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中心

　　B大第二教学楼，教室内。

　　“...那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下面我来说个事情啊，”老师将PPT翻到对应的一张，“刚刚也跟大家说了，我们这门课除了平时的课后作业，还有需要大家分组去完成的几个大作业。”

　　“老师，可以随便组队吗？”有同学问出了大家非常关心的问题。

　　“啊对，我正要说这个，不行哈，我们响应号召，为了提高大家的团队协作能力和应变能力，采取随机分组的方式...”老师回答地极其官方。

　　同学们一片哀号。

　　“不要嚎叫啊，我从你们计算机老师那里要来一小段代码，咱们马上就能分组，公平公正公开，分好组大家在第几组完成对应组号的题目就好啦。”老师说完开始运行代码。

　　“保佑保佑！把我分到大神那一组，谢谢！”同学一号默默祈祷。

　　“分到大神，分到大神，求求了！”同学二号默默祈祷。

　　......

　　“苍天，把我分给祁方聿，我只要祁方聿就行，另一个是谁都无所谓！”付乐在祁方聿身边念叨。

　　等待结果的时间那么长又那么短，大家都觉得自己可能是这学期抱到大腿的幸运儿。

　　“啊！不是吧！老师这个代码是不是有问题！申请重跑！”同学一号不敢相信。

　　“是啊老师，这代码是不是不匹配咱们班的名单啊，这直接要跪啊，这遍当是试水吧，再跑一遍吧！”同学二号不愿接受。

　　没有分到大神的同学纷纷附和。

　　“就这样啦，大家要怪就怪你们计算机老师，这代码他给的。”

　　“是啊是啊，就这样吧，反正都要做，跟谁都一样的。”被分到和祁方聿一组的付乐大声说道。

　　“嘁切~~~”果不其然被群嘲，和大神一组的人没资格发言。

　　“老师，你出的题也太难了，做不出来啊！”

　　“是啊是啊，老师真太难了，遭不住啊！”

　　“没事没事，不难的，怎么会做不出来，做不出来明年继续来跟着我学。”

　　大家：呵呵，老师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课后，大家哭天抢地地收拾东西准备换另一个教室上课，两个女生走到了祁方聿面前，其中一个眼睛又大又水灵的萌妹子开口：“祁方聿，我和你们一组，到时候就靠你了！”

　　祁方聿正收拾完东西等着付乐一起，抬头看着面前的女生：“好，没问题，我做完发给你，你来做PPT？或者你上去作报告？”

　　“太好了，”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吗，完全不用担心，女生还沉浸在随机分组带来的惊喜中，“可以的，我做PPT吧。”和大神一组，做什么都没有后顾之忧。

　　“好，那就付乐上台作报告吧。”祁方聿回道。

　　“怎么就定了？”付乐抗议。

　　“那你做材料，楼妤上台汇报？”

　　“啊~~”付乐揪住祁方聿的袖子扭捏娇嗔道：“怎么和大神一组还要干活啊~~祁哥~~~”

　　祁方聿嫌弃地甩开了付乐：“滚。”

　　看着祁方聿和付乐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另一个女生推了推楼妤：“嘿！回魂啦！多好看呀让我也仔细瞧瞧。”

　　楼妤听出了朋友的打趣，但还是没忍住多瞥了几眼，大神叫她的名字也这么带感，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工厂内。

　　祝无羊在厂子里干了十多天的活，宋靖彦和叶周行前几天就已经开学不再来了。虽然这十几天都只是在流水线的同一个位置做工，从早到晚重复着相似的动作，但祝无羊非常享受这种纯制作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生活被皮具包围了，没有谁能打扰他。

　　当然没有人打扰他，毕竟在工厂里，大家都是为了钱才来的，从早到晚地干活已经非常疲惫了，吃饭时偶尔的闲聊已经耗尽了大家仅剩的和同事社交的欲望。除去多了一份喜欢，祝无羊和其他人也没有不同。

　　吃过晚饭，祝无羊去自己住的小房间，拿了自己按照杨师傅给的图纸做好的成品皮具，去了杨师傅的工作间。祝无羊还没受过杨师傅的指导，只是入职那天杨师傅给宋靖彦和叶周行安排任务的时候，顺便也给了他一张简单的图纸，让他先试着做做看。

　　祝无羊拿着皮具站在门口试探地敲了敲门：“师傅...”

　　“进！”

　　推门进去，杨师傅也在比对着图纸研究着。看到祝无羊进来，也没怎么多在意：“什么事？”

　　“噢师傅，这是我按照图纸做的，想让您看看...”

　　杨师傅抬眼看了看祝无羊，又收回了目光：“拿过来我看看。”

　　接过祝无羊递过去的皮具，随意地翻转着扫了几眼：“栓子说你喜欢做这个？”没有评价祝无羊的东西，突然另外提起了话题。

　　祝无羊已经等着杨师傅骂他的‘玩意儿’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闲聊这个环节：“哦，嗯，喜欢。”

　　“以前天天都有上手做吗？”

　　“没有，以前得空了会做。”以前只当是个爱好，倒也没有下太多功夫。

　　“哼，看出来了，”杨师傅念念有词，又接着说：“你是想学手艺，还是就想出来打打工多赚点钱？如果你想赚钱，我还有别的路子能介绍给你。”

　　“想学手艺。”想学，非常想学，“赚钱我可以干其他的，庄叔的保安队会帮综合部拉货，一次70，他说之后有机会可以叫我一起帮忙，还有他...”祝无羊对打听赚钱路子的事还是很熟。

　　“行了行了，”杨师傅及时关上了祝无羊想和他分享乱七八糟信息的嘴，“栓子说你第一次出门，让我照顾你，但手艺光靠照顾是照顾不好的，你明白吗？”

　　“明白！”

　　“手艺也不是谁想学都能学的，虽然我们这里只是帮公司出货，但每个货，一毫一厘，你都得把控好了才能交给其他人去做，你的手要稳，眼要亮，心更要明。懂吗？”

　　“懂！”

　　“三个月，这三个月线上的事你还是要继续做，我也会给你布置任务，三个月之后看你长进，然后再看你适不适合继续留在这儿，明白了吗？”

　　“明白！”

　　“好啊，明白就好，明白了你就站近点。”

　　祝无羊心中正慷慨激昂着，大步向前。

　　“明白！你明白个屁，你看你切的这个皮，手都抖成什么样了？你是喝完酒切的？啊？还有，你看看这个线，你......”

　　......

　　“师傅，那我先回去了？”祝无羊怯怯地询问。

　　“走吧。”

　　“师傅再见。”

　　杨师傅头也没回。

　　祝无羊关门后长舒一口气，果然，他还只是个‘玩意儿’。不过说实在话，他心里莫名地很爽。

　　以前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很一般，倒不是他不努力，当然他也没有特别努力，只是很普通。老师有时拿着他的卷子，他都能感觉到老师有一种无力感，老师不会批评他，肯定也不会夸奖他，他有时候觉得，他在老师眼里可能像烂泥，想扶一把，但实在普通得无处下手。又普通，又烂。

　　但刚刚很不一样。他是有问题的，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手艺，师傅全都知道，他还愿意花时间批评他。师傅用自己的时间告诉他：你有问题，你需要改，我就在你旁边陪着你改。

　　祝无羊兴冲冲地小跑向自己的宿舍，攥着师傅新给的图纸，他觉得他今晚不需要睡觉了，做他个通宵！

　　晚上，宿舍。

　　叮！

　　祝无羊放下皮料，拿起手机。

　　——睡了吗？

　　是祁方聿发来的信息，祝无羊回复——还没

　　紧接着手机就响起来电铃声。

　　“喂，祁方聿，怎么了？”

　　“来问问你最近怎么样，还适应那里吗？”

　　“相当适应。”祝无羊下午被骂了一顿心里正开着花。

　　祁方聿听着祝无羊扬起的语调很给面子地回应：“这么厉害啊？有好事？”

　　“大大的好事...”祝无羊一顿描述，开心又兴奋的心情隔着话筒也传得一清二楚。

　　“哈哈被批评也这么高兴？”

　　“你可不要小瞧这批评，那可是针针见血，头头是道，听了杨师傅的批评我才知道，原来栓子哥和我说的，他原先都是在和我胡扯都是真的，我还以为他那是跟我谦虚。”枉他有事没事去店里蹲栓子哥给他点评，不得不再次感叹，栓子哥是懂说话的，只要能说话，就没有他不会的玩意儿。

　　祁方聿再一次被逗笑，祝无羊连被糊弄都这么潦草，反射弧还长得厉害。

　　“笑什么，我认真的。”祝无羊一本正经。

　　“噗哈哈哈...没笑没笑哈哈，咳咳，那你能忙得过来吗？又要上工又要完成你师傅的任务。”祁方聿拢了拢腮帮子，收了收笑声问道。

　　“还行，能应付得过来，上工就是些基础活儿，我本来也要打基础，求之不得哩！而且！祁方聿你有空了一定要来这里看看，我带你去吃这里的食堂，简直太棒了！又便宜又好吃，早上一块五，晚上三块五，就可以吃得好饱，我交了1000块，扣了卡费起码能吃四五个月，超级实惠！”

　　“这么便宜啊！”

　　“是啊，便宜就算了，我那天打了一份土豆炖牛肉，真满满一盆牛肉，大师傅手艺也好。我问了另外两个学生，他们说在学校也没有这么好的食堂嘞！”

　　“那一定要找个时间去试试，你要请我啊。”

　　“哈哈哈管够！卡你随便刷。”大方又神气！笑完又有点感叹：“祁方聿，我感觉我捡到宝了...我都没想到我还有这运气。”

　　祝无羊过得充实舒心，祁方聿也替他高兴，不过他觉得或许这本来也是祝无羊应得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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