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

　　越莀掐了一大把红薯苗就没有再摘，将被薅秃了只剩下一点点幼芽的红薯重新放回去，又将之前剩下来的豆芽和红薯苗一起洗了放在簸箕里面。

　　上次王大娘送来的豆腐给越莀放在后山冻住了，越莀将它拿回来用温水化开切成小块儿放在一边。又切碎了一个土豆用水泡在碗里，做完这些，越莀才开始洗好瓦罐，将炕得微干的肉炖上。

　　炖肉的空隙里，越莀又从司晚照前几日打回来的麂子腿儿上面割掉一块肉，片成薄片，沾上方才沉淀好的土豆淀粉揉捏拌匀。

　　司晚照看着越莀忙活，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看着正在狭小的屋子里面打转的越莀，看来回头得将厨房好好收拾一下了。

　　他倒是和越莀想到一块儿去了。司晚照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居然还会嫌弃厨房太小。

　　在司晚照还在想着以后的规划的时候，越莀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食材，不同的食材都被越莀装在碗里放在簸箕里面，看样子还不少呢。

　　解决完了那边的食材，越莀拿了筷子来火边将罐子盖子掀开，随着一股白雾一起飘出来的还有浓郁的肉香，因为加了刚买回来的一些香辛料显得格外诱人，等白雾散去，出现在越莀面前的就是上面漂浮着一层金黄色的油珠子的煮得发白的骨汤，肉骨头半隐半现，随着越莀拉过铁丝的动作微微晃荡，香味久久不散。

　　一筷子下去，肉烂骨脱，筷子荡开油波，使得更浓郁的肉香逃了出来，司晚照坐在一边闻着这浓郁的肉香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斜过身子探头来看。

　　越莀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出来，一只手接在下面，将筷子伸到司晚照面前，示意他尝尝。

　　司晚照略微迟疑，看到肉汤滴在越莀手上，烫得有些微红，他这才一口将肉含进嘴里，润滑微烫的肉在磕到牙齿的瞬间松散，虽然煮得软烂但是并不柴，牙齿咬下去的时候肉汁迸散，肉香温润，充斥口腔，温暖身心。

　　等司晚照将口中的肉咽下去，意犹未尽地看着罐子的时候，越莀已经将肉汤罐子放下来，墩在火边保温了。看着越莀麻利的动作，司晚照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越莀刚刚喂他肉的时候，肉汤滴在他手上的场景，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道：“你的手没事吧？”

　　越莀忙得紧，仓促间摇了摇头，转身又将瓦罐放在火上面，把辣椒放进去干烧，等辣椒表皮微微焦糊，散发出有些辛辣呛鼻的味道的时候将辣椒夹起来放在舂钵里面舂，等辣椒细碎带点粗颗粒就停下手。

　　司晚照看着红红一片的辣椒碎皱起眉头，屋子里的辣椒味还很明显，越莀没有看到司晚照的表情，转身去柜子里面拿了两个空碗，拍了点大蒜，将盐、大蒜、花椒和辣椒均分在两个碗里，又放了水进去。

　　最后越莀用瓦罐烧了点前几天熬的猪油浇进去，只听“呲啦——”一声，随着一股轻烟升起，一股奇异的呛香横冲直撞地闯进司晚照的鼻腔里，呛得司晚照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越莀却顾不上他，而是拿起筷子趁着油热将油辣椒拌匀，等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里的碗递给司晚照的时候，就见司晚照正掩着面，一脸犹疑地看着他手中的碗。

　　不知道方才司晚照是咳得太用力还是被辣椒呛的，他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睛里还有泪花，水光潋滟。

　　司晚照的长相是很阳刚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这幅模样就别有一番风情，寻常时候可是见不到的，越莀看着看着就将视线转移开来，又想起手上还拿着要递给司晚照的碗。

　　他想了想，低下头来将手上碗里的油辣椒扒拉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和欣赏，只给司晚照留下贴着碗边的薄薄一层，这才将碗塞给司晚照。

　　做完这些，他将罐子里的肉盛出来，罐子重新挂上去，又将一边早就处理好的食材端到桌子上来，用筷子夹了红薯苗放到肉汤里面去涮。

　　肉汤一直暖在火堆边上，重新挂上去没一会儿就开了，越莀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就将挂满了汤汁的红薯苗捞出来，在厚厚的红油里滚一圈，辣椒碎混着蒜末牢牢粘在红薯叶上，或许还偷摸混进去几粒花椒。

　　越莀迫不及待放入嘴里，一口咬下去，麻辣鲜香，无比满足。是很长时间没有吃到的熟悉味道。

　　他手上动作不停，一会儿蘸肉，一会儿蘸菜，吃得不亦乐乎，旁边的司晚照也学着他的动作，一口下去热辣燥香，很是舒爽，虽然越莀只给他留了一点点辣椒，但是就是这一点点，也足够司晚照适应了。

　　他看着无比满足的越莀，视线最终落在了他鲜红的嘴唇上，他无法想象越莀都这样子了为什么还是那样满足。

　　察觉到司晚照视线的越莀偏偏头，看着司晚照，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恋恋不舍地将自己夹的烫熟的红薯苗夹到司晚照碗里，嘴里还咕哝着什么，那声音太小司晚照并没有听清，越莀也没管他，继续烫菜吃。

　　两个人围着火堆，安安静静地吃饭，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外面的风雪未停，村子里没什么人出来走动，天地间一片安宁。

　　两人吃过夕食 ，就已经是傍晚，司晚照将碗收拾好然后去后山雪堆子里面给兔子找了点草，然后混着红薯剁碎了给兔子吃。

　　这年的最后几日，司晚照没有上山，而是跟着越莀发豆芽，装豆芽的盆子不够了，司晚照和越莀就分工，越莀洗豆子泡豆子，司晚照就在一边箍木盆。

　　为了豆芽下面好沥水，越莀还让司晚照做了些竹格子，孔眼细小，适合发豆芽。司晚照也算是心灵手巧，越莀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两人发了十多盆豆芽，摆满了里屋，怕温度太低，越莀还给它们盖了棉被。

　　腊月廿七的时候，里正带着一袋子东西上门来了。距离李淑月他们上门那日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越莀都以为自己的猜测错了的时候，里正上门了。

　　既然人来了，越莀也没有将人拦在外面的意思，将里正迎进屋子，又给他抓了一把炒豆子当零嘴。

　　里正也没有推辞，将那豆子接过去，却没有吃，这豆子看起来有些焦。

　　炒黄豆是越莀给司晚照做的，有时候司晚照去山上要下午才能回来，在山上没有什么吃的，炒黄豆混着水喝很能饱腹。

　　里正搓搓手，却因为手里有炒黄豆，只好将豆子揣兜里，寒暄了两句，越莀也没有打断他，只是往火堆里面加了点柴。

　　他迟迟不开口，里正终于忍不住道明自己的来意，他期期艾艾开口道：“小越啊，听说你能在冬天种出豆芽？村里人冬天都没能见什么菜，我们拿东西来换你看……”

　　越莀喝了一口热水，看着里正点了点头，“里正请跟我来。”

　　他说着起身，里正见他肯松口，也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骂李淑月，说什么越莀不愿意给他们卖菜，指不定就是这李淑月自己作了幺蛾子。

　　村头村委谁不知道这李淑月的姐姐嫁给了镇上的富商，连带着李淑月也常常被接进府里去小住，这一来二去，李淑月也便学到了一点子外面的事，想要靠颜色去争一份未来的保障，也就是找一个好的夫婿。

　　也正是因为她的眼光高才没有嫁出去，还觉得村里人都喜欢她都应该让着她。

　　见越莀起身往里走，里正也赶紧起身跟着越莀进屋，直到越莀将木盆上面的棉布掀开，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豆芽，里正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眼睛都看直了，只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听信李淑月的话一来就摆脸色质问。

　　里正看着越莀掀开的这一盆，又看了看屋子里摆着的十来盆，脸上笑容愈发明显，就好像这些豆芽都是他的一样。

　　越莀假装没有看到他面上的盘算，接着又带着他看下面的，他正要掀开下一盆，就被里正给拦住，“这……这些都是豆芽？”

　　里正兴奋的声音在越莀耳边响起，越莀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里正手中挣脱出来，点了点头，得到准确答案的里正愈发兴奋，他惊喜道：“小越啊，你这些豆芽，都换给我吧！我拿钱买也行！”

　　这豆芽可是紧俏货，要是他从越莀这里买了豆芽再去镇子上买，肯定得赚一大笔，这个年不就过得好了吗？

　　里正这样想着，眼前仿佛就有很多银子往自己面前凑了，他高兴得合不拢嘴，耳边就传来了越莀干脆的拒绝，“不行。”

　　里正的梦碎了，他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越莀，越莀神色不变，就这样站在里正身边，回看向他，不紧不慢道：“我要租地，里正要豆芽，就用地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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