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棠

　　与傅斯觉不欢而散后，傅斯棠更不愿意待在家里，她怒气冲冲从家里出来，想找个地方散散心。
　　手机里翻了一下联系人，忽然手指停在了某个人的头像上。
　　她眼神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点开了对话框。
　　敲打着手机屏幕，一个消息就发了过去。
　　商场内，序欢懒散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修长的腿搭在另一条的腿上，整个人散漫不羁，俊美邪气的脸挂着浅浅地笑，毫不掩饰地散发迷人的气息。
　　随着帘子滑动的声音，从换衣间走出一位身材曼妙，样貌漂亮到张扬的女人，她穿了件极具有西西里风情的裙子，裁剪修身的设计凸显出女人的风情摇曳，只是她神情无精打采，在镜子前转了圈便回头问序欢：“怎么样？”
　　序欢起身走向对方，站在她身后，修长宽阔的身躯不动声色地将女人圈入自己的领地，几乎贴近的身体带来不可忽视的压迫感，却又恰到好处地保留着一丝距离，若即若离。
　　站在一旁的店员不禁感叹，多么登对的两个人。
　　在镜子里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他笑着开口，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很美，这条裙子很衬你。”
　　女人轻轻笑了一下很快又没了。
　　“就这样吧，今天我试的这些全都要。”她回头对店员说道。
　　店员笑着回答：“好的，请稍等一下。”
　　在等待的时候，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发着呆，一人就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傅小姐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序欢开口。
　　傅斯棠回过神，她答：“没什么。”
　　得到敷衍的答案，序欢笑了笑又问：“是吗？可你看起来不像没什么。”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傅斯棠皱眉。
　　“当然有关系。”序欢眼波流转风流多情，他并未做什么动作，看着傅斯棠的眼神侵略感侵袭而来。
　　“我会在意。”
　　一听到这话，傅斯棠像是被什么咬到了，一下子僵直身体，她看向序欢满脸不可置信。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在意什么？！”
　　她有些慌张地多问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太过在意，便赶忙闭口不言，只是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序欢嘴角扬起笑，他慢慢靠近对方，眼中有什么呼之欲出。
　　“我在意傅小姐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在意你为什么在我身边，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
　　一句直白暧昧的话，能搅得傅斯棠心乱作一团。
　　她不敢看序欢多情泛滥的眼睛，于是侧过脸看向茶几上只抿了几口的杯子，犹豫着再开口，声音有些紧张：“我哪里不开心，我开心得很。”
　　“可是某人的脸上明明写着，‘我好生气’”序欢说着还有模有样地对着她脸点了几下。
　　“你怎么这么多话！早知道不叫你来陪我逛街了。”傅斯棠有点被戳穿得恼羞成怒，她似乎才发现对方越发靠近的身体，于是侧身推开。
　　序欢却像是等着这句话一样，揶揄笑着开口：“真没良心啊，你一个消息我就抛下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来陪你，你可倒好心里想着别人。”
　　“我什么时候想别人了？”傅斯棠奇怪了，他为什么老提这话。
　　“那你说说。”
　　“我说？”傅斯棠一脸莫名其妙，火气也上来了，“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是，我承认、我心情不好，那是因为我那个跟你一样有病的哥哥，非要把宋韵诗弄到家里来住。”
　　傅斯棠想既然自己都说出口了所幸就全讲了。
　　“一天到晚拿什么公司家族利益来压我，堵我的嘴，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宋韵诗，偏偏要把她弄家里来，她算什么东西啊！凭什么住我家里，她自己没有家吗？我一想到我以后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冒火，最重要的是傅斯觉那个天杀的还叫我不要为难她？难道叫我对她客客气气！你说他是不是想存心气死我！”
　　噼里啪啦一顿痛骂，傅斯棠觉得自己舒畅多了。
　　序欢发现其实她什么都明白，要的就是傅斯觉一个态度。
　　好好哄几句，关心在意她的情绪，摆明立场站在她那边，这事情就很好商量了。
　　就连他都能马上发觉，傅斯觉这样敏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序欢是个聪明人，他几乎一瞬间想到了原因，只是有些不解。
　　傅斯觉何必用这种方式。
　　“你说是不是，我能不生气吗？”傅斯棠见人不说话于是转身询问。
　　“可能傅斯觉铁树开花了。”
　　有人退步，有人就会乘胜追击。
　　序欢勾唇几分耐人深意，将傅斯棠怔住的惊慌模样收入眼底。
　　“你胡说八道，我哥怎么可能喜欢她，她...”傅斯棠急于反驳，却找不到有力的理由。
　　细想这几次，傅斯觉确实对那个女人有几分不一样，甚至为了宋韵诗跟她争吵也不退步。
　　难道傅斯觉认真的？
　　想到这，傅斯棠攥紧拳头。
　　“怎么不会，傅斯觉是什么人物，他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女人左右周旋。”序欢不紧不慢加把火。
　　“据我所知，宋韵诗在宋家过得并不容易，傅斯觉能为人做到这种份上，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别说了。”
　　傅斯棠肩膀垂了下来，她像是失去了骄傲的资本，被瞬间击垮。
　　两个人默默无声，序欢不再多说，傅斯棠也不愿再听。
　　一直到傅斯棠坐上序欢的车，他们都沉默着。
　　车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傅斯棠的视线落在车窗外不断滑落的雨滴上。
　　一声呼喊将她思绪唤回。
　　“想去哪？”序欢声线懒懒。
　　她看向前方，红灯开始闪烁。
　　分岔路口车水马龙，序欢修长指节敲打着方向盘，雨水滴落在车窗又被擦去，世界喧嚣繁华又好像只在瞬间。
　　随着最后一秒，指尖落下，大雨倾盆。
　　“去你家。”
　　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人听清。
　　男人微微翘起了嘴角，踩下油门，风驰而去。
　　一声门响，傅斯棠又一次来到序欢家里。
　　或许是上次在这里有些不太和谐的回忆，她从进到玄关，就表现得有些别扭。
　　傅斯棠难得局促坐在沙发上，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一杯水适时出现在眼前，她顺手接过。
　　“谢谢。”
　　序欢也顺势坐下，沙发陷在一边，两个人肩碰肩。
　　安静的房子，傅斯棠喝着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
　　“要看电影吗？”序欢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
　　傅斯棠摇头马上又点头。
　　序欢笑出声，那种胸腔发出的闷响，莫名让人在意。
　　“想看什么？”序欢拿起收藏的影盘，翻看几下，“爱情电影？还是文艺片？”
　　傅斯棠视线也飘了过去，她一会出神一会认真，好半晌突然开口：“我饿了。”
　　翻找影盘的手停住了，他侧身看向身旁的女人。
　　一侧的秀发落在胸前，她目光如同雾蒙蒙的雨季，看过来的眼神几分不安几分踌躇，像是即将有什么要化羽成蝶，可到了最后却化为了绵绵细雨滴落在他心口。
　　“想吃什么？”他听见自己轻轻询问，格外的温柔。
　　“都行，什么都行。”
　　傅斯棠像是在说别的事情，有些焦急，但又像，只是在说吃饭这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序欢将她秀发别到耳后，指尖触碰到耳朵时，傅斯棠飞快地眨了下眼。
　　“好，在这乖乖等着，我去给你做。”序欢认真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手指摩挲着柔顺的发尾，安抚着动荡的灵魂。
　　随着发丝滑过指尖，男人起身离开。
　　傅斯棠望着他的背影一眨不眨。
　　厨房内，序欢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好看的男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赏心悦目的。
　　傅斯棠想起年少有人曾对她说过——“花天酒地的男人不能要，愿意为你做饭的男人要把握。”
　　虽然傅斯棠不需要愿意为她做饭的男人，因为她身边有的是为她买单的男人。
　　但她还是想问问那个人，如果这两个是同一个人呢？
　　“好了，来吃吧。”
　　热气腾起，序欢站在餐桌前喊她。
　　傅斯棠回神朝着男人走去，她坐在桌椅上，看着眼前的炒饭，像是才起来问：“你还会做饭？”
　　序欢坐在对面，袖口挽起露出紧实的小臂，他唇角勾了勾：“留学的时候实在是想念，就学了点。”
　　“没有人给你做吗？”
　　傅斯棠不解，公子哥还会沦落到自己下厨。
　　闻言序欢只是示意对方先趁热吃，然后才开口：“闲来没事。”
　　几口下肚傅斯棠身上暖了起来，她接着问：“不是为了某个人？”
　　这话有点无厘头的八卦，序欢挑眉，嗓音里含着笑。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从来没给别人做过饭，更何况为了谁。”
　　“哦。”傅斯棠低头吃了一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问。
　　序欢手艺说不上多好，比起那些高档餐厅做的，可以说味同嚼蜡。
　　但挑剔如傅斯棠却不声不响吃了小半碗。
　　她吃得慢嚼得细，一口进嘴好半天才吃下一口，序欢也就这样等着陪着她，傅斯棠不禁想，他都是这样追到那些情人的吗？
　　好俗套的把式，那些美女居然会吃他这套？
　　真是瞎了眼。
　　傅斯棠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是讽刺更多还是在意更多。
　　等到碗筷放下，傅斯棠才停止那些想法。
　　“吃好了。”
　　傅斯棠抬头瞥见对方撑着头看着她嘴角挂着浅浅地笑。
　　她躲开视线，又看了回来。
　　“看什么？”
　　序欢保持着不变的动作回答：“看你开心了没。”
　　傅斯棠愣神，她诧异地看向对方，没有意料会是这个回答。
　　“我在想，如果你不开心我要怎么哄你。”序欢嗓音降低说不出的迷人，眼神中的温柔深情几乎将人淹没。
　　傅斯棠不可否认，她因为这几句话心怦怦跳。
　　她听见自己问：“你要怎么哄？”
　　“通常来说鲜花礼物甜言蜜语，但你是不通常。”
　　序欢目光如灼，一字一句带着他自己都未发现的认真。
　　“你不是情人不是恋人，却是我现在非常在意的人。”
　　话音落，两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是一种试探。
　　傅斯棠心乱作一团，她明知对方能有几分真心，这不过是情爱的把戏，却无法停下悸动的心。
　　一场暴雨将两人困在屋内，她摇摆的心不知何时开始倾斜。
　　只听天空轰隆作响，傅斯棠心靠近了一分，又眷恋愧疚地回望着什么，直至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慌乱着起身去拿手机。
　　“喂？”傅斯棠急急忙忙接通。
　　不想对面竟然是傅斯觉。
　　“你在哪？”他的口气平静却又像是压抑着什么。
　　傅斯棠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序欢，序欢不声不响朝她走来。
　　“我..在商场。”傅斯棠又撒谎了。
　　不知道为什么，傅斯棠不想让傅斯觉知道她和序欢的事情。
　　对面听了这话沉默了，傅斯棠心也提了起来，侧身看向序欢，眼神中流露出求救的信号。
　　序欢却完全忽视掉她的眼神，向她逼近。
　　傅斯棠举着手机不敢发出声音怕对面发现，面对序欢贴近的身体，她愣住了，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直到男人把她逼在墙角，她才想起来要推开对方。
　　正当她手搭在对方肩上，序欢忽然抓住她手腕，眼中涌出危险的讯息，还有她来不及捕捉的情绪，随着湿热的吻掠夺了她所有的思绪。
　　这个吻一开始只是浅浅含着，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
　　“马上回家。”
　　男人突然开始急切激烈地索取着，撩拨着。
　　傅斯棠早已无法作答，她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慌张害怕地挂断电话，也许对面早就听见了两人唇齿交缠发出的啧啧作响。
　　可她来不及想，只要思绪一旦发散在其他地方，序欢就像是争夺什么，更加过分的吻她让她无法分神，手掌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后背上抚摸着。
　　随着吻不断加深，傅斯棠双腿发软忍不住滑了下去，序欢便顺势将膝盖抵在她两腿之间，扶着女人的蛮腰不让逃离。
　　直到傅斯棠呼吸不畅，开始捶打对方，序欢才意犹未尽地退开。
　　序欢低头只见她脸上一片不自然的红晕，嘴唇红肿，衣服凌乱，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要。”傅斯棠看出他的意图，捂着嘴拒绝。
　　手机早就掉在地上，傅斯棠看了一眼想捡起来，序欢却伸手拦住了，他身影挡住手机，声音带了点缠绵后的暧昧：“斯棠，今天要不要留下来。”
　　“我...”傅斯棠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
　　序欢见她犹豫，吻落在她脖颈，引得傅斯棠一阵战栗，性感的声音从喉咙中沉沉发出：“斯棠，我不会抛下你。”
　　一吻又一吻落下，傅斯棠眼神逐渐迷离，心再次摇摆，她像是在黑夜里寻找着一条路，却分不清究竟哪里是彼岸。
　　但随着序欢最后一句落下，她心猛地一跳。
　　“我是你可以得到的。”
　　傅斯棠终于伸出手，她轻轻环住男人紧实窄细的腰肢，无声回应。
　　狂风暴雨，客厅落下的手机响了又响，卧室的门始终是紧闭着。
　　他们清醒得沉沦在欲望中，不断攀升高峰，再如潮水退去，彼此靠近温存着，最后依偎着睡去。
　　随着雨停，卧室的门终于开了，从里面走出个人，他裸露的皮肤上几道抓痕格外醒目，肩膀上甚至还有一口牙印，男人走到手机前，将它拿起。
　　锁屏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序欢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然后将手机关机随手丢在沙发上，转身回到房间。
　　床上女人疲惫地睡在一旁，序欢躺回被窝，然后伸手将人揽在怀里，脑袋埋在她脖颈闭眼睡去。
　　——恭喜我吧，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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