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夜雪

　　陈弈仰着脑袋，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穿了一身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妈，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每天都往你小姨那儿跑，家里的阿姨白给你请了。”徐雨琴说话的语气不太好，陈弈便不再说话。

　　车里异常安静，徐雨琴放了首歌出来。是一首老歌，陈弈手臂撑在车窗上，单手举着手机看。

　　“陈弈。”徐雨琴还有半句到了没说出口，陈弈推开车门，先一步下车。

　　徐雨琴下车，跟在陈弈的后面，“陈弈，妈妈回来了？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陈弈背对着徐雨琴，“冷，回去说。”

　　徐雨琴在北程市中心地带的高档小区买的房，小区的对面是商圈，徐雨琴刚开始买这套房的时候，为的是方便，外加小区绿化好。高楼层还能俯瞰半个北程，住的舒心，但她和陈梓强彻底分开后，她去上海生活，鲜少回来，这个家也就只剩陈弈一个人了。

　　“妈妈在对面超市给你买了很多吃的，你这段时间能回来住就回来住。”徐雨琴把买回来的速食摆好，“陈弈？”

　　陈弈不在客厅，他自己房间的门关着。

　　徐雨琴自己坐在客厅里，点了根烟抽。

　　陈弈没开房间里的灯，他躺在床上，用手揉了几下太阳穴，心里烦躁。

　　周一这天，陈弈请假了，串座都是许智成和唐阳东帮他的。

　　这周，何茹又变成了刘雯雯的后桌儿。刘雯雯牵着何茹的手，“何茹，终于能跟你聊天了。”

　　“哈哈，对呀！”何茹调整好座椅，“雯雯，要好好学习了，临近期末考了。”

　　“嗯，我昨晚上学了好久的数学，哈哈。”刘雯雯松开何茹的手，“但是我还是有道题不会，早上找皙皙教我的。”

　　程皙脑袋里在想陈弈怎么没来上课，忽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啊？”了一声，刘雯雯拍了下程皙的胳膊，“没事儿，说你教我数学题呢。”陈弈虽然没来，但程皙的眼神，总是飘到他那儿去。

　　下午放学，天空慢慢从蓝色变成墨色的。程皙晕乎乎的看一眼窗外，“雯雯，外面肯定超级冷。”

　　刘雯雯抱着胳膊，“嗯，皙皙，我要全副武装了。”

　　她们俩在走廊里，听到了陈弈的名字。

　　“那个陈弈今天没来上课？”

　　“对呀，我本来还想到他班级找他呢。”

　　是高二的几个女生，走在前面的是张妍。

　　刘雯雯听到她们的对话，“皙皙，陈弈今天没来上课诶。”

　　“嗯。”程皙扫了一眼那几个高二的女生，“雯雯，熏肉大饼要排队呢。”

　　她们俩低着脑袋，冲到教学楼门口。程皙推开教学楼的门，入眼的是陈弈站在教学楼门口最下面的台阶上。

　　教学楼门口的灯，发出来的光。照在陈弈脸上。让陈弈的冷白皮更加明显，程皙在他身侧多留了几秒，看到他的耳朵红红的。

　　操场右侧有人在喊他，“陈弈！你快来！”

　　陈弈两个手都插进裤子口袋里，走向喊他的人。

　　“刚说陈弈没来上课，他就来了。”刘雯雯张嘴说话，呼出来一团白汽。

　　“嗯。”程皙的眼神追随着陈弈，刘雯雯冷得说话嘴巴打颤，“皙皙，饿饿。”

　　熏肉大饼店门口排队的人多了一倍，程皙和刘雯雯点完餐，到奶茶店里去买奶茶。

　　奶茶店里摆了取暖用的小太阳，程皙进到店里，先被它吸引了。

　　程皙和刘雯雯点了店里的招牌，草莓酪酪和椰奶芒芒。

　　再回到熏肉大饼店门口，程皙躲在了刘雯雯身后。程皙看到了张妍，还有几个高二的女生。张妍身侧站了一个瘦高的女生，她披散着头发，眼线化得粗长。

　　瘦高的女生，喊了一声，“张妍。”

　　程皙瞧见她趴在张妍的耳边说话，张妍听了，站到程皙和刘雯雯跟前，开口说：“学妹你好，你们班陈弈今天来上课了吗？”

　　刘雯雯反应比程皙快几秒，“啊，好像来了。”

　　程皙站到窗口处，取她们俩的饼，也“嗯”了一声。

　　入夜后，气温骤降。程皙和刘雯雯走在操场左侧的这条路上，风吹得正盛，吹得程皙几乎是站不稳。

　　程皙进教室第一件事是去摸暖气片，刘雯雯拽着何茹聊天。

　　刘雯雯皱着鼻子说：“何茹，我给你讲，高二的女生要来找陈弈呢。”

　　“这不正常吗？我记得军训那时候也有高二的女生过来给他送水，不过陈弈好像没要。”何茹嗦了口拌面，“对了，咱班申娜娜是不是也。”

　　“嗯，嘘！”刘雯雯暗示何茹，柯笑笑在后两排坐着。

　　程皙吃到熏肉大饼，开心得晃了两下脑袋。

　　“皙皙，你吃开心了。”刘雯雯身子靠在程皙胳膊上，“何茹，那个高二的女生，好像是高二十班的张妍。”

　　“嗯，我听说也是，她好像上周来过咱班，那时候陈弈不在班级。”何茹去拍程皙的背，“程皙，明天是不是到你值日了。”

　　“嗯，对。”程皙几口解决掉饼，开了瓶酷儿橙汁儿喝。

　　何茹凑得离刘雯雯更近，“雯雯，你知道吗？三班也有女生来找过陈弈。”

　　“啊？”刘雯雯啊的有点儿大声，前排有两个同学一齐看她。刘雯雯捂了下脸，调到她最小的声音，“三班的谁呀？”

　　“三班那个童晓欣呀。”何茹说得眉飞色舞的，程皙在一旁听到三班，来找陈弈。

　　她给自己戴上耳机，想把自己心里又冒出来的感觉压下去。程皙枕着臂弯听纯音乐，听不见刘雯雯和何茹在说什么。

　　刘雯雯和何茹聊得激动了，牵手到走廊里聊天。程皙戴耳机侧趴着，看从后门儿走进来的同学。

　　程皙看了眼手机，还有三分钟上晚自习。

　　陈弈单手插兜儿出现在后门儿，靠后门儿坐的男生，和陈弈聊了两句。他迈着阔步，从程皙旁边的过道儿走过去。

　　程皙腰杆挺得直直的，仰头看他。陈弈垂首斜着睨了她一眼，她看他看得太明显。

　　陈弈回看了她一眼，程皙脸唰的一下红了，趴在自己的臂弯里。

　　陈弈怼了下许智成的胳膊，“许智成，今天发了这三张卷子吗？”

　　许智成跟和他隔了一个过道儿的男生，在聊王者里的英雄，“我还是感觉典韦厉害。”

　　“啊，对，三张卷子外加物理和化学练习册上的题。”许智成继续和旁边的男生聊天。

　　陈弈抿了抿唇，踢了脚唐阳东的椅子腿儿，“唐阳东，练习册上留的哪些题？”

　　唐阳东喝了一大口可乐，打了个响嗝，“物理是63页到65页，化学是72页和82页的大题。”

　　“谢谢。”陈弈翻开练习册，“还是你靠谱。”

　　“那是，许智成他不靠谱，以后问我。”唐阳东咕咚咕咚的，几口喝完一瓶可乐，又是一记响嗝打出来。

　　程皙写完物理练习册，视线扫到陈弈那儿。

　　陈弈手上转着笔，他的手指修长，转起笔来，手指的骨节微微凸起，是白净漂亮的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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