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

　　“两人契合度已经达到百分百。诱导前契合度就很高，但出现这种情况可能就是小时候的那一针分化剂让他激素一直不稳定，给腺体留下了伤害。不过他这次被诱导的很完全，腺体的伤害因为二次分化得到了愈合。”

　　盛澪看着病房里的褚也，脑海中浮现医生的话。

　　这算因祸得福吗？

　　褚也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但信息素还存在外溢的状态。在医院待了三天，褚也觉得他快变成蘑菇了，一个充满消毒水味的蘑菇。

　　“妈，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白色的纸条贴在玻璃上，褚也眼巴巴望着处理公务的盛澪。盛澪冷漠抬眼，对褚也的眼神熟视无睹，“过几天。”褚也失望叹息，“啪”一下倒在床上。

　　“你的offer已经到了，等改完材料你就给我出国。”
　　“改什么材料？”
　　“你的性别。”

　　原来他已经成为一个omega了。

　　褚也无助叹气，想和盛澪讨价还价。“晚一点不行吗？让我读完这个学期吧妈。”盛澪关上平板，“你想回去被非议？”
　　同学不会这么恶毒吧……

　　病房门被敲响，周之肆从外打开门。

　　“阿姨好，我来过褚也送东西。”周之肆手里提着个纸袋，盛澪没回话，拿着包走了。走之前给褚也留下一句话——
　　“过两天接你回家。”

　　空气不再流动，褚也静静地看着周之肆的眼睛，他想从他的眼睛里面知道些什么，但似乎没必要，因为周之肆会开口。
　　“哥哥，你还好吗？”

　　晴朗的天空点缀两三朵白云，树荫下的长椅载着几只白鸽，树叶从嫩绿色变成了深绿，还时不时听见蝉鸣声。N市的私人医院环境很好，窗下是医院的活动区。榕树挡住大部分阳光，小道上零散病人，映衬静谧的风声。

　　“你骗我。”

　　病房内有一道透明玻璃墙，隔绝外溢的信息素。周之肆打开玻璃门走进去，他的信息素能帮助褚也分化。打开门就能到浓郁的木质玫瑰，褚也穿着统一的病号服，背对周之肆。
　　信息素外溢，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周之肆他面前的人因为他变成了omega。

　　竹香温和包裹褚也，将玫瑰藏进竹香里。

　　“对不起，”周之肆想要去牵他的手，但望着褚也的背影动作停滞，声音嘶哑：“我不应该瞒着你。”他像小孩子一样，“你答应过我说不能恨我的，褚也。”最后一个字是强压着哭腔说出的。

　　暖风进不来的房间洁白无瑕，周之肆宛如一个外人，玷污了白净的卷纸。
　　“但我没答应你说‘原谅你’这种承诺吧”。”褚也转过身，眼睛里多了些以前从未有的情绪。周之肆已经被“不原谅”这种恐惧给笼罩了，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和褚也分手。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他的尾音发颤，“我不想分手……”

　　褚也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

　　怀里猝然出现一个人，眼泪打湿了衣襟。

　　褚也搞不懂，明明已经是一个alpha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爱哭。

　　回抱着他，轻拍周之肆的背。信息素不熟稔地安抚他，“怎么这么爱哭，再哭就不要你了。”调情的话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周之肆不是泪腺发达的人，在褚也面前掉眼泪的情况也屈指可数。作为感情中的下位者，周之肆有太多恃宠而骄和提心吊胆。不可否认的是，褚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但仅限于周之肆。

　　周之肆搂紧他的腰，把头埋进褚也的颈窝。腺体离他很进，触手可及的距离，木质玫瑰的味道又冷又甜。让人忍不住去尝尝它的美味。

　　研学的日子就这么被荒废，褚也甚至来不及感受半天就躺在医院里。

　　不过好的是，私人医院的选址可以看到海；周之肆更是每天事无巨细地给他发消息。十分钟不回消息就会开始装可怜。

　　褚也离院的日子很快，研学还没结束褚也就先一步踏上H市的飞机。盛澪和他说，远在大洋彼岸的好爸爸给他预约了医生，让他办完手续就去看医生。

　　“我还要去看医生？！”
　　“你还在分化，情况不稳定。”
　　“那为什么不在国内？！国内医疗资源不好吗？！”
　　“我亲爱的儿子，我和你爸约的是这方面的top，不是说国内不好，是我们希望你好。你在那边有你爸，而且七月就开学，你能边治疗边上学。”

　　盛澪放下手里的工作，抬眼看他。“至少你一去那边就是以omega的身份，而不是alpha二次分化成omega。”

　　空气沉默了，褚也点点头，问：“我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签证我帮你办好了。”

　　研学要下周才结束，他不可能和周之肆当面再见了。

　　”别想你的小男友了，我还没来得及找他麻烦，他骗了我儿子这么久还导致分化。”褚也讪讪开口：“我自愿的，妈。”“再偏袒他你就和你爸一起永远待在国外吧。”
　　完蛋了，盛澪女士看起来气得不轻。

　　褚也不敢再触她霉头，给周之肆发了几条消息说他下周要出国了，随后在兄弟群回了消息。

　　【有事别找，无事上线】
　　-我要走了别想我
　　-？出去避风头吗
　　-一中校草竟是隐藏的omega！？
　　-……你们歧视omega？
　　-不歧视，震惊而已。
　　-@褚所以这几天住院因为是二次分化了？
　　-是的，然后我妈一气之下把我赶出家门了
　　-盛总不气才怪吧，儿子被迫变性了能不气吗
　　-不是被迫谢谢，我自愿的
　　-谁管你是不是被迫的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变性很吓人啊，我们以后怎么敢和你走一起
　　-怎么？怕被别人说我包.养你们？
　　-褚少先给我卡里打几万急救，我可以放下尊严说我被你包了
　　-滚，想当MB找盛倦野去
　　-老子不包MB，别找我
　　-你俩什么意思？
　　-他俩歧视MB的意思
　　-……

　　褚也已经在Melb这里的Epworth Private Hospital住了一个多星期了。面对那个时不时调侃他的主治医师和那个两三天见不到面的亲爸，褚也留下后悔的眼泪。
　　医院的餐食是顶配的，但褚也吃久了还是会觉得不习惯。这一刻他很希望明天就开学，逃脱这该死的医院。

　　“Hey，bro.Didn't talk to your boyfriend today?”

　　简直魔音缠绕，他和周之肆就打过三次电话，还好巧不巧被他听到了，就被这老头一直调侃。

　　“We are not conjoined twins.”
　　“But your pheromones told me so.”

　　天杀的，百分百契合度很难见吗？

　　褚也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想再回答他的问题。和褚也拌嘴的医生是褚也的主治医师，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人很开朗热情。褚也来复检的时候，他对褚也说的第一句话是：“Has it become omega so soon?”
　　当时差点没给褚也雷得转头就走。

　　被诱导后的一个星期褚也都对周之肆的信息素有着极大的渴望。那时褚也还在N市，周之肆能在他身边，但出国后两个人见面的可能性为零。

　　好在科技和医疗都很发达，周之肆的信息素被提取浓缩，保证褚也在离开周之肆的情况下也能正常发育了。

　　“Have you had abdominal pain recently？”
　　“One little bit.”
　　“Your reproductive cavity is developing. Don't worry.”
　　“Dr.Smith，When can I be discharged from the hospital?”
　　“Guess?”

　　猜毛啊！他已经能短暂地控制信息素不再外溢，但医生说需要他能长时间控制信息素不外溢才能出院。

　　褚也含泪往嘴里塞了一个饼干，痛斥Smith的可耻和医院难吃的饭菜（他认为）。嚼吧半天，手机收到褚向的消息。

　　-我今天下午回家，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
　　-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行吧。

　　如果说褚向是怎么追到盛澪的，那有三个优点：
　　1.脸
　　2.脸
　　3.厨艺

　　饼干此时食之无味，他现在很期待下午他爸久违的厨艺。

　　褚向因为工作原因常住在Melb，褚也刚上初中没多久褚向就出国了。美味随之消失，褚也哭了好久。家里的阿姨做同样的菜，但怎么都没有褚向做的好吃，所以导致了被宠着长大没有下过厨房，就算是结婚了褚向也不让她进厨房的盛澪女士偷偷学甚至差点把厨房炸了。
　　最后成功复刻原版，才让母子俩在缺失褚向的日子里“勉强”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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