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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沈岁降虽然有渴肤症,却并不喜欢所有的接触。
实际上,和大部分人的肌肤相贴都让他无感甚至抗拒。
偶尔有觉得舒服的触碰,比如和爸爸,比如和江辰,比如和弟弟妹妹,但得到的缓解也都有限。
他心里最深层次的渴望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安抚。
直到遇见了薄从。
薄从和这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只有薄从抚过他皮肤的时候,才能让他头皮发麻,仿佛浑身的细胞都被轻微电流通导过。
那是一种绝无仅有的体验。
此时此刻,薄从还在牵着沈岁降的手腕,而沈岁降如坠云端,脚步轻飘着,人也开始迷糊。
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沈岁降正这样想着,两个人就来到了一楼。
一楼的感应灯没坏,随着晃眼的白炽光不合时宜地亮起,薄从也松开了手。
舒服的温度消失了。
“怎么了?”薄从见沈岁降停住了脚步,就转头询问。
那张英俊的脸上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沈岁降忽然有点想哭。
怎么就不牵了呢?
他还想要薄从的肌肤继续贴着他的肌肤。
“我弄疼你了么?”薄从看着心上人好似浸水的清凌凌眼眸,压着摇曳的心思,微微皱眉。
沈岁降一个激灵,连忙出声:“没,一点都不疼,我们回去吧。”
说完就加快脚步走到了薄从前面。
没关系的,沈岁降想,现在他和薄从都是室友了,一定会有很多机会贴贴的。
这样的自我安慰短暂地发挥了效果,但等沈岁降回到宿舍,独自一人去狭小的浴室里洗澡时,却彻底不管用了。
因为沈岁降发现他不止想要简单的碰碰,他还想要薄从跟梦里一样,从他的耳朵摸到脚踝,给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治愈。
然而这根本不可能。
薄从跟他又不熟。
虽然薄从的父亲是看着沈岁降长大的隔壁叔叔、弟弟是沈岁降的发小兼至交好友,甚至连薄从的母亲都曾是沈岁降爸爸的热恋情人,明明有这么多的关联,可沈岁降和薄从却依然不熟。
怎么会这样呢?
沈岁降很难受,他非常不开心,情绪上来后就忍不住掉眼泪,也幸好哗啦啦的水声挡住了细小的啜泣,让他不至于太丢人。
而在浴室外面,薄从始终看着那水雾缭绕的地方。
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整个人仿佛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总是给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疏离感。
没有人知道,薄从正在进行隐秘的妄想。
他脑海里构筑了无数种情节,比如沈岁降伸出一只白细的胳膊,对他说帮忙递一下洗发水,比如沈岁降忘记带浴巾,要他帮忙送,更甚至沈岁降直接打开门,就那样坦着漂亮曼妙的身体,对他发出邀请:“老公,来帮帮我。”
然而以上的情节都没有发生。
现实里什么都没有。
很快,水声停了。
薄从怕沈岁降出来后觉得冷,已经提前关上了空调,而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薄从坐到了椅子上,打开电脑,四平八稳地握着鼠标。
而余光里,他一直注视着沈岁降。
老婆出浴的画面比他以往所有的想象都要美好。
纤细的腰,湿润的腿,微微凌乱的发,还有那全身被热气蒸腾得微微发红的皮肤,都那么漂亮。
像做梦一样。
薄从淡定地抽出支钢笔,趁着沈岁降毫无觉察,他将墨囊里的墨水挤压到了手背和掌心。
然后他朝着洗漱台走去。
沈岁降就在那里。
不过沈岁降有点不敢看薄从了,他好不容易才把骤然发作的渴肤症给压了下去,就像大火刚扑灭的时候还会有残留的火星,而薄从是点火的引子,沈岁降不想再被烧着了。
A大宿舍的洗漱区是双台盆设计,薄从没法和沈岁降挤在一处,但这样的距离也足够近了。
薄从甚至能闻到老婆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气。
那是股泛着甜的白桃香。
沈岁降自身的气息和沐浴露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纯真里透着欲,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薄从根本移不开脚步,只能放纵着自己贪婪深嗅。
大概是他停留的太久,沈岁降还是转头看了过去。
“你在洗什么啊?”沈岁降关上吹风机,朝着薄从看去。
薄从眼底发红,藏在骨骼之下的侵略性就快要遮掩不住。
而沈岁降依然毫无觉察,仍然没有防备,就那样纯稚无辜地看着他。
“薄从,”沈岁降叫他:“你怎么不说话?”
薄从轻呼出一口气,勉强移开视线,哑声说:“钢笔漏墨,有点难洗。”
沈岁降:“哦。”
沈岁降继续吹头发,清亮的声音混合在了吹风机工作的呼声里:“那你慢慢洗。”
哪怕他这样说,薄从也没有办法再待下去。
再待下去就要失控了。
他可能真的忍不住去亲他。
沈岁降照常吹头发,吹完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跑去阳台上看夜景。
宿舍里只有他和薄从的时候,氛围大多都是安宁而静谧的,沈岁降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他心无旁骛地观赏起了星星。
直到白灼和韩见山走进来,寝室才重新变得喧嚣,两个人吵吵闹闹地拌着嘴,时不时就会爆发出大笑。
沈岁降在心里叹气。
他虽然不习惯室友的活泼,却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是学校又不是他家,现在也没到熄灯的时间,他不可能也不应该拦着室友说话。
沈岁降只是戴上了耳机,然后默默爬到床上去,用床帘隔绝出来一片独属于自己的小空间。
“握草!哥们!你穿着衣服的时候我都没看出来,你这胸肌这腹肌练得是真不错啊,一点也不比我差!”韩见山对着刚从浴室出来的薄从感慨。
躲在自己小空间里的沈岁降动了动脑袋,将耳朵竖起来。
白灼也在旁边兴奋道:“薄哥!你身材好好啊!我能不能过去捏一下你的胳膊?”
薄从面无表情:“不能。”
白灼偃旗息鼓:“哦。”
旁边的韩见山见状就拉过自家竹马的手,往自己肱二头肌上放。
他毛遂自荐道:“灼灼,你来捏我啊,我的胳膊也很好捏的。”
白灼哼了哼,傲娇起来:“你的胳膊我从小捏到大,早就腻了。”
韩见山朝着他控诉:“灼灼你始乱终弃!”
白灼瞪他:“你不要乱用词语好不好?先谈恋爱再抛弃那才叫始乱终弃!我们谈过恋爱吗?谈过恋爱吗?谈过吗?”
韩见山把人禁锢在怀里,笑着道:“别开玩笑了,灼灼,我们都是直男啊,谈恋爱也不可能和对方谈的。”
白灼翻了个白眼:“那你放开我。”
韩见山:“我不放。”
一旁的薄从自动忽略了他们的打情骂俏,抬眸看向沈岁降的床位。
他这样出来只是为了开屏给老婆看,然而沈岁降根本没有要看他的打算,如此便也没有了意义。
薄从又把上衣给穿上了。
桌子上的那瓶可乐已经变成了常温,可沈岁降依然没有发现,还是快到熄灯的时候,韩见山瞥见了,才问了句:“谁桌子上的可乐啊,我想喝。”
白灼:“那是岁降的可乐吧?你不要嘴馋。”
韩见山:“我不是白喝,我花钱买啊。”
沈岁降听见动静,才把床帘拉开了一个缝隙。
他看了眼桌子,出声道:“那不是我的可乐。”
白灼眨眨眼:“不是你的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薄从开了口:“你不想喝可乐吗?”
他抬起头,淡漠的眼眸撞进了沈岁降的视线。
沈岁降迷糊地指了指自己:“在问我吗?”
薄从:“嗯。”
沈岁降回答:“我不想喝呀。”
好像吃完鳗鱼饭那会儿他想喝冰可乐来着,但现在已经不想喝了。
薄从垂下了眼眸:“哦。”
其实薄从并不觉得失落,老婆的兴致总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这再正常不过。
哪怕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下楼去给沈岁降买可乐。
即使沈岁降最后并不会喝。
韩见山显然还在状况外,他挠了挠头,再次开口:“所以可乐是谁的啊?”
白灼捂住他的嘴,拉着人道:“走走走,我陪你去外面再买一罐。”
韩见山:“算了吧,也不是非要喝……”
白灼:“我还要去买点别的,你快跟我走。”
韩见山:“那行。”
宿舍里又只剩下了薄从和沈岁降。
在状况外的不止有韩见山,还有沈岁降,沈岁降也搞不懂那罐可乐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桌子上。
不过他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当谁放错了,等拉上床帘后他就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企鹅生活纪录片。
熄灯的时间很快到了,沈岁降关掉视频,打算准时入睡。
可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过觉的原因,沈岁降努力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只能仰头瞪眼睛。
更糟糕的是,这样过了一会儿后,沈岁降的表层皮肤又开始发麻发痒,哪怕用手掐到浑身通红也无法缓解半分。
太难捱了。
这个时候室友大概都睡了,宿舍里寂静无声,他也没法去浴室冲冷水澡。
那样会把别人吵醒。
到底要怎么办?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后,沈岁降愈发觉得煎熬,他索性坐起来,将睡衣睡裤以及内裤都脱掉,然后直接抱住了自己的企鹅玩偶。
可还是很难受。
沈岁降轻呼出一口气,想了想,又把企鹅玩偶丢出了被窝。
他打算用柔软舒适的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来模拟被拥抱的感觉。
可宿舍的床实在太小了,沈岁降以前一直睡2米的大床,实在不习惯这样狭窄的地方,再加上他又担心弄出太大的动静将室友吵醒,只能小幅度折腾。
这样艰难地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完成了被子裹自己这件事。
然而沈岁降没注意到的是,他的睡衣以及内裤都在刚刚的折腾里掉了下去,还好巧不巧地,飞到了薄从的脸上。
薄从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他正偏着身子,枕着胳膊,在底下仰头观察老婆所在的上铺,再然后,老婆的贴身衣物就从天而降。
现实里的薄从洁身自好,从不让那些想要投怀送抱的人靠近自己半分,也毫无实战经验。
可这并不代表薄从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诸多念头,下流又肮脏,全是关于沈岁降。
在梦境和幻想里,他早已经把老婆欺负了千千万万遍。
还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
那些难以言说的旖旎妄念中,不免有关于老婆贴身衣物的情节。
而此刻,那块薄薄的布料正被薄从捏在掌中。
他珍惜地、小心地触碰了上去,像是对待举世难寻的宝物。
等沈岁降终于发现睡衣和内裤不见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渴肤症被他勉强压了下去,沈岁降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把衣服穿好。
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
可是衣服呢?
沈岁降打开手电筒翻来覆去也没找到,脑袋里顿时嗡地一阵响。
不会吧不会吧?总不会掉下去了吧?
沈岁降哗地一下拉开了床帘往下看,他没在地上看到衣物的轮廓,倒是隐约看到下铺薄从的手里像是在拿着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难不成掉到薄从身上去了?
倘若只是衣服也就算了,关键还有……
沈岁降简直不敢想下去。
他头顶冒烟,恨不得原地去世。
怎么办啊怎么办!
薄从会把他当成变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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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