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但是装的[快穿]

　　晚秋的天黑得特别早。
　　一只落单的燕雀站在电线杆上。
　　冷风扫过，它抖了抖翅膀，深褐色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楼房。
　　窗帘被风掀起一角，不慎漏出一缕微光。

　　沈凉觉得脑袋有些晕乎。
　　迎着林知雀疑惑的眼神，她有些按捺不住的冲动。
　　再靠近一些，她这么想着，付诸行动。沈凉慢慢贴过去，放在膝上的甜食一颗颗散落在地，但无人顾及。
　　皂角的气味更加明显，但还不够。
　　她听见林知雀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温热的吐息扑洒在脸上，银色的月光敞开温柔的怀抱，沈凉终于可以看清少女酡红的脸和湿润的眼，带着魔性将她扯进深潭。
　　沈凉靠得更近了些。
　　直到林知雀轻颤的睫毛都一清二楚，鼻腔里再无其他气味。
　　手也软软的，有些麻麻的感觉。她将手搭在林知雀的肩上，脑袋有些沉重。
　　“真好看。”迷醉的少女轻声呢喃，心尖有只小猫在起舞。
　　茶色长发与夜色般的乌黑缠绵。
　　“…什么？”猫一般的少女从喉咙里发出暧昧的气音，嘴唇微张。
　　寻到了舒适的位置，沈凉闭上眼睛，满意地埋在她颈间，不再发出动静。

　　月色亦不及你。

　　不知何时，电线杆上来了更多的观众。
　　两只圆滚滚的小毛球收起翅膀，闭着眼紧紧依偎在一起，抵御着萧瑟的秋风。
　　窗外和屋内一般寂静。
　　等到脸上的热度重新冷却，耳边不再响起自己鼓动雀跃的心跳，林知雀才重新看向肩上昏睡的少女。
　　那总在叽叽喳喳的嘴此时只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林知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她瞥了眼滚落在地上的一颗颗甜食，小心地伸出手，拿起桌上拆开的包装盒。
　　本品内含酒精，请勿让儿童食用。
　　一行黑字标在右下角。
　　明明还算是醒目，怎么没有发觉呢。
　　心情复杂的林知雀重新放下糖盒，将熟睡的女孩轻轻扶到自己的膝上。
　　要下去和司机说一声吗，这样大概是回不了家了吧。
　　下意识地抹去摇醒沉睡的少女的选择。
　　抬眼看了看墙上老旧的钟，林知雀的手指不自然地在手心打转。
　　——再等等吧。

　　沈凉很久没有做梦。
　　不如说她‘死后’再没做过梦，就像做梦的能力被剥夺。
　　但现在的她在梦里，少女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纯白的空间看不见边界。
　　只有一道机械的声音无尽地循环：
　　“付出代价，等价交换。”
　　“付出代价，等价交换。”

　　真是一场噩梦。
　　悠悠转醒的少女想着。
　　睁开眼看到的是不太熟悉的天花板，掀开身上的被子，感受到肢体仿佛生锈般的酸痛，沈凉的面色一苦，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
　　这应该还是林知雀家里，沈凉揉了揉眼睛，开始寻找少女的身影。
　　一眼能看全的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响。卧室的门微掩，并未完全关上。
　　沈凉悄悄走了进去，果然看见黑色如瀑的长发。

　　少女的脊背挺直，专注地书写着。
　　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细小的沙沙声。
　　藏起脚步声，沈凉走到林知雀的身后。
　　林知雀的字很规矩，方方正正的，虽说不上让人惊艳，但也不丑。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改卷老师会很喜欢的字体。
　　清爽，没有多余的笔触。

　　“知雀之后想去哪所大学呢？”
　　没有被突兀响起的声音吓到，手上的笔也没有停下，“…或许就去海大吧。” 回答并不绝对，又将问题抛了回来，“你呢？”
　　“我吗？应该也会留在海城吧——”或者出国镀金，沈凉暗自嘀咕，不过应该到不了那个时候任务应该就顺利完成回收了吧。
　　到时候她肯定会一刻也不等地跑回快穿局。
　　虽然说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享受第二人生也没什么不好，但归根究底，这可是上班！
　　沈凉，坚定的反对加班新时代打工人。

　　将最后一行填上，林知雀搁下笔，转头看向站在背后的少女，敛起耳边凌乱的发丝。
　　“洗手间有一次性的牙刷和毛巾。”沈凉略略后退，使得林知雀可以推开椅子站起。
　　“知雀，谢谢你收留我。”她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我也没意识到是酒心巧克力，毕竟太久没尝到了…”
　　说一杯倒都是抬举她了，沈凉在外的时候总会找各种理由尽力避免酒精，没想到怎么在这就松懈了防备。
　　好在不是其他人。
　　黑发少女的眼神就像无言的叹息。
　　“你下次还是注意些。”淡淡的嗓音里并没有抱怨一类的情绪，只是在陈述理所当然的道理。
　　“哎呀——”沈凉想打个哈哈，却看见少女走近一步，熟悉的气味将昨夜的片段唤醒。
　　冰凉的手擦过她的脸颊，她不自觉抖了抖。
　　林知雀沉默地理着她的衣领。沈凉比她高些，只能看见整齐的刘海和白得能透出些血管颜色的手。
　　像是照顾宿醉的爱人。无端的想法冒出，又很快如气泡般一触即碎。
　　将褶皱的下摆扯平，池水般清澈的眼眸终于倒映出她的身影。

　　“厨房有白粥，洗漱完可以吃。”白皙的脸和往日一样冷淡。
　　沈凉又后退了半步，讪讪地笑道，“好哦，对了知雀，我昨天没闹你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林知雀的眼神像在探究，又像在回忆，而后终归平静。
　　“…没有。”
　　“那就好。”沈凉舒了口气，重振精神般雀跃地离去。

　　抱住一边垂落的手臂，黑发的少女低着头，耳后的灼热让她有些不自在。
　　真的不记得了吗。

　　沈凉洗漱完出来就看到林知雀已经将粥盛好端出。
　　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下，空虚的胃在大声嚷嚷，直到吞下温度恰好的白粥。
　　眉眼都惬意地舒展开。
　　精神值稳定的林知雀真是个小天使。看向身边沉默地用着早餐的黑发少女，沈凉想着。
　　也不知道任务完成后会是谁这么有福气。忽略了一闪而过的不适，与小口小口文雅吃着的林知雀不同，沈凉几乎是风卷残云般大口吞吃着，很快只剩下干干净净的空碗。

　　掏出已经低电量警告的手机，看着一大串冒出来的消息，沈凉露出闲适的微笑。
　　她没有刻意遮挡，身旁的少女也能隐约看到屏幕上的内容。
　　林知雀看见停驻在聊天界面上方的备注。
　　——小李。
　　能被这样称呼的只有那个金发的雀斑女孩。
　　自从上次给沈凉打抱不平之后，李想看她的表情总是怪怪的，像是有些尴尬又了然的样子。
　　大约是眼前专注地看着手机傻笑的人又说了些什么。
　　应该不会太好听。少女对自己有着自知之明，冷冰冰，总臭着脸，看不起人都算还好的形容了。估计是劝她不要来招惹自己吧。悲观主义的少女看着沈凉的屏幕闪烁着，纤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纷飞。
　　上方的名字切换到了林瑶。
　　看着沈凉的笑容愈浓，林知雀垂下眼，看向碗里隐隐散着热气的白粥。
　　昨天还是应该让司机给她送回去的。机械地将勺子送进嘴里，少女如是想。

　　终于注意到蔓延开的低气压。
　　是因为忽略她所以生气了吗？也是，人家这么勤勤恳恳照顾到早上，沈凉将手机重新放进兜里，开口道：
　　“圣诞的时候有各个社团的演出哦，虽然我是回家部，”低着头的少女没有回应，“到时候我们坐一块儿看吧。”林知雀也并未加入社团，除了她本人兴趣缺缺的样子，应该也有不少人被她冷冰冰的表情吓退，毕竟那精致的面容绝不轻易被忽略。
　　知雀应该多笑笑。沈凉在心里暗暗地想。
　　终于吃完的少女抬起头，少有地露出有些不耐的模样，“到时候再说吧。”

　　主动起身将碗勺收拾好洗净的沈凉伸了个懒腰。
　　林知雀将窗帘拉开，阳光闯入本还有些昏暗的室内，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她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

　　手机在兜里发出几下急促的振动，看了眼时间，沈凉朝门口走去。
　　“那我就不打扰你，先回去啦。”沈凉一边挥手一边穿着鞋，等到重新直起腰，便看见沙发上的少女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虚幻，散出彩虹般的光晕。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有些出神的沈凉惊醒。
　　沉浸在书中的少女没有应答。
　　沈凉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又轻手轻脚地合上，尽量不发出过多的声音。
　　刚走下楼，一股子冷风钻进脖子，凉意席卷全身。
　　“嘶——怎么这么冷，明明太阳那么大。”沈凉裹紧外套等着车，眼神和对面电线杆上蜷在一起的小毛球对上。
　　要是我也能长出羽毛就好了。她在心里嘀咕着，低头看向屏幕上的消息。
　　手机屏幕有些反光，她把亮度拉到最高才能勉强看清。
　　‘江湖救急，速来！’来自小李，并附上了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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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地看着书的少女像是没有注意到有人离去。
　　只是感受着阳光带来的些微温度，沙发残留着的未消散的气味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看见书页上自己的影子，停留在一页久久没有翻过。
　　耳边传来隐约的鸣笛和引擎声。
　　林知雀将书扣在一旁，拉过一边团在一起的被子，微微并拢膝盖。
　　好冷。
　　少女的心中发出相似的谓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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