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看我

作者:青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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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喜欢的人写作业



      宋秋言脑海里仿佛爆开一刻炸弹,还是重量级的,他脱口而出:“你有病啊,我是男的!”

      秦诤说:“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宋秋言抓狂问,“你爸妈知道吗?”

      秦诤反问:“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没有父母可以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同性,就是宋秋言,父母都不管他了,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他也不敢告诉父母自己喜欢同性。

      宋秋言深吸一口气,又吐出,稳定了下情绪,说:“就当我发烧什么都没听见,你赶紧从我家离开,把门带上。”

      秦诤说:“你还没吃饭。”

      宋秋言说自己吃不下,但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下,他确实饿了。

      宋秋言有些尴尬,停顿了片刻,说:“谢谢你来看我,我好多了,不用你照顾了。”

      宋秋言似乎想让秦诤不要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就这么把这页揭过去,当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把他请走。

      可秦铮却坚持,说:“不行,你还在发烧。”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宋秋言有些生气了。他赌气地说:“我就是烧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秋言瞪着秦诤,秦诤忍住了觉得他可爱的而想笑的表情,说:“不行,你不能死。”

      “你管我死不死!”宋秋言彻底怒了,“你不走的话,我现在从六楼跳下去,死你面前!”

      秦诤不太想继续这个关于死的话题,说:“宋秋言,活着不好吗?你不是还饿着吗?”

      宋秋言的肚子这时候又叫了一下,声音大得两人都听见了,宋秋言觉得难堪,恨自己不争气的胃。俗话说不做饿死鬼,况且他又不是真的想死,只是被气极了。

      “况且,”秦诤说,“我还没有追到你。”

      宋秋言一听这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劲,腾地一下坐起来捂他的嘴,让他别说了。

      秦诤感觉到宋秋言的手心很热,微微湿润,大概是退烧药开始起作用了。

      “你出汗了,”秦诤说,“躺下吧,等会吃饭前量个体温。”

      宋秋言再一次被秦诤话题的突然转换惊到了,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秦诤的手机响了,是酒店的员工打来的,送了粥和一些小菜来,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栋,在小区门口给他打电话。

      秦诤给他报了个楼栋号码,然后自己下楼去拿。出门前,还特意看了一下窗户,确认是关好的。

      宋秋言无语,难不成秦诤真以为他会跳楼啊,犯得着吗,因为不想答应告白就去死,那也太冤了。

      酒店的粥是普通的白米粥,熬得浓稠,几样小菜做得倒是精致,一碟清炒小白菜,一碟咸蛋黄煎豆腐,一碟火腿玉米青豆和一碗丝瓜滑肉汤,还有一份蒸点。

      秦诤给他摆在床头柜上,先让他量了体温,三十七度五,开始降温了。然后才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清理了,把菜摆在上面,先给他盛了一碗粥,放了个勺子,递给他。

      宋秋言看了看粥,又看了看秦诤。

      他觉得自己应该争气一点,不是有那句话吗?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刚拒绝人家又接受人家的好意,那不是渣男吗?

      但他的胃实在不争气,驱使着大脑,大脑驱使手臂接过碗,然后说了声谢谢。

      宋秋言搅了搅粥,舀了一勺吹了吹放进嘴里,粘稠顺滑,是小火慢炖的,不是食堂里那种勾芡出来的浓稠。
      温暖的粥抚慰了他的胃,宋秋言由衷感叹道:“好喝。”一时忘了面前的人。

      “你喜欢就好。”秦诤说,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宋秋言退了烧,又饿了好久,食欲大开,喝完了一碗粥,吃了许多菜。他还要再吃一碗的时候被秦诤制止了,“吃多了不消化,你还没好。”

      宋秋言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听了秦诤的话,把碗递给他。

      秦诤把东西收了,没吃完的也一起装进垃圾袋里,宋秋言看着觉得浪费,但是想秦诤估计是不吃剩菜的,就没出声。

      做完一切后,秦诤又在客厅打了个电话,他进房间的时候,宋秋言靠在床头上,问给谁打电话。

      宋秋言本来是随便搭话,没想秦诤会回答,说是打给刘规的。

      宋秋言想起昨天刘叔叔出现在校门口,他早就怀疑是秦诤叫他来的。

      “昨天是你让刘叔叔来接我吗?”宋秋言问。

      秦诤嗯了一声,宋秋言脱口而出:“为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还能因为什么啊,刚才不是都问了吗,平白又找了一顿尴尬。果然吃了饭血液都跑到胃去参与消化了,大脑都变傻了。

      秦诤笑着看他,没说话,宋秋言偏头,换了个话题,“帮我拿一下手机吧,在外套口袋里。”

      外套其实就放床尾,宋秋言自己就能够得着。

      秦诤帮他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他。

      手机是四五年前的款式了,平时就卡,冬天尤甚。宋秋言接过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估计是被冻的。

      宋秋言把手机充上电,过了好几分钟才重新开机,好几个未接来电跳了出来,有班主任的,也有程诚的。

      宋秋言给程诚打了个电话,程诚听起来比他还严重,有气无力地问宋秋言好了吗。宋秋言让他别说话了,好好休息,自己没事不需要担心。程诚听了,一边咳嗽一边说那就好。

      挂了电话,宋秋言猜秦诤肯定是从班主任哪儿知道了自己的地址,秦诤大概也跟他说了自己的情况,自己没必要再给班主任回电话了,就回了条短信了事。

      处理完手机的来电,宋秋言无事可做,安静下来后尴尬也回来了。好在秦诤没在房间里久待,他去了客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着像是打了个电话,然后外面又安静了,正当宋秋言想他会不会悄悄离开了,就又听见他进厨房,没一会儿把水壶一起拿进来了。

      见宋秋言坐在床上,半个上身没盖被子露在外面,秦诤说:“把外套披上吧。”说着,把外套拿起来,宋秋言说要自己来,秦铮就递给他了。

      宋秋言虽然退烧了,但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脑子也转得慢,呆呆地看着秦诤给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倒了大半杯水,又把水壶放在旁边。
      他慢慢地眨眼睛,看着玻璃杯半晌没动。

      宋秋言想,无论秦诤心里怎么想,无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今天多亏了有他,于是宋秋言觉得自己刚才属实有些不知好歹,便由衷地说句:“谢谢你啊秦诤,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

      这已经是宋秋言第二次让他回去了,换了旁人早就走了,但秦诤只是把自己的书包拿来,说有东西给他。

      宋秋言疑惑地看着,想不会是什么表白的礼物或者情书吧。

      以前不是没人送他这些,虽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想起了依然很尴尬。宋秋言一边想着该怎么拒绝,一边盯着秦诤的动作,想看秦诤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接着,他看见秦诤从包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A3纸,中间夹着两张A4纸,分别是一张英语小练和一张数学小练,那张A3纸则是昨天发放的月考理综卷子,老师要求把错题整理一遍作为作业交上去。

      宋秋言傻了,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秦诤,问:“这是什么?”

      面对明知故问,秦诤还是回答说:“作业。”

      宋秋言:“……”

      宋秋言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送给我作业?”

      “班主任塞的。”还是当面给的,不能不接。

      宋秋言说不清现在是失望还是惊讶,反正不可能是惊喜,“……送你吧。”

      “我也有。”秦诤说。

      班主任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当然是一视同仁,特别是秦诤刚考了倒数第一,再不写作业岂不是要反天了。

      宋秋言彻底无言了,看着那三张纸,想自己一个大病初愈,刚刚退烧的病人还要写作业,有比这还凄惨的事情吗?还不如病着呢。

      宋秋言慢慢往下滑,滑进被窝里,盖住自己,尽量不去看那几张作业,说:“我还没好呢。”

      明明刚才又量了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七度了,他们两人都看了体温计,现在却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诤说:“那明天再休息一天吧,作业先不写。”

      宋秋言问:“你要去上学吗?”宋秋言想说你明天别来我家了,但问得含糊,秦诤却听明白了。

      “不去。”秦诤说,又问他:“你想我去吗?”

      宋秋言想你一个健康的人天天不去上学像什么,班主任不会放过你的。

      “你还是去上学吧,不过……”宋秋言只说了个不过,他觉得把后面那句说出来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人家今天来看他,又是伺候他吃药,又是伺候他吃饭的。非提一句你别来了,显得太无情了。

      秦诤就像没听见他的但是,把摊在床上的卷子收起来。说实话,秦诤也不想写,但看起来要宋秋言写作业就像是登天一样难。

      秦诤略微扫了一下卷子,宋秋言的理综三科加起来,只得了几十分,写得居然满满当当,也是多亏了他。

      “我帮你写了吧。”

      “嗯?”宋秋言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帮我写?”

      秦诤点头,把卷子拿起来放在窗前的书桌上,那上面随意摆着两本素描本和一本高一的数学练习册,还有几只没有笔帽的笔,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秦诤略微整理了一下,将作业和素描本收在一起。

      宋秋言看见素描本时猛地想起他前天做了什么,万幸地想到还好他将那页翻过去了。

      “把素描本给我吧。”

      秦诤看了他一眼,宋秋言心里打鼓,祈求秦诤千万别好奇去翻看,幸好秦诤不是会乱翻东西的人,那幅画才得以躲过他的注意。
      东西拿到宋秋言手上时,他才真的安心下来。

      “要铅笔吗?”秦诤突然问。

      “不要。”宋秋言一时没把两者联系起来,下意识地回答,然后一愣,反应过来又说:“不画,就看看。”

      秦诤没有深究,回到书桌那儿,去准备写作业。

      他给写作业腾出一个区域,放上作业。
      宋秋言一个人生活久了,不常打扫,什么都是凑合着,桌上的练习册上积了一层薄灰。

      宋秋言看秦诤真的有要写作业的架势,不太相信地问:“你真的给我写吗?为什么啊?”

      秦诤又把自己书包拿来,把自己的那份也放在桌上,想无非是多誊写一遍,没什么难的。秦诤刚来那天,就看见程诚帮宋秋言抄作业,宋秋言也没像今天这么问个不停。

      秦诤站在书桌边,此时快到中午,阳光比起早上时明亮了不少,隔着一层窗前的纱帘,暖色的阳光细碎地洒满了书桌,有一些攀爬到秦诤的身上,照着他整个人镀着一层光,暖洋洋的。

      秦诤就站在这样的光里,转头对宋秋言说:“帮喜欢的人写作业,算理由吗?”

      宋秋言一口气差点堵在胸口顺不下去,暗恨自己多嘴。

      他微微睁大眼睛,试图找出秦诤这么理直气壮一口一个喜欢的勇气从何而来。

      “你有病啊!”

      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人家告白那都是婉转又含蓄,哪有这样大剌剌的,把喜欢挂在嘴边。

      说得那么轻而易举,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了。

      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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