离姐姐要点写字用的纸，我记得离姐姐上过学，应该还有剩的。”
“哟，梦梦这是脑子好了，说话都有条有理的。有，当然有。”
李翠娘大方说道：“就算小离的没了，不是还有富贵嘛，我们富贵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成绩是他们班里第一呢。”
“是么，那就谢谢伯娘了，一会儿我让沈千帆送钱过来。”
“送什么钱啊！不值当什么，云离年年在你家住，照这样说，我还得给你送钱呢。”
李翠娘放下手里的缝衣针，站起身，“行了，别推来推去的，我这就去富贵那屋看看有没有你要的写字本。”
李翠娘走后，江云梦紧紧握着江云离的手。
“姐我想让你回去住。”
江云离声音很轻，“不行的，他们不会同意的。”
不花钱还能帮忙干活的白工，谁不想抓在手里呢。
“他们同意，你就会跟我回去的，对吧！”
江云梦固执地不想让她留在这里。
去城里那天，姐姐还是满脸笑容，带着挥斥方遒的意气。刚才一见，她差点以为是两个人。
这才几天，姐姐就被磋磨成这样了。
她以前脑子不好，顾不了这么多，现在却不行，她舍不得姐姐困在这个泥潭里。
江云离眼眶含泪。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十年前就是这样！如今依旧。
这让她怎么狠得下心对梦梦不好！
李翠娘出来的时候，江云离已经整理好情绪。
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表面已经揉烂了的本子，递给江云梦。
“富贵性子活泼，本子不经常用，都祸害了，你将就着用吧。”
江云梦接过，随意看了眼，“没关系，这已经很好了。”
李翠娘看了江云离一眼，见她背对着，半天没什么反应，神色冷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我们梦梦长得就是好看，现在人也聪明了，要是以前，肯定能在城里找个正式工。”
要说江家这女儿，也真是好看。
江云梦一米六三的个头，身材苗条，前凸后翘，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勾人的很。
要不是之前她是个傻的，来提亲的肯定能踏破江其家的门槛。
不过，
李翠娘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江云梦。
就算结婚了又怎样，反正还没领结婚证。之前来村里普法的人说过，不领结婚证，法律不承认双方的夫妻身份。
只要江云梦不是招婿，是嫁出去，一个外嫁女就管不到江家的财产了。
当然，若是嫁到他们李家就更好了，亲上加亲。
她面上露出遗憾的表情，“以前还好，现在的小梦配一个赘婿，可惜了。”
感觉身侧的手被握紧，江云梦轻轻捏了捏对方。
她淡淡地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和沈千帆已经结婚了，村里人都知道了。”
见江云梦没反驳，李翠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而说道：“小梦的脑袋真是好了，想法越来越多了。”
江云梦的心轻轻一跳，以为内心的想法被看穿了。
但李翠娘却不再说了，站在原地，定定的的看向江云离。
江云离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妈说得对，小梦配沈千帆，可惜了。”她的喉咙动了动，“小梦，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江云梦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哦~伯娘，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跟伯娘还客气什么，你说就是了。”
江云梦露出一个羞答答的表情，“沈千帆要忙地里的活，我又太长时间没做家务了，现在家里一团糟，我想让离姐姐去我拿住，最好是结婚之前一直都住在我那。”
“当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不好，但我真的需要离姐姐。”
李翠娘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她故作犹豫了一下，“这……”
江云梦似是有些急迫，“我知道要求有点过分，我可以不需要离姐姐带粮食，她住在我家可以跟我住在一起，我吃什么她吃什么。”
离姐姐在她家住了这么多年，李翠娘肯定知道她和沈千帆是分房睡的，甚至有可能是她让江云离挑拨，不让两人睡在一起。
江云梦透露出来这个消息，一是透露出她不喜欢沈千帆，不想跟沈千帆住在一起的意愿。
二是让李翠娘觉得她言语不设防，认为她是个傻的，放松警惕。
他们之前一直让离姐姐常去照顾她，为的不就是能把离姐姐安插进去。
她现在就是给他们这个机会。
果然，李翠娘笑的更真诚了。
“唉，行吧，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能看着小梦每天发愁不是！”
她一边说着勉强，一边叫江云离回屋收拾东西。
“我去跟小离一起收拾，小梦，你在这等一下。”
说完，拽着江云离进屋。
“小离，妈平时对你怎么样？”
江云离低着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什么怎么样？”
李翠娘看她这样，立刻拉下脸，“见好就收，江云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别忘了，你的婚事还得我操办。”
“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江云离小声嘀咕。
“你敢，看你爸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李翠娘冷斥一声，然后柔和了声色，“娘也知道你不愿意伤害小梦，但你想想，小梦现在住的房子，等她嫁出去，她的房间不就是你的了。”
江云离抬眼看她，冷淡的问：“真的能有我的份吗？”
很快，她的胳膊被拧了一下。
“顶什么嘴，我说能有就能有，就算以后你嫁出去，难道就不回来住了？你放心吧，那间房我肯定会给你留着。再说，我又不是只为了房子……”
李翠娘顿了一下，自知失言，赶紧说道：“快收拾，小梦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江云离假装没听到，低着头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间柴房又破又小，还堆了一些木柴，把她的地方挤在角落里，柜子什么的根本放不开，她的东西大多都在梦梦那。
很快，江云离就收拾了个包袱出来。
李翠娘跟在后面，觉得江云离步子慢，走路磨磨蹭蹭，还推了她一把。
“快走，别让小梦等急了，”然后对江云梦笑着说：“小梦啊！伯娘就把小离交给你了，你放心，她家务活很熟练，能帮你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地里要做活的时候，小离还得回来，家里也离不开她。”
“那就多谢伯娘了，”江云梦一副欣喜的样子，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她当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而李翠娘也觉得天上掉了馅饼。
江云梦和江云离出来的时候，江云离还有点缓不过神。
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那以前怎么不行？
要是李翠娘在这，肯定会说，以前江云梦是个傻子，她住进去就是趁人之危，就算她不要面子，村里人也不会同意。而现在是脑子好了的江云梦亲口要求的，谁还会多说什么。
江云梦拉着她往回走，边走边笑她。
“这就傻了？还反应不过来？”
“她，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同意我跟你走？”
“家里少了一张嘴，她还不愿意？再说，她不是交给你任务了吗？近距离接触，才好完成任务啊！”
江云离愣在原地，“梦梦，你，你知道了……”
眸子立刻被泪水浸染，却遮掩不住其中的仓皇和无措。
她从没想过，自己那么肮脏的一面会这么快披露在梦梦面前。
她也幻想过，要是能永远不让梦梦知道就好了，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想，晚一点，再晚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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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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