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竟是诡物BOSS[直播]

　　5平米的空间不大，房门在空间的最左侧，拉开后是正常的卧室布置。
　　一张单人床，一套深褐色的木桌椅。

　　川凝将屋内情形扫视了一圈。

　　对角线位置装了摄像头，四面墙有三面是正常的白漆，左侧那面是坑洼不平的水泥色。
　　地板是与客厅一致的黄瓷板，但有明显的坑洼和裂痕，靠近左侧墙面的地方沾了不少已经凝固的水泥点，角落摞着三桶没开封的乳胶白漆和一个小铁锤。

　　几乎没什么异常，连气味都比其他房间要清新，但观感上空间要比5平米小得多。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房屋构造图，随后把目光落在那面水泥墙上。
　　构造图中的墙体与门框之间的距离标注了半米，可吴良执住的这一间都快顶门了。

　　墙体够厚的。

　　封荆手掌贴着水泥墙摸过几米，按住墙面施了几分力，“新砌了没多久，强度不够，上漆的话可能还要等几天。”
　　他回看川凝，“拆了看看？”

　　川凝没多大兴趣，“墙里还能藏什么。”

　　这倒是。
　　封荆盯着墙面，仔细擦着手心的灰尘，“你觉得藏的是谁呢，两个姐妹都在外面，连吓人丈母娘也活得好好的。……吴良执还有别的仇人？”

　　川凝摇头。
　　这哪知道。

　　“拆了看看吧，”封荆捡起扔在地上的锤子，拿在手里试了两下，“小铁锤用起来挺累的，跟着你的鬼藤呢，联系得上么？”

　　川凝失笑。
　　“鬼藤会吃墙？”

　　封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墙面，半晌才道，“骗它吃点。”

　　微风夹带雨丝，沿着窗户缝隙往房间里落，吹了没一会儿，温度开始变低，清冷的空气也漫上了粘稠感。

　　川凝将衣领竖了一下，目光定格在距他不到半米的门缝中。

　　来了。

　　像是受到了莫名的吸引，丝丝缕缕的血线从门框镶嵌的缝隙向外拉伸，血管一样伸张铺展。
　　它的速度极快，几息之间就爬满了半个水泥墙面，枝杈处伸出婴儿手掌模样的触手，尖端一点点伸长，悄无声息地绕上封荆的手指。

　　触碰到的瞬间，封荆将手缩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他发出一声轻笑，“来了啊，我正发愁该怎么找你。”
　　说完点着水泥墙，一点套路也没有，“尝尝吧，可能会有——”

　　声调故意后拖，他抬眸看着川凝，“惊喜。”

　　川凝挑眉。
　　这也行？

　　事实证明还真行。

　　鬼藤立刻发出尖笑，手掌似的触手很快长成了成年人大小，血色藤蔓覆盖住整个墙面。
　　它似乎是想攀上封荆的身体，但不知为何没这么做，只是张牙舞爪地说着恶毒的话。
　　“我要吃了你！掀开你的头骨，剥了你的皮，你的血会流进我的藤蔓里。你逃不掉了！就算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怕不怕？”

　　“怕死了，”封荆催促，“先吃那个，别的一会再说。”

　　“嘻嘻——”
　　触手与血管一点一点往深处扎，手掌中又不断长出新的手掌，所有手掌都开始往回收，紧紧贴住那面水泥墙。
　　“你想难倒我，没那么容易！”

　　说着“咔嚓”一声。

　　墙体被钻出一条细缝，血色手指中伸出毛细血管一样的细藤，密密麻麻的探进缝隙里，硬生生掰下巴掌大的石块。
　　它炫耀似的将石块托到封荆眼前，“看……”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封荆打断，“这块不是惊喜。”

　　藤蔓微微一蜷，“不是惊喜？”
　　紧接着又掰下一块，“那就是这一块。”

　　封荆摇头。

　　“这一块。”

　　摇头。

　　“一定是这一块！”

　　继续摇头。

　　川凝：……

　　鬼藤急了，手里的石块一股脑儿扔到地上，十几个手掌一齐用力，勾着缝隙将剩下的大半个墙体整个撕下来。
　　“我猜是这一块！”

　　川凝眼皮剧烈一跳，回头扫了一眼白吾商那边的情况，语气略显担忧，“轻拿轻放。”

　　封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脚边，对鬼藤重复，“轻拿轻放。”

　　“嘁——”

　　鬼藤身体膨胀得更大，包裹着墙体轻轻放在地上，手掌还没回缩，就发觉身后的墙面开始猛地摇晃——
　　裂痕密布的墙体终于支撑不住它越来越粗的根系，“轰隆”一声巨响，整面墙都倒塌下来。

　　鬼藤显然没来得及反应，血藤混着碎石块滚在一起，还没干透的水泥大块大块地黏在手掌似的触手上。
　　它像是被突然的变故吓到了，整个身体剧烈收缩，紧接着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封荆：……
　　川凝：…………

　　封荆站得很近，土块带着没干透的水泥一直埋到脚踝，白睡衣溅上了污渍，连头发都蒙上了灰尘，一眼看过去雾蒙蒙的。

　　川凝移开目光，抱着胳膊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
　　薄唇咬成直线，嘴角的笑意压得格外辛苦。

　　封荆：………………

　　“别乐了，过来搭把手，”封荆指了指墙体中掉出来的尸体，“捡一下‘惊喜'。”

　　川凝于是又将自己挪回去，同他一起将尸体搬到床上，稍微清理了一下水泥。

　　是一具女尸，或许是一直封在水泥里的原因，身体几近脱水腐败，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生前的样子。
　　眉眼与双胞胎有几分像，身上没有腐臭味，从尸体状态来看，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

　　可这面墙是近日才砌的，里面甚至还没干透。

　　他看向封荆，目光询问。
　　有想法吗？

　　封荆轻轻耸肩，“希望那条三万的手链不会开出这种惊喜。”

　　川凝：……

　　“干想不会有结果，再找点儿别的东西吧，”他绕到桌椅旁边，随手抽出压到泛黄的记事本，“说不定吴良执也有写日记的好习惯。”

　　川凝不敢苟同。
　　这年头没几个日记爱好者，他这辈子也就见过白吾商一个。

　　墙体倒塌闹出的动静不小，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不太放心地看了看厨房门口“受刑”的白吾商，正想说算了，眸光移回来时刚好瞥到墙角的摄像头。

　　神情微微一怔，他将手机放回兜里。
　　“有道理。”

　　以吴良执的性格，没准还真能翻出“几本日记”。

　　*
　　白吾商抱着胳膊，感觉快把衣服抠出洞了。
　　脚已经站麻了，稍微一动就一阵酸爽。

　　厨房里的吴良执也不动，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剁肉声断断续续。

　　不知还要聊多久，期间他拼命想给川凝递眼色，结果不但没人理他，还不知在放肆的搞些什么东西，连声音都不知道收敛。
　　他快听麻了，两股战战直想逃，可天塌下来还得他来顶着。

　　于是他听着卧室传出的“轰隆”声，生无可恋地硬着头皮吐槽，“今个儿这雷声可真大啊！”
　　话音刚落就又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白吾商：……

　　白吾商皮笑肉不笑，“……楼下孩子也挺闹腾。”

　　吴良执闻言停下剁骨头的动作，看向窗外的零星小雨。
　　半晌只是“噢”了一声，又继续剁最后一点骨头。

　　不知道在兀自琢磨着什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快点啊！快点啊！！
　　白吾商在心里吼。
　　饭都要做好了！

　　绝望绵绵无期，他见对方并没有起疑，于是扯动着笑僵的嘴角，又开始新一轮的尬聊。
　　“老哥，你这屋里怎么装这么多摄像头啊？”

　　吴良执将手放在围裙上，擦拭了一下水渍。
　　最后一块肉也剁完了。

　　眼睛快速上抬，他瞥过白吾商后继续收拾切好的肉块。
　　漫无目的的闲聊让他也放松了警惕，眼神已经由刚开始的警惕转为了木讷。

　　他打开上层的冷藏区，把多出来的肉放进冰箱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安豫脑子不太好，我怕我出门的时候，她自己在家出事。”

　　白吾商点头，“智力障碍吗？……老哥，肉这么多，都放冷藏区容易坏。”

　　吴良执应了一声，“不要紧，吃得快。”

　　白吾商于是没多说，就着刚刚的话题问，“她这情况是遗传还是后天啊？我看巫丽挺精明干练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有个智力障碍的女儿。”

　　吴良执眼里闪过一抹烦躁，很久之后才又出声，“不是亲的。”

　　“啊——，还有这么一茬。”
　　白吾商将声音压低，问他，“难怪看她也不怎么关心，昨天碰到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不是我说，一个说一不二的丈母娘，一个智力障碍的老婆，老哥，你干嘛给自己挑个地狱模式啊？”
　　说完揣测着吴良执的脸色，又立刻补了一句，“我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啊，单纯就是感同身受，替你觉得不值，这要换作是我，我早就跑了。”

　　吴良执手上动作一顿，“感同身受？你老婆也这样？”

　　白吾商嘴角抽搐，“呃，这倒没有……”
　　瞥过吴良执的脸色，旋即话锋一转，“但！——”

　　他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随后摆出一副狰狞的表情。
　　“我这不是有两个难伺候的队友吗。你也看出来了，一个任性又不爱搭理人，谁的话也不听。另一个就更不得了了，我就不说别的，你看看把你手整的，我给他售的后，那没有八千也得有一万了，你看我现在……”

　　他说着猛地咳嗽了两声。
　　“二十岁的年纪，八十岁的身体，我也不瞒你，其实我连墓地都选好了，最多再两年，我就得被他们俩耗死。”

　　大约是有所触动，吴良执静心听着，表情居然缓和了几分，他把冰箱门一关，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没大事，不用放心上。”

　　脱臼的手腕已经肿了，不自然的扭曲着，却丝毫没影响到他行动，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白吾商龇牙咧嘴的点头，心说你可真体谅人。
　　“巫丽这么有钱，怎么也不给你们请个保姆啊？”

　　吴良执已经将肉收拾完了，三把刀摆在桌台上，他幽幽看了白吾商一眼，将用过的那把扔进水池里。
　　“巫丽哪有闲心管她们，她们那窝囊爹死得早，人家能出点钱养着都算不错了。”

　　白吾商看着那两把刀，舌头顶住腮帮子，让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耸。
　　“照你的意思，巫丽和安豫的爹是二婚？”得到点头后，又问，“你刚刚说她们，安豫还有别的兄弟姊妹？”

　　吴良执这次默了几秒，“一个双胞胎妹妹。”

　　白吾商故作恍然地应着，“那就对上了。”
　　他朝安豫的卧室扬了扬下巴，“屋里那俩是双胞胎吧，老哥你……”

　　“不是她！”吴良执没让他把话说完就尖声喝住。
　　他以极快速度一把拽住白吾商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进厨房，猛地推死了厨房门。

　　白吾商当即鼻子一酸。
　　又要凉了！！

　　他捂着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脏，当场就要夺门而出。
　　还没摸到门把手，又想起还在屋外的“行窃”二人组，硬生生把手缩了回来，苦着脸转身。

　　“别……别介意，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这么一猜，我其实觉得她俩长得一点都不像。”
　　说完又怕不够共情，立刻添道，“老哥你可真不容易，要换了是我，早就被活活吓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效果，吴良执居然真的跟着他叹了口气。
　　他似乎把白吾商当成了倾诉对象，从口袋里掏了根烟点上，然后蹲在洗手台旁边，对白吾商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点儿。

　　白吾商衡量着对方与水池里的剁骨刀之间的距离，下着赴死的决心，在他面前半米的位置蹲下。
　　就看吴良执吐着白烟，鬼气森森的看着他，“怎么不一样，她俩长得可一模一样，她那个双胞胎妹妹，叫安菁，你知道吧？”

　　白吾商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是知道的，川凝偷拍的睡眠故事里提到过，先前在李仙儿那里录下的聊天记录中也扫见过这个名字。
　　“安菁也是智力障碍吗？”他顺着话就问了下去。

　　吴良执又吐了口烟，“她不是，她比安豫聪明多了，听说前段时间还混进了畈若城，你没见过？”

　　白吾商愣了一秒，摇头，“畈若城这么多人，我上哪见去。”

　　“……噢。”
　　吴良执将没吸几口的烟踩在脚底捻了一下，不说话了。

　　白吾商于是也没了话，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越蹲心里越毛。

　　这么干熬了半晌，他有些熬不住了，挪了挪蹲麻的双腿，尝试再找点话茬。
　　“那个……”

　　才说了两个字，就见吴良执慢悠悠抬头，鱼目似的眼珠死死盯着他。
　　“你们是来找安菁的吧？”

　　白吾商手一哆嗦，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瞥过台面上的剁骨刀。
　　“平白无故的，我们找她干嘛啊，”他努力平复着呼吸，“我们是正规平台，只找诡物，不找人，你可千万别乱想乱说。”

　　吴良执却仍直勾勾瞪着他。

　　“是安菁安排的吧？这才过了几天，你们就找上门了，我昨天还纳闷怎么就这么巧，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你们是想把我当成诡物打死，好替安菁报仇，我说对了吧。”
　　“你故意打探这么多，是不是就想问问安菁哪儿去了？连你们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她不是去畈若城了么，你们不去畈若城找她，来我这里干什么？”

　　他说完笑了两声，掏出半包烟，往白吾商面前递。

　　白吾商哪还敢接，边应声边抵着门站起来，手背在后面摸索门把手。
　　也不知外面那两位探索好了没，他觉得自己那块墓地可能十分钟后就要派上用场了。

　　吴良执见他不接也不勉强，又替自己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继续问啊，怎么不问了？”

　　我他妈命都要问没了。
　　白吾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能先出去喝口水么？”

　　吴良执一愣，起身捞了个杯子，打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杯，朝白吾商手里递，“喝。”

　　白吾商：……

　　他诚惶诚恐接着，贴着门想听听外面的动静，还没听到什么，就突然觉得肩膀一沉。
　　吴良执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似乎带着惋惜。

　　“你们被安菁骗了，你真以为她是个好人啊？你以为你帮她，她就会记得你的好？她们一家谁都看不上，安菁、巫丽……”
　　他冷笑了一声，“她们都看不起我，她们有什么看不起我的？就安豫那样的傻子，还想嫁给谁？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傻的，就是被她那个混蛋爹推下楼摔傻的，那种爹还不知道会干出点什么，就她那样的，送给我我都不稀罕。……要不是巫丽给得多，嘁——”
　　“现在好了，安菁觉得自己长本事了，就想带安豫走。妈的，我才是安豫的丈夫！安豫走了我还怎么跟巫丽要钱？她想带安豫走，她这辈子也别想！”

　　白吾商嘴巴抿了一下，声音咬在牙缝里，“可你昨天不还要离婚……”

　　吴良执嘴角抽搐，把手里的烟狠狠地捻在地上，用脚搓成几半尸体。
　　“还不是因为安菁！真他娘的阴魂不散。……她要是有她姐姐一半的听话就好了。”
　　“你说，她想干什么我不顺着她？想陪安豫我就让她陪，想要什么我都给她买，吃饭喝水哪顿少了她。她呢？！她反倒骂我是狗，她说她要扒我的皮，喝我的血，操/他/妈的！”

　　他说到这里猛地打开冰箱门，拉开下层冷冻柜。
　　肉腥臭气扑面而来，大小不一的肉块黏连着沾血的毛发，被硬邦邦地冻在一起，隐约还能看到被砍成块状的动物脑袋，充血的眼珠掉出眼眶，又牢牢冻在皮毛上。

　　吴良执徒手抓出一坨冻成石头的腐肉，举到白吾商面前。
　　“她想吃我就给她！我给她杀了整整十只狗，天天端给她吃！”
　　“最后她不闹了，我还以为她老实了，嘁……”

　　白吾商已经听不下去了，踉跄着挣脱吴良执就要逃。

　　吴良执捏着肩膀把人拽回来。

　　他没再往下讲，满是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手里的冻肉高举，直接对准白吾商的脑袋。

　　电光火石间，“滋啦”一阵滚轮摩擦，门被暴力拉开。

　　川凝抬手挡住吴良执，长匕首转了个刀花，刀柄直接撞向他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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