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太甚

　　席清妙的心跳很快，刚才发生的事一帧一帧地在她脑海中回放，每一处光影，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触感……席清妙浑身微微战栗，她伸手扶额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掌心潮湿，又不自觉地摸了摸唇，只觉得这被封宁亲过的地方异常滚烫。

　　想到封宁说过的话，席清妙唇角翘了一下，又很快沉下去。
　　她要是十年前这么回答多好啊，“妙妙，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这几乎是一个席清妙最好的美梦里才会出现的一句话，可现实听来，却与理想不同，封宁并不说喜欢她，不提十年前发生的事，没有展露半分真心，只像一个淘气的孩子要把失去的心爱玩具夺回。

　　……

　　Ning：妙妙，云泰新开了几家奢侈品店，要不要去逛逛？

　　Ning：妙妙，柳记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偷工减料，变得好难吃，但我发现了一家新的甜品店，超好吃，要不要一起去吃？

　　Ning：有个朋友新开了度假山庄，下周开业，想请人去热热场子，一切免费，专车接送，妙妙你想去吗？

　　Ning：看到支表，特别特别适合你，我买了，下次见面带给你哦。

　　Ning：妙妙。
　　Ning：回我一下嘛。

　　过了很久。

　　席：工作很忙，不好意思。

　　Ning：那周末呢，出来吃饭逛街好不好？

　　再次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冬去春来。

　　和封宁再一次见面，峪洲天气已经渐热，脱去厚厚的羽绒服，换成了薄外套。

　　周末晚上，席清妙正在批卷子，封宁的电话忽然打过来。

　　封宁不常给她打电话，因为她不接，过后才会言简意赅地回一句忙。封宁是骄傲的人，干不来电话轰炸死缠烂打的事，虽然总是给她发消息，但席清妙一直不回，封宁也会赌气个两三天一句话不给她发，只是即便如此，两个月下来，还是积攒了很多条消息。

　　照例，封宁打过来的电话，席清妙没接。
　　等到电话挂断，紧接着，封宁又打来第二个。

　　席清妙怔了怔。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

　　她犹疑，封宁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第二个电话挂断，第三次紧衔而来。

　　席清妙接通了电话：“封宁？”

　　对面是个陌生女声：“你是封宁的朋友吧？封宁喝醉了，你能来接她一下吗？”

　　席清妙握笔的手紧了紧：“她在哪？”

　　对方报了地址，是家清吧。

　　打电话的人是店长，见席清妙来，絮絮叨叨：“一个人来的，点了不少，喝醉了就睡着了，我们快闭店了，叫她也叫不太醒，只好打电话叫人来接。你劝劝你朋友啊，小酌怡情，这样在外面喝醉其实听不安全的。”

　　席清妙看到了封宁，她长发在脑后随手盘成丸子，有几分凌乱，上身穿着淡蓝色针织上衣，趴在桌上，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腰，下身穿着黑色紧身牛仔裤配短靴，显出她笔直匀称的双腿。

　　席清妙喉咙微紧，她垂下眼，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封宁披上，弯腰推了推她的肩膀，低声叫：“封宁。”

　　封宁真的醉了。
　　喝了太多酒，脸都红扑扑的，嘴唇水润，因睡姿不太舒服而哼哼唧唧。

　　店长无奈笑道：“我就说叫不醒吧，一个人也抬不动她，这样，你是开车来还是？”

　　席清妙说：“打车，我让司机在外面等我。”

　　店长说：“那我帮你一起，把她带到车上？”

　　席清妙说：“行。”

　　两人一番努力，把封宁挪上了车。

　　司机问：“去哪啊？”

　　席清妙脑子忽然空白了一下，她不知道封宁现在住哪。

　　……

　　最终还是带封宁回了自己家。

　　车开到小区门口后，席清妙费了半天劲才让封宁有了点儿意识，能摇摇晃晃主动站起来，被席清妙半拖半拽地走。

　　太晚了，父母都睡了。席清妙只给封宁擦了下脸，就把她丢到了自己的床上。盯着在床上睡得一无所知的封宁，嗅着房间里的酒气，席清妙想，幸好这几天天气不错，明天正好把床单被单都洗洗晒晒。

　　席清妙对着自己的床和床上的人发了会儿呆。

　　都说酒后吐真言，封宁会说些什么吗？

　　封宁睡得太沉了，那么安静，又像小动物一样无辜柔软。

　　席清妙叹了口气，关掉房间了的灯，替封宁关上门。她自己抱了一床薄被，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凌晨五点，席清妙被封宁的动静闹醒。

　　她先是游魂一样到处找水喝，之后又抱着垃圾桶吐，吐得满眼泪花，可怜兮兮地对席清妙说：“我的胃好难受啊……”

　　席清妙不得不下楼给她买药。

　　吃完药，喝了热水，封宁又非要换睡衣，说不然睡不好，席清妙找出自己的一套旧睡衣给她，封宁换上，又说没卸妆难受，席清妙带她去卸妆洗脸，封宁终于舒服了，接着回到床上到头就睡。

　　席清妙：“……”

　　封宁再醒来，是早上十点。
　　这次醒来，她才真正清醒，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封宁的脸色几度变换。她找到自己的手机，微信里不少消息，其中几条来自“舒黛（Neon店长）”。

　　三条来自昨晚。

　　舒黛：[视频]

　　视频里的封宁已经喝得脸颊绯红，神志不清，对着镜头说：“我不走，我没地方去，你要关门，就让妙妙来接我。”
　　舒黛说：“好，确定了，让妙妙来接你。”
　　封宁点头：“就让妙妙来接我。”
　　舒黛问：“她要是不来怎么办？”
　　封宁说：“不会的，妙妙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

　　舒黛：按照你的要求，给你通讯录里的“妙妙”打了个电话，叫她把你接走了
　　舒黛：[照片]

　　是她被席清妙扶上车的情景。

　　两条来自今早。

　　舒黛：你还好吗？
　　舒黛：有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封宁倒在床上，被子蒙住脸，低低呻/吟一声。

　　封宁没有失忆，她记得自己凌晨五点迷迷糊糊干的事。
　　别说突破了，她看她和席清妙那点情谊要彻底破裂了。

　　自己真是……喝那么多干什么！！！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封宁心脏一跳，接着一紧，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宿醉之后，这张脸该多浮肿，多苍白，多难看？

　　门被推开了。
　　封宁缩在被子里没动。

　　席清妙问她：“我妈给你留了早饭，你要起来吃吗？”

　　封宁不作声，她闭着眼睛自我催眠，权当自己还没醒。

　　席清妙静等了几秒，退出去关上门。

　　封宁听见她对席妈妈说：“她还没起来，不吃了。”封宁心下又是一遭，自己这样……在阿姨面前的形象，不也完蛋了吗？

　　权衡半天，她一咬牙起来，想换上昨天的衣服，又觉得酒味浓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席清妙的睡衣，素雅的蓝，柔软的棉质，又怔了一会儿。

　　席清妙正打算把封宁那份早饭一块吃掉，就见她的房门被拉开，封宁明显整理过头发、擦过脸了，她身上穿着席清妙昨天给她披的外套，下半身还是淡蓝色棉睡裤，虽是混搭得滑稽，但却不难看，大约是她的那张脸容颜太过出色的缘故。

　　“阿姨，”封宁对席妈妈笑，“我起来了，洗把脸就来吃早饭。”

　　“好好好，”席妈妈笑眯眯道，“正好你们一块儿吃，妙妙也才刚起来。”

　　卫生间有席清妙凌晨五点给封宁拆的新牙刷和牙膏，封宁还记得自己那时死活要刷牙洗脸才睡……

　　封宁木着脸洗漱完，坐到餐桌前吃早饭。

　　她偷觑席清妙的神色。

　　什么都看不出来。

　　席清妙不怎么看她，神情淡淡，没有对她表现出厌恶，也没有多么欢喜。

　　席妈妈要留封宁吃午饭，封宁实在受不了自己一身味还要在席清妙面前晃悠，便找借口离开，她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和睡衣，身上穿的又是一套席清妙的旧衣服。

　　她走的时候，席清妙送她到门口，半晌，只轻声说了句：“以后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喝醉，不安全。”

　　说完，席清妙就要关门。

　　封宁下意识伸手去拦。

　　眨眼间，封宁就有了说辞：“妙妙……我约你，你不出来呀……我只能一个人喝酒。”

　　席清妙蹙了下眉：“找朋友陪你啊。”

　　封宁说：“我没有朋友。”

　　席清妙根本不相信。

　　封宁眨眨眼：“反正就是这样，你不陪我，我只能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甜品，一个人喝酒。不过没关系，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有人心疼我，我爸妈忙着教育我弟，我姐正闹离婚，我……”

　　砰！

　　席清妙把门关上了。

　　封宁：“……”

　　她看了禁闭的防盗门半晌，才转身离开。电梯下降时，她揉了揉胃，觉得还是很难受，心脏似乎也受了牵连，一阵阵发疼。

　　……

　　Ning：妙妙，听说LK新开了几家店，有国外拿过奖的个人服装设计师门店，也有古法旗袍定制店，对了，我上次说特别好吃的那家新甜品也在LK开了分店，要不要去逛逛？

　　过了十几分钟。

　　席：什么时候？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