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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杀我
第二天,秦勒奈是被一巴掌拍醒的。
“送我去学校。”阿官站在床边看他。
秦勒奈从懵到怒再到一口气堵胸腔里上不来下不去:“今天周六!”
说完头一蒙,翻了个身。
阿官掀开:“我知道周六,周六不能学习吗?”
众所周知,自己学习不让别人学该打,自己不学还不让别人学该判刑。
秦勒奈深吸口气,冷脸坐起来。
“赶快赶快。”阿官把外套批他身上,乖巧道,“饭别吃了,我在外面等你。”
秦勒奈:想杀人。
初升的太阳呈橘黄色,下了一夜的雨,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芳香。一地水迹,一片鸟鸣,这样的明媚天够记好多年。
那对秦勒奈就太残酷了。
被压榨的打工人不爽写脸上,阿官怕他下秒就撞上马路牙子,一直很精神。
“慢……慢点。”
“闭嘴。”
“是你说我能叫你的。”
“你是真能装啊。”秦勒奈猛踩刹车,“赶紧走。”
阿官没忍住笑了:“中午来接我。”说完下车往学校走。
学校没什么人,阿官心情很不错。一般周六日他会来学校,家里太闷,他受不了。
到教室阿官就开始学习,物理数学英语,一上午要干的事还挺多。
教室钟声滴答滴答,清风吹翻几个同学的书页,秦勒奈出现后,这样安静的读书日屈指可数。
他一度觉得讨厌头疼,现在更多是无可奈何。
从韩世君到常千久,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开始融入他的生活。
一口气算了一页,抬头看时间,秦暄乍然闯进阿官视野。
“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阿官吓了一跳。
秦暄自责道:“只是想看看哥哥,打扰哥哥学习了,对不起。”
阿官愣了下,笑道:“没有,秦暄。”他拉了个板凳到桌旁,对秦暄道,“过来坐。”
秦暄高兴了,小跑过来。
“想找我玩直接过来就行。”阿官剥了糖给秦暄。
“谢谢哥哥。”秦暄开心道,“哥哥周六还学习好努力。”
“没有。”阿官不好意思道,“明年春天有招生考试,想试试。”
“哥哥要考很好的大学吗?”
“嗯。”阿官点头,自信道,“考好一些去其他城市。”
“哥哥不喜欢泽里南吗?”秦暄奇怪道。
阿官摇头:“泽里南依山傍水,四季分明,就是冬天太冷。”他看秦暄,轻声道,“我怕冷,听说有的地方四季如春。”
“哦。”秦暄似懂非懂点头,“那哥哥加油,一定可以的。”
“谢谢。”阿官轻松道。
秦暄欣喜:“不客气!”说完顿了下,“哥哥知道我妈和你妈妈是同学吗?”
阿官有些意外:“……不知道。”
“我妈说阿姨和她关系很好呢。”秦暄道,“她们小学就是同桌,到大学都是同学。”
阿官晃了神,秦暄接着说:“哥哥不惊讶吗?我们好有缘。”
“是啊。”阿官笑笑。
“哥哥,大叔是去你家了吗?”
话题突然转变,阿官没接住,问:“你怎么知道?”
秦暄指着阿官脖子:“他脖子也有伤。”
阿官莫名羞愧,捂着脖子道:“嗯,他现在是我家司机。”
“啊?!”秦暄惊呼,“他太狡猾了!”
阿官:“怎么了?”
“倘我底儿,教训韩世君,现在又去哥哥家做司机,”秦暄忿忿道,“他肯定想和哥哥套近乎。”
阿官:确实,他特别想,都不择手段了。
秦暄停了下,突然道:“他是不是想让哥哥喜欢他?!”
阿官要是在喝水估计得吐秦暄脸上:“他欠我钱!来我家做免费苦力。”
秦暄看阿官,信了:“难怪他还那么穷。”
阿官赞同地点头。
下课铃响了,秦暄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太久:“哥哥快写作业吧,我不说了。”
阿官意外喜欢这个男孩,他的接近关心都出于童真,纯粹无比。
阿官身边很多人,连接近都不纯粹。
他重又开始学习,秦暄偷偷拿了他水杯,接满水又放回来。阿官装作没看到,又在秦暄静悄悄离开时,停下了笔。
少爷还是要有大款的样儿,为报答一杯水,阿官准备带秦暄吃火锅。秦勒奈开车来时,看狗崽子带个小崽子,总感觉没好事儿。
“真就只是吃火锅?”秦勒奈不信。
阿官:“不信?”
秦暄:“不信就别吃。”
秦勒奈往后看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
秦暄:“好好干苦力,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秦勒奈:什么跟什么?
到了火锅店,秦暄突然喊道:“哥哥你看,我妈妈和你妈妈。”
阿官回头,火锅店斜对面的咖啡馆,确实坐着常千久和倪小小。常千久动辄几个月不出门,这偶遇,让阿官止不住胡思乱想。
阿官没和常千久说过倪小小,她也从没向阿官问过倪小小,所以家长会是她们阔别后的重逢?
这么多年同学,中间一面没见?
秦暄要往对面跑,阿官拉住他:“别去。”
秦暄奇怪地看阿官一眼,阿官道:“先吃饭,我饿了。”
他说完转身,目光和秦勒奈撞在一起,然后快速低头往店里走。
火锅没一会儿就上了,秦勒奈从洗手间回来时,阿官在打电话。
“秋霖街,南火锅,快来啊。”
阿官挂了电话,秦勒奈问:“谁?”
“大壮。”
秦勒奈:又来个烦人的。
大壮来时,三人已经开吃了,他提个塑料袋,憨道:“俺带了芹菜!”
阿官吃着竖了个大拇指,指指对面。
大壮看了眼:“怎么他也在。”然后走到秦勒奈旁边坐下。
秦勒奈没理他,秦暄故意道:“他蹭饭。”
秦勒奈:“小屁孩,再烦煮了你!”
秦暄做了个鬼脸。
阿官看得专注,突然笑起来。秦勒奈看他,低下头,本来都准备撂筷子煮小孩儿了。
狗崽子笑得有点儿治愈。有点儿稀有。
四人吵吵闹闹吃到半截,阿官说:“大叔,烫芹菜。”
秦勒奈冷脸:“叫谁叔呢?”
秦暄:“你,大壮是大壮哥。”
秦勒奈看阿官:“你教他的?”
大壮看他大不敬:“咋了?俺大你一岁,俺哥你叔不正好。”
秦勒奈冷脸,懒得搭理他,把芹菜胡乱塞进锅里。火锅、芹菜、五月天,都是什么破玩意儿!
更耻辱的是,吃完饭,秦勒奈还要把这帮损人送回家。去了一趟学校,又穿过所谓石子路、夺命桥、黑森林。
总听大壮说“菜”,原来他家真是种菜的。阿官也没胡说,郊区种菜,确实行过石子路、跃过一条桥、穿过一片森林。
秦勒奈看阿官,从大壮家回来时他就睡着了。头靠窗边,手搭在肚子上,随着呼吸一上一下,比他装出来的乖巧还乖巧。
秦勒奈把他面前的遮光板掰下,看他,心里变得很柔软。
大概是被阿官“感化”,真变大叔了,对小辈下意识慈爱。
但他没发现,慈爱大叔是不可能垂涎小辈睡颜的,所以他顶多算变态大叔,或变态哥。
车稳稳停好后,秦勒奈有点不忍叫醒阿官。但这样睡到醒,脖子大概就废了。
还是叫醒吧,但在这之前,要报仇雪恨。他从槽里拿了支笔,准备在阿官脸上一通狂草乱书。
然而,阿官突然惊醒,剧烈的喘息让还没下手的秦勒奈有些错愕。
“怎么了?”秦勒奈问。
阿官缓了下,面向他:“我梦见有人要杀我。”
像是一根针突然刺进皮肤,秦勒奈无意动了喉结,手中的笔一下落入槽中。
他有被揭发后的汗流浃背,他明明不该有。
他问:“谁?”
阿官:“……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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